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章林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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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你快人快語,快人快語啊!哈哈哈哈~~~”

    聽到章采的話,童貫除了想笑,還是想笑,同時更感此女的不凡。兵法奧妙,存乎一心。說起來是多麽的簡單呀,可沒有人能真正做到,童貫自己也不行,他可是有事沒事翻翻兵書、看看以往戰爭經驗。

    說這種話,就跟“仗打多了,無師自通”一樣,也許他們是同類人,蓋世奇才吧

    童貫忽然想到在帝京時,聽到的王景略作得那番評價:非常之人,超世之傑!

    【不知陛下看到她會作何感想?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童貫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一年,趙桔還不是皇帝,童貫也不是宣帥,但都還年輕。童貫因家貧剛入宮,沒多久被派遣到東宮伺候太子,他長有胡須,還力大無窮,很快便得到趙桔的注意,但也隻是注意罷了。時間一久,自然遺忘。

    直到後來太子登基,因是東宮老人,混了個打掃藏書閣的差事。藏書閣書多呀,兵書自然也有,一開始童貫規規矩矩,然後在某一年的某一天看了一本,隨即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情況,持續到被趙桔發現。

    想象中的殺頭鞭打沒有發生,趙桔反而和藹的考教兵書上的問題,童貫一一回答。

    再然後,童貫以閹人之身從軍,殺敵,升官,直到現在

    【陛下是萬古第一聖皇!】

    童貫混濁的瞳孔內猛然表現出狂熱!

    這種情況讓章采芳心一顫。

    正說著話,突然沒音,無端狂熱,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正要退下,童貫突然開口:“丫頭,戚平波可有給你取表字?”

    “表字”章采美目中閃過片刻的可笑與渴望,隨即晃了晃玉額,“章采之名尚是義父所賜,賜我名已是千恩萬謝,何敢求字?且我終究是一女子,女子有字,豈不十惡不赦?”

    童貫隻問:“你想要嗎?”

    “想!!!”章采幾乎喊了出來。

    童貫笑了笑,也許這普天之下隻有自己才能理解她了。

    不!也許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她,畢竟自己好歹是男的,她是女的,完完全全是個女的!

    “本帥讀書少,取不得好名字,隻覺得你美如天上的星辰,宛如雲間落下的雨滴,取“星雨”二字如何?”

    章采二話不說對童貫行了大禮,禮有多大?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跪在地上。

    王稟都能看到,她顫抖的嬌軀。

    “謝!宣!帥!”

    三個字,章采用盡畢生的力氣。

    這種心情童貫太熟悉了,這不就是皇帝賜下表字時自己的狀態嗎。

    讓親兵把章采扶下去,單獨房間安置。

    待章采退出後,王稟出聲道:“恩相,您很看重她啊。”

    童貫簡單嗯了聲。

    王稟心有疑慮:“可她是女人。”

    童貫淡淡道:“老夫還是閹人。”

    王稟連忙道:“這不一樣!”

    童貫點撥道:“有什麽不一樣?因為是女人?廷臣呐,你想想看,老夫、梁師成、王景略、戚平波、還有段紀明等人,這麽多人都看中章采,那她是凡人嗎?”

    王稟沉默。

    童貫悠悠道:“天下既有閹帥,又豈差個女帥?”

    “倒是梁師成,要罵我童貫做人不厚道,中途截胡了哈哈哈!”

    ——————————————

    從戰場回來,陸登回到居住的帳篷中,剛好林颺才睡醒,陸登便興致勃勃的同正迷糊的林颺講起章采在戰場上的颯爽英姿。

    “你是不知道那蠻將吉紮堪布有多勇猛,好幾位頗有武藝的校尉被其斬於馬下,我暗自尋思,若我上去,未必是對手。可雲籍你那小秘書真是了不得,單靠一杆長槍,策馬衝出,隻一槍就結果這廝,又挑了鐵人兩員勇將,我是驚呆了你這眼神看我做什麽?你的秘書武藝如此厲害,你之前怎麽不說?他現在被童宣帥叫走,等他回來,我要和他好好比試比試槍法你怎麽了?臉色如此難看?”

    林颺的臉色能不難看麽,陸登的話無異於一顆炸彈,在林颺顱內炸了,炸得林颺腦瓜子嗡嗡的。

    “博彥,你是說張明陣前挑將,被童宣帥叫走了?”

    “是啊,怎麽”

    “是啊”二字剛落,陸登就覺臉頰生風,卻是林颺百米衝刺般衝出帳篷,迅速消失不見。

    路上,林颺滿腦袋都是火氣。

    【章采!你的搞什麽!!!梁濟要把你拉下水,我跟譚揚護著你,護著你不被肮髒玷汙。你倒好,跟童貫貼上,你咋就這麽賤呢!童太監是好鳥嗎?!你挑你媽的將!出什麽風頭!】

    打聽著詢問著衝到童貫住所外,想進去,以他小小校尉根本不夠格。想要硬闖,忽然自己的職位遭到調動,免溫泉寨知寨職,調任勝捷軍團任校尉,溫泉寨寨兵盡升戰兵,兵將仍歸林颺統領。

    林颺趁機請求見帥,這才有個麵見的機會。自然,聞林颺之勇,王稟全程不離開。

    “宣帥,章采她”

    “章采她很好,老夫很器重這個小丫頭,還打算效法戚平波,認她做義女呢。”童貫打斷林颺的話。

    “丫頭她有才,將才有,帥才也有,做你林雲籍的秘書太過屈才。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你們如果真的隻是朋友即便不隻是朋友,也不能橫加阻攔。老夫雖然和她是頭次見,但老夫看得出來,她很要強,你們各自都有好的前程,不該阻攔彼此。”

    “還有六扇門的事情,老夫你知道你跟譚家小子怎麽想的,就算六扇門肮髒不堪,梁師成請的是她不是你倆,她也及笄了,你們憑什麽代她做決定?做出決定還千瞞萬瞞?”

