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小的孩子，他的確不會對她有過高的要求。

    但小家夥在神態和感情的表達上，的確給了他驚喜。

    昭昭眼神的純澈完美地把小人魚初遇人類的懵懂演繹了出來。

    加上穆之然那戛然的害羞，反倒是把人魚的吸引力給勾勒出來了。

    小人魚是單純的，亦是勾人攝魄的。

    “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啊！”

    導演拍了拍宋墨宸的肩，不由感慨。

    昭昭並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她能感覺出來導演對她的喜愛。

    小家夥眨了眨眼問道：“那…昭昭是能演小人魚了嘛？”

    “是呀，”導演笑嗬嗬點頭，忍不住在昭昭頭上

    ua了一把，“等詳細的劇本出來，昭昭就可以跟爸爸一起演戲了。”

    “咦？粑粑也要演嘛？”

    “嗯，他演長大後的小王爺。”

    “好耶好耶！”昭昭聞言忽而興奮地鼓起了掌，“可以不用在電視上就能看到粑粑，昭昭還能上電視耶！”

    “哈哈哈哈！的確是這樣。”

    導演摸著自己的頭，開懷大笑，“墨宸啊，你這小千金，實在是太可愛了！搞的我都想結婚生一個了。”

    “咦？”

    昭昭注意到他的動作，不知怎的，忽然湊近了導演，伸手扯了扯他的頭發。

    發現扯不動後，小團子嘴巴震驚地張成了“o”形，搖起了宋墨宸的手臂。

    “粑粑，粑粑！這個導演叔叔，不禿耶！竟然還有頭發！不像上次的導演叔叔！”

    “我還以為，導演叔叔都是禿了吧唧的呢。”

    說著，昭昭還吹了下自己的劉海。

    導演＆宋墨宸：“……”

    他們是該慶幸張導沒有親耳聽到。

    還是要親口告訴他，瘋狂嘲笑呢？

    -

    很快，有關於這部劇的詳細劇本就被送到了昭昭的手上。

    因為昭昭還不識字的關係，宋墨宸特意找畫師把整個故事都給畫了出來。

    不單單是昭昭角色演的部分，而是整個劇本，都用連環畫的形式來讓昭昭讀懂。

    這部劇叫《人魚垂淚》，主打的是言情風向。

    這也算是，宋墨宸演的為數不多的愛情劇。

    劇中前期講述的是人魚族族長之女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決然要走出封閉的人魚族。

    隨後遇上漩渦被卷到了男主褚清所在的國度，與當時處處不受寵被排擠的小王爺相識。

    之後，便是套路性的走向了。

    兩人逐漸產生情悸，人魚又為男主的奪嫡之爭付出了多少。

    在二人感情升溫之際，又有了女配的阻撓。

    但又不同的是，女配的阻撓沒有讓男女主間的感情受創，他們最後是敗給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當上帝王的褚清，野心卻並沒有因此滿足。

    他想要人魚族的能力成為他蕩平四海的殺器。

    小人魚不願意，他便把她關了起來，讓人在她身上做實驗，妄圖奪取她的能力。

    萬念俱灰下，小人魚頓然醒悟了。

    她把褚清殺了，又花了兩年的時間把整個國家流傳人魚的所有書籍燒掉，扶持女配當女皇。

    自己則是將褚清的屍體埋在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回歸大海。

    入海前回眸流下的一滴淚，是她對褚清這段感情的終結，亦是對人性的理解。

    ……

    看完劇本和看完連環畫的父女倆，一時間都沉默了。

    宋墨宸默默地合上劇本，小心地打量起昭昭的表情來。

    老實說，他對角色向來都沒什麽可挑的。

    但頭一回跟昭昭出現在一部劇裏，還是小家夥的處女作。

    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卻是演一個又可憐又可惡的角色……

    不知道昭昭會怎麽想。

    “昭昭，那個……”

    “粑粑！”

    宋墨宸正想好好解釋戲裏戲外是不一樣的時，昭昭忽然喊道。

    亮晶晶的眼眸裏，隱約還帶了點興奮。

    興奮？

    宋墨宸不禁困惑地蹙了蹙眉。

    隻見小家夥指著連環畫裏小人魚殺掉褚清時的場景，興奮問道：“粑粑，昭昭是不是要殺掉你？”

