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宋墨宸突然的冷嗬讓夫婦倆抖了抖身子，兩人交換過眼神，低頭，選擇閉口不談。

    宋墨宸見狀眼眸微眯，將手上的錢又加多了一遝。

    “你們也清楚我們就是奔著孩子的下落來的，既然你們不說，這錢…就算了吧。”

    “別！”

    眼見宋墨宸說完起身，前麵的女人忽然按捺不住，不顧丈夫的拽拉，貪婪地盯著那遝鈔票。

    “那個小…孩子命也不好，來了我們家沒多久，也跟著病死了。”

    “病死的？怕是被你們活活打死的吧！”

    知曉事情真相的偵探冷笑，側目跟宋墨宸說道“宋先生，您來之前，我已經走訪過這一片的地方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到半天下來，本就看不慣夫婦倆之前行為的村民們根本不用偵探費多大功夫，就把昭昭之前的日子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小孩剛學會走路，就已經要給這一大家子洗衣服了，大冬天的，推著比她還要大的木盆到河邊去洗，這家人也一點也不擔心孩子會掉下河裏淹死！”

    “我住他們家隔壁的，孩子每天吃的比狗還不如哩，粥水，他們家大寶吃剩下的肉骨頭，嘖嘖嘖……慘呐！”

    “每天都會聽到小姑娘挨打的哭聲，有好幾次，我都以為她撐不過去，沒想…現在是真的撐不過去了。

    什麽病死，我看是被他們打死了才對！我兒子偶爾路過的時候，還看到他們家那胖哥兒把小姑娘當畜生一樣騎著！”

    偵探把收集來的錄音一一放了出來，每聽完一個，他就忐忑觀察起宋墨宸的反應來，擔心他沒忍住動起手。

    雖然這對夫婦的確是不當人，但現在是法治社會，宋墨宸還是公眾人物。

    為了這些人沾上汙點，實在不值。

    慶幸的是，宋墨宸從頭到尾都很安靜。

    直到把所有錄音聽完，他看著麵前心虛低頭的夫婦，乃至在旁聽了錄音嘀咕著“沒爸爸的野種就是小畜生，騎畜生有什麽不對的”的胖小孩，宋墨宸忽然笑了。

    他甚至很講信用的把錢交到了手上，笑問道“我能問下，你們怎麽知道她死了？又是如何處理她的後事的嗎？”

    “誒，我說了你也給我錢嗎？”

    胖男孩忽然奪話道，見宋墨宸點頭，他連忙道“氣都沒了就是死了啊！隨便在後山找個地埋了就行，不過一個小野種而已，死了就死了，就是家裏的活之後沒人幹了。”

    偵探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說出的話，他倒吸了口涼氣，試圖跟他辯討這樣是不對的時，宋墨宸卻攔住了他。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宋墨宸依舊是笑眯眯的，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喂，幺幺零嗎？我要報警，有人搶了我三十萬現金，我追到他們家，還發現了他們虐待三歲幼童，將幼童致死的事，嗯，地址在……”

    男人的話半無起伏，眼底醞釀的殺意卻是愈來愈烈。

    對麵的夫婦倆都懵了，回神後立即大聲喊道“這是你自願給我們的！”

    宋墨宸充耳不聞，掛了電話後，故作疑惑“我說自願了嗎？誰能作證？你嗎？”

    他看向偵探。

    偵探直呼“操作666”，“我隻是親眼看到宋先生錢被搶了，來幫忙的。”

    那胖小孩不知道那些罪行是什麽概念，但聽懂了報警，男孩噔時氣鼓鼓地撅著嘴，像個皮蛋一樣朝宋墨宸衝了過去，瘋狂拳打腳踢了起來。

    宋墨宸悶聲挨著打，唇角卻翹了起來。

    “搶劫過程中動用暴力，涉嫌搶劫金額過重，能處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是死刑。”

