劉林聽著秦祖德的話，久久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活到秦祖德這個年紀，他需要的已經不再是什麽安慰了，也不需要別人去體諒他當時的心情。

    但是劉林還是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他會知道他就是劉遠山的孫子，而且在來到海市之前，劉林別說不知道什麽劉遠山了，就是他親爹是誰他都並不知道。

    在過去，當他看到別人一家團聚的時刻，他也曾想過他的父親，母親到底是怎樣的人，可是漸漸的，他已經麻木了，不再想了，因為那兩個人，離他的生活太過遙遠了。

    但是如今突然知道了什麽囑咐的名字，又無緣無故的將他牽扯進來，劉林甚至覺得，還是一切都沒有發生不知道的好。

    “咳咳咳~”

    秦祖德這會兒連抽了兩煙袋鍋的香煙，突然就是發出一陣強烈的咳嗽聲。

    聽到秦祖德劇烈的咳嗽，秦明誌的老媽趕緊進門來看，還給端來了一杯茶水，“爸，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少抽一點兒，身體要緊。”

    秦祖德一邊咳嗽一邊擺了擺手，“我這把老骨頭，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秦祖德接過兒媳婦遞過來的茶水，咕咚咚的喝了兩大口，才作罷地對著兒媳婦一揮手，“這裏沒事，你先出去吧。”

    秦明誌的老媽無奈的輕歎一聲，又多看了兩眼劉林兩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他們的燒香拜佛並沒有將劉遠山拜回來，而是在一年後，拜回來一個嬰孩。”秦祖德攥了攥拳頭地說道“那個嬰孩就被放在村口，並且身上帶著一張字條，上麵要求村裏人必須將孩子平安無事的好好撫養長大。

    並且說，如果孩子有什麽閃失，就要全村人陪葬，而如果孩子平安無事，就會保佑村子裏再也不會發生之前的事情。

    並且字條上還說明，這個孩子劉名朗，所以那時候村裏人就開始流傳這個孩子是劉遠山和那個黃皮子的孩子。”

    秦祖德繼續回憶的說道“於是村裏人就開始分配，孩子每個月寄養在一戶人家裏，全村每戶人家輪流照顧，不得有差錯。

    而孩子進村後，也確實沒有再發生之前的悲劇，所以大家就更加確信這一猜測，而且村裏也莫名多了一種習俗，那就是一到年節的時候，就給給所謂的黃皮仙上供求平安。”

    秦祖德的眼睛裏充滿了厭惡，“多麽可笑啊，這麽快就對自家的仇人俯首稱臣，並且贍養它的孩子。”

    劉林長出了一口氣地問道“請恕我還是沒能明白，既然你們都認為那孩子是什麽黃皮子和劉遠山的，為什麽又說我是劉遠山的孫子。

    難道我還是個有著四分之一血統的異類不成？而且，也有另一個女人說我是她的孫子，可那個女人，好像也並不是你們說的那個黃皮子仙。”

    劉林長吐了一口氣，他覺得現在的他腦袋已經完全不夠用了，根本就不繞不過來，這前前後後的必然聯係。

    也想不通，這個劉遠山除了姓氏跟他相同之外，到底還有什麽是跟他相同的。

    “而且，我聽你的描述，劉遠山是自己孤身來到你們秦家坳的，那也就是說，他來的時候也並沒有帶過來妻女對嗎？”

    秦祖德將手中的煙袋鍋扔到了一邊，“他當然沒有帶，因為那時候的他，老婆已經死了，而他的前妻叫做秦雪娥。”

    “秦雪娥也姓秦，那個時代，秦姓的人這麽多的嗎？”就算覺得這個姓氏有些多了，但是劉林也不會認為秦雪娥跟秦家坳的人有什麽關係，畢竟秦家坳的人世代不出山裏，而秦雪娥一家，那可是在海市有頭有臉的人家，在那個時代，能拚搏出那麽雄厚的家底，不可能像他似的，在幾個月就達成了吧。

    秦祖德輕笑了一聲，看著劉林的眼神意味深長，“你相信命運的輪回嗎？”

    劉林雖然不知道秦祖德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他，但是他還是說道，“以前不信，但是現在，我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這就是命運的輪回，一個誰都無法逃離的怪圈，我們在裏麵反複來回，卻終究還是無法逃離這命運的安排。”

    劉林也盯著秦祖德如同死潭一般的眼睛，“不要將謎題留給我，我要知道你知道的全部，而不是又多一個不解的謎團。

    我不想再去猜測，也懶得猜測，如果你什麽都不想跟我說，而隻是和我說一些跟我毫不相關的事情，那麽我們的對話就到這裏吧。”

    現在的劉林隻覺得他離答案依舊特別的遙遠，他聽到了很多的故事，卻又根本沒有辦法將這些故事串聯起來，而更讓他感到泄氣的是，他已經越來越糊塗了，因為這些又似乎都不像是答案。

    劉林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又一個給到他的謎團。

    “你當然可以走，但是你走了還是會回來的，因為這就是你的命。”

    劉林看著秦祖德，甚至有些坐不住的站起了身子。

    在這個狹小的臥室裏，讓他隨便走動兩圈的地方都沒有，隻讓劉林覺得他的心情更加的煩躁。

    而秦祖德隻是又重蹈覆轍的拿出煙袋鍋，續了煙葉，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吸吐。

    肖軍為了小阿林的健康，主動站起身來的將臥室裏的小窗戶給推開，好讓濃煙能夠從小窗戶中快速的流通出去。

    肖軍一邊重新坐下一邊說道“我知道你恨那個所謂的黃皮仙當年害死了你的家人，這麽多年來，你沒有放下，其實我覺得你反而比那些輕易放下的人更有原則，也更讓我更加的尊重。”

    秦祖德對肖軍哼笑了一聲，“我不需要你的奉承。”

    “但凡你了解我一點點，都會知道，我並不是一個會對別人說任何奉承話的人，我這麽說，隻是在表達我個人的看法罷了。”

    秦祖德依舊哼哧一笑，“然後呢？你的轉折又是什麽，是不是想說，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該放下就應該放下了，而且還想說，劉遠山的事情，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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