    宋墨宸：？

    你要殺掉你的老父親為何如此興奮？

    宋墨宸滯了滯，沉聲道：“你…是長大後的人魚來，昭昭演的是小時候的人魚。”

    其實原版裏，小人魚一直都是維持著最初的模樣。

    有變化的隻有褚清。

    但大概是考慮到昭昭年齡太小，太多劇情了會對角色把控不到位。

    所以還是安排了個長大後的人魚。

    “哦……”

    聞言，昭昭有些失望地耷拉著腦袋，沒過一會又恢複了精神，揮起了拳頭來。

    “那也是昭昭的小人魚殺掉粑粑的！”

    宋墨宸：“……”

    救救，他的女兒好像陷入了某種執著。

    -

    “暮哥哥，人家要跟另外一個穆哥哥拍戲了哦！昭昭要變成小人魚呢！”

    距離開拍的兩天前，昭昭總算“巧合”地撞見了隔著一道圍欄的祁暮。

    小家夥興奮地拿著《人魚垂淚》的連環畫遞給他，指著上麵的小人魚介紹著這是自己要演的角色。

    祁暮原本是聚精會神地聽著，待聽到有另外一個穆哥哥之後，抓著連環畫的手不由一鬆，怔怔地看著畫冊從自己手中掉落。

    “另，另一個穆哥哥？昭昭，那，那你……”

    一時間，祁暮不知道要怎麽跟昭昭說明白，自己很介意多了一個穆哥哥的事。

    “怎麽了嘛？”

    似是感受到男孩情緒的變化，昭昭彎下身子把畫冊撿起，不由問道。

    “那你……”

    祁暮倏忽也蹲了下來，輕撫過自己種在圍欄邊邊處，完全不見長的花苗，嗡聲道：“那你，喜歡哪個暮哥哥多一點？”

    “你們拍戲的時候，一定會經常在一起吧。不像我……”

    哪怕隻是隔著一道圍欄，他們見麵的次數，能在一起玩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就像今天，還是他答應要進基地一個月的條件才換來這麽一次跟昭昭相處的機會的。

    林叔想要他快快成長，他想快點變強。

    這是他們彼此都答應了的事，怨不得誰。

    可是，他真的不想讓昭昭跟他疏遠了。

    想著，男孩的表情越發委屈了。

    揪著花苗旁的雜草，強憋著自己要掉下來的眼淚。

    他也不想在昭昭麵前哭的，可是他忍不住。

    “不哭哦，暮哥哥不哭。”

    昭昭見狀把畫冊放到了一邊，白嫩嫩的掌心輕輕地幫祁暮抹著眼淚。

    “雖然你們都愛哭，但是，但是那個穆哥哥冷冰冰的，跟暮哥哥還是不一樣的，昭昭還是喜歡暮哥哥多一點。”

    “而且，而且昭昭記性很好噠！才不會忘記你。”

    喜歡他多一點……

    祁暮怔愣地望著昭昭，好半晌都沒從這句話回神過來。

    “暮哥哥，暮哥哥？”

    昭昭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微鼓起了腮幫子。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昭昭說話呀！”

    “我，我……對不起。”

    祁暮連忙回神，胡亂地抹了一把要流下來的鼻涕，破涕而笑地抱住了昭昭。

    “我，我聽到了！聽到了昭昭說的！”

    昭昭說喜歡他多一點！

    “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吧？”

    祁暮又不確定地問道。

    “當——”

    “臥槽？！你個小兔崽子你快鬆手，你抱誰呢！你是不是要拱咱家小白菜？！”

    昭昭的話還沒說出，出院子來尋人的宋墨星看到兩個小家夥抱在一起的一幕，43碼的拖鞋儼然拿在了手上，徑直地朝他們走去。

    祁暮抱住昭昭的手卻並沒有鬆開，看著氣勢洶洶奔來的宋墨星，男孩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不能抱嗎？”

    “對啊，為什麽不能抱？我們是好朋友耶。”昭昭也跟著歪了下腦袋，說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