    而虐童重傷或致死，隻是處以兩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樣，可太便宜他們了！

    夫婦倆一聽這話，嚇得立馬拉住了孩子，驚恐萬分地看著他。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我們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啊！而且你幹嘛跟孩子過不去，他還小呢！打你幾下出出氣而已。”

    宋墨宸怒極反笑，“孩子？稚子無辜，但他不無辜，你們也該慶幸他是孩子，還是受到法律保護。”

    “不然…不過等你們進去後，他的日子也就沒之前滋潤了。”

    “不，我們不能被抓，我們沒有做錯事，都是你陷害的！”

    夫婦倆臉色煞白，這會再看那些錢，唯恐避之不及。

    女人抱緊著兒子，忽然瞥到木桌底下的水果刀，跟另一人示意了幾眼。

    片刻後，男人忽然抓起水果刀，麵露猙獰地朝宋墨宸撲了過來。

    “隻要你們死了，就找不到對證的人了！我們沒有錯！”

    -

    “粑粑？”

    遠離山村的城市裏，在宋墨清陪伴下玩耍的昭昭忽有所感地抬起頭，懵懵地眨了眨眼，不知第幾次往門口瞟去。

    “怎麽了？”

    宋墨清聞言挑眉，繼續把小皮球拋到她的手上，可剛剛還是好好的小家夥卻提不起興致了，懨懨低頭。

    “二叔，你帶我去找粑粑好不好？”

    剛剛一直享受著被叫爸爸的宋墨清心裏突然有了落差，閃了閃神，他不禁問道“跟二叔在一起不開心嗎？”

    他自認一直是不討小孩喜歡的，也是不喜歡小孩的。

    覺得過家家過於幼稚，覺得他們動不動就哭，什麽都要麻煩別人實在很煩。

    但如果這個人是昭昭，他隻愁相處時間不夠多，不夠了解她，照顧她不夠細微。

    亦怕她不喜歡自己。

    親緣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奇妙。

    或者說，隻有眼前的小團子才能帶來那種奇妙。

    昭昭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宋墨清，小嘴微張，又撅著嘴耷拉下腦袋，默不作聲。

    宋墨清見狀無奈，把小團子抱到了自己腿上，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打給了宋墨宸。

    一直到電話要被自然掛斷時，宋墨宸接起了電話。

    鏡頭中的男人杵在一片黑暗裏，手機的亮光照映到他眉宇間的戾氣。

    “有事？”

    昭昭盯了屏幕幾眼才認清是宋墨宸，立即喊道“粑粑！”

    “昭昭？”

    瞧見對麵的是被抱著的奶團子，宋墨宸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還沒睡嗎？”

    他扯了扯嘴角，聲音一如之前柔和，卻又總讓人覺得哪裏不對。

    宋墨清看著他那邊的背景，蹙眉道“你急匆匆的是去拍戲？現在都有女兒的人了，多少顧及一下。

    隻要我坐鎮宋氏一天，你和昭昭的錢不會花完。”

    “小家夥在你走後念了好多次爸爸了，你如果真的覺得照顧小孩和演戲不可兼得，那就把昭昭過繼到我名下，也省得你總是撇下她一個人。”

    這些話，不知道是哪個字戳到了宋墨宸，男人俊臉忽然變得有些扭曲。

    嘴角的那抹笑意要多勉強有多勉強，他強裝自然道“昭昭，爸爸……

    爸爸可能晚上不會回來，你先讓家裏的傭人姐姐給你洗澡，然後乖乖睡覺，好不好？”

    “粑粑…”

    昭昭小手捧著手機，整個人倚在宋墨清的懷裏，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裏的粑粑看著。

    “昭昭好想你呀……”

    小家夥抱住手機在懷，連連打起了哈欠。

    揉了揉眼睛，沒過一會又撐不住打起了瞌睡，然後又是猛地驚醒，看著手裏的手機。

    “粑粑不要掛電話，昭昭會乖乖的，昭昭…呼……”

    沒一會，昭昭就沉沉睡了過去。

    但即使這樣，小眉頭也依舊緊皺著。

    宋墨清安靜地當著小家夥的軟墊，屏息等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