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炮的圖紙交給水寒舟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畢竟在薑寶玉看來，為男人無私奉獻，不如自己強大起來再去養男人。

    所以她給永福伯寫了封信，第二天一早，便連同圖紙一道叫人送到薑家去了。

    至於永福伯要將這圖紙怎麽處理，和誰合作，薑寶玉並不關心，隻要薑家能賺到錢，其他的無所謂。

    至於水寒舟，他那樣聰明能幹，從來也不需要她來操心。

    薑寶玉送完了信回到禦用尚服局，正好趕上飛燕端著好些東西出門，儼然有些力不從心。

    她便上前去幫忙。

    “飛燕姐姐這是要作甚去？怎的不找人幫忙？”

    “別提了，昨日我分明安排好，讓鍾青今早將這些送到禦書房去，是穆尚服待會兒要用的。誰知她竟不見人影，這都什麽時辰了？你來的正好，還不快幫我一起送過去？”

    薑寶玉單眉一挑，難怪昨天回來後總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不少，原來是這個人不見了。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從飛燕手中接過東西，就跟著一道往禦書房來了。

    二人還沒到禦書房，遠遠地就瞧見裏頭走出一個貴人來。

    薑寶玉定睛一看，卻還是一位熟人。

    隻見那人步態輕盈，舉止端莊，神采奕奕，全然不見一丁點喪子之痛，赫然是半月之前剛剛小產的德妃——趙芸沫。

    薑寶玉大為震動，還不及說什麽，飛燕卻先搖頭歎氣道：“貴妃娘娘真是太要強了。”

    “貴妃？”

    薑寶玉啞然，才短短半個月沒回宮，德妃竟然已經成貴妃了嗎？

    飛燕於是又向薑寶玉解釋道：“你才剛回來，應該是沒聽說吧。娘娘前些日子小產了，該就是在你出宮前一日。”

    薑寶玉早聽穆桂說了，但這沒必要讓飛燕知道，於是她並沒有說話。

    飛燕則瞧著德妃遠去的背影繼續說道：“不過倒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聽說娘娘小產之前，似乎是做錯了什麽事叫皇帝很不滿意，結果痛失愛子之後，反而得到了皇帝憐憫。

    再加上皇後娘娘與她姐妹情深，為了叫她寬心，才特意向皇帝請旨冊封她為貴妃的。”

    飛燕說得津津有味，薑寶玉在一旁聽得卻很不是滋味。

    一個母親失去了懷胎五六月，悉心供養的胎兒，真的是一個區區貴妃之位能夠彌補的嗎？

    可方才見德妃出來時的樣子，就好像她小產之事從未發生，那個孩子從未來過一樣，這真的是一個正常的母親，能夠做到的嗎？

    薑寶玉是不信的。

    可這畢竟是上殿之間的事情，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朝著目標前進即可，至於其他，根本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隻是當一直跟在趙芸沫身後的下儀女官忽然回頭時，薑寶玉也剛好瞧見了她的臉。

    真好看啊，好像在哪裏見過，不過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

    薑寶玉心中不解，隨口向飛燕問道：“貴妃娘娘身後跟著的那位女官是誰呢？長得好好看啊。”

    飛燕於是也跟著看去，卻是隻瞧見了那人的背影，但根據穿著，也足以判斷出那人身份了。

    “自然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下儀女官，蘇蝶兒姐姐。

    這可是個厲害人物，與皇後娘娘身邊的鳳儀女官林蜜還有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天一，並稱宮廷三劍客。

    是咱們這些下人窮極一生也不能望其項背的存在呢。”

    “宮廷——三劍客？”

    薑寶玉一臉不解，她在禦用尚服局四年了，倒是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據說三人出身都非常神秘，且有驚世大才，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能頂的上皇帝的整個中書省。

    不過薑寶玉從前隻覺得這大約是虛傳。

    林蜜和天一她有幸見過幾次，大約是沒有深交的關係，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奇特之處。

    至於這個蘇蝶兒，她倒還是第一次見。

    不，這張臉她很熟悉，一定是在哪裏見過的，但到底是在哪裏呢？

    飛燕正要與薑寶玉細說宮廷三劍客的事，穆桂卻突然從禦書房推門出來，遠遠地瞧見她倆站在院子裏發愣，忙的訓斥道：“還不快把東西送過來，到底是怎麽做事的？”

    薑寶玉和飛燕身份低微，還沒有資格進禦書房去親自伺候皇帝，因而送完了東西，二人便一道回禦用尚服局了。

    正好趕上阿芒從裏麵出來，三人打了個照麵。

    “你這丫頭，不好好做事，又到處偷跑，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六年之後，便是九年十年，你也別想考取女官了。”

    飛燕最瞧不上阿芒這樣浪蕩的性子，每次見到阿芒都忍不住要教訓她幾句。

    阿芒早已見怪不怪，順手拿出飛鵠給的通行令牌道：“我今天可不是出去浪的，是有正事要去東宮哦。”

    “東宮？”

    飛燕一聽，也想起什麽事來，忙地說道：“正好，我也有件東西，想要送去東宮，可待會兒大人們議事我必須在場，不如你幫我代勞吧。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飛燕說完就飛快進去拿東西了。

    薑寶玉卻有些不解，皺眉問道：“奇怪，咱們禦用尚服局和東宮尚服局，什麽時候這麽要好了？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搶著要往東宮送東西？”

    阿芒卻輕叱一聲道：“還不是因為馬上就要女官考試了嗎？咱們禦用尚服局在穆尚服的製理下如此穩定，哪還有多少空位給她們晉升呢？

    比起老奸巨猾的陳尚服那裏，年輕而又與大家有些交情的薑尚服那裏，才是最合適的去處吧？”

    阿芒說著，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薑寶玉道：“不過寶玉姐姐，薑尚服就沒有跟你提過讓你過去的事嗎？畢竟你們可是親姑侄啊。”

    兩個人正說著，飛燕忽然從裏麵跑了出來，一見到薑寶玉便拍著腦袋說道：“瞧我這豬腦子，與其讓這小蹄子代勞送東西，眼前不正有尊大佛嗎？”

    她說著，便從荷包裏取出一樣東西來交到了薑寶玉的手上道：“你與阿芒一道去一趟吧，去了之後也在薑尚服麵前多提提我的名字，也好讓我將來考取女官之後，能在她那邊做事啊。

    看我平時帶你不薄的份上，這點小事總能幫忙的吧？”

    薑寶玉接過那樣東西，才發現也是一塊通行令牌。

    這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啊，女官考試真的要來了，不知不覺間，她的身邊早已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