    “好了,你走吧,軍令就是軍令,文書已經發出找時中蓋章去了,事情已定,不容更改。”

    童貫教育一番,端起杯子。

    林颺依然不走:“請宣帥讓章采與我見一麵。”

    童貫老眼一眯:“林家子,何故執著呢?”

    見林颺不答,明白章采不出麵難以了解,朝王稟使個眼色,王稟點頭拱手退下。

    少頃,王稟帶著章采回來。

    然後童貫又和王稟出去。

    “給你們20分鍾。”童貫說道。

    二人走後,林颺仔細打量著章采,原來的小兵套裝不見,新發的甲胄在身,一頂鳳翅鐵兜蓋住她濃密的秀發,一副山文魚鱗鐵甲遮住她柔美的身段,腰間那把繡春刀,氣度稱托得起,威風凜凜。

    林颺問道:“為什麽?!”

    章采直視著林颺雙眼,明亮的美眸仿佛一雙寒光出鞘的寶劍,那種什麽都知道的眼神刺得林颺眼痛,林颺下意識避開目光。

    章采平靜答道:“為什麽?因為他是閹帥啊!”

    “虧你知道……”林颺話剛吐出口,忽得一轉語氣:“你是有意而為之?”

    “是!”章采直白的承認。

    林颺再問一遍為什麽。

    章采回答道:“因為他是閹帥!因為他是個閹人!他雖然不是女人,但他卻可以體會到我的苦楚!正因為他是閹帥,他自己就有缺陷,所以不會去用異樣的眼光看代我!”

    “這個世上大將軍不少,統帥不少,高官不少!可能像黃毛一樣給我軍權放任我領兵征戰的有幾人?可能像義父一樣不論女兒身教我本事的有幾人?能肯定我的有幾人?!林雲籍我告訴你,我本無做諜者的心,無論是去草原軍,還是來邊關,我是打仗參軍來的!我要做大將軍,且不止大將軍!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選擇嗎?我事事都要告訴你嗎?!”

    林颺氣得一拳砸在章采麵前,四象之力呀,桌案立刻裂開,驚動了帳外人,王稟帶人入內查看。

    林颺長長歎了口氣:“你確定?”

    章采堅定的點了點頭。

    林颺轉身拂袖而去。

    當夜,章采一個人分一個帳篷,且不用再女扮男裝,不用再塗黑臉頰,不用再束胸纏腰。

    她能如在草原軍時那般,以女性麵孔立於光天化日之下!

    9月22日早晨,鐵人來到寨外討敵罵陣,索南尖措策馬立在陣前。紮古軍這裏,寨門緩緩打開,林颺匹馬單騎而出。

    索南尖措見林颺頭戴琉璃烏金虎頭盔,身披琉璃烏金飛虎鎧,腰間獅鸞帶,掌中紫金開天刀,胯下寶馬追風玄色萬裏龍駒馬,威風凜凜,自知不是善茬,不敢掉以輕心。

    “來將!你是何人?叫昨天那臨陣脫逃的章采前來!”

    林颺喝道:“老子林颺!!!”

    索南尖措一驚:“原來你就是“林無敵”呀,今日我到要看看你有多無敵,駕!!!”

    一踹馬腹,寶馬載著主人無所畏懼的衝了出去。

    林颺滿身火氣正好發泄,輕提追風玄色萬裏龍駒馬,一個黑色的閃電衝了過去。索南尖措心神一淩,燕翅鎏金鏜橫打代擋,隻聽到當的一記刺耳的撞擊聲,索南尖措虎口崩裂,鮮血泊泊流出。震動傷及了心肺,短時間內沒了戰力。

    【長生天,這是人嗎?】

    真當林颺四象之力是開玩笑的一樣,一擊之後,索南尖措心中大懼,急忙拔馬就走。

    “膽小鼠輩!給我過來!”

    哪能跑得了,林颺輕鬆追上,手臂一提,便把索南尖措給拽下了馬。綽刀,當著兩軍將士的麵,林颺雙臂發力,索南尖措慘叫著被攔腰撕成兩截!一員虎將就此涼涼!

    兩軍將士齊齊的寂靜無聲,很久之後紮古軍方麵是連連歡呼,示威挑釁!鐵人方麵沉默的如同在地獄。

    林颺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燕翅鎏金鏜,擦了擦,卻是一件好兵刃!拿在左手上。

    “撤!!!”

    這是拓樂突的命令,索南尖措被手撕,他驚了,如此虎將死得這般屈辱,柘樂突陣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