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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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薑寶玉不是被宮裏趕出來的,薑夫人和老太太便鬆了口氣,不再耽誤父女倆說正事兒,攜手又回了後院。
永福伯站在院門前目送老太太走遠後,才立馬又湊到薑寶玉身邊來,坐到桌邊急急問道“你給爹說清楚,這次出宮回家來,到底是什麽打算?”
薑寶玉本就是借道回家一趟的,並不能耽擱太久,便直接與永福伯說了。
“既然爹這麽問了,那女兒就直說了。我想見一見薑家養濟院的執事,和他打聽一些情況。”
永福伯一雙小眼滴溜轉,“應該的,你在外頭不比在宮裏,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你雖然有皇帝禦賜的緋衣銀魚袋,不提前了解打點一番的話,那些人也還是未必會給你麵子。
這件事包在爹的身上,你隻管舒舒服服去做官便是。”
永福伯說著,便站起身出了院門,叫家丁喊人去了。
交代完這件事,永福伯便又折返回來,仔細打量了薑寶玉一會兒,心裏便有些耿耿的難受。
進宮前還是個無憂無慮,心寬體胖的丫頭蛋子呢。
才出去這兩年,就清瘦了這許多,這宮裏頭是不給人吃飯嗎?
“你趕了這些路,還沒吃呢吧?爹這就叫廚房做些你愛吃的給你端過來。”
永福伯說著便又要去忙,薑寶玉卻將人叫住了。
“爹,宮裏到咱家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路,我吃過了回來的。”
“哦。”
永福伯一臉恍惚,忽然就有點尷尬了,眼神閃躲地又回到薑寶玉的身邊來,找著話題道“你要不你先休息會兒,等咱家養濟院的人到了,我再叫你?”
“爹——”
薑寶玉看出了永福伯的心思。
他們父女倆,是很少有這種心平靜氣地坐在一處說會兒話的時候的。
偶爾這樣對坐,自然有些不適應。
是以薑寶玉也沒有故意拆穿他,隻是頂著他頭頂幾縷銀絲道“望春大了,也懂事了,鋪子上的事兒,您該放手就放手,別什麽事兒都自己攬著,再累壞了身子。”
女兒竟然跟自己說這種貼心的話,永福伯心裏自是暖的,嘴上卻還帶著刺兒。
“這都用不著你操心,老子心裏有數,管好你自己吧。”
薑寶玉自是不操這種心的,望春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當時讓家裏過繼他做繼承人的主意,也是她出的。
她了解永福伯,也了解薑望春,兩個都是務實有能力的人,有他們在,薑家不會有什麽大事。
於是她視線開始在永福伯的書桌上打量,陡然瞧見手邊的一本書下麵,蓋了一張圖紙,瞧著有些眼熟。
她便順手抽出來瞧了一眼。
是她的火紙,卻又不全是。
因為她手上的這張圖,分明是有人改良過的。
薑寶玉頓時升起一絲興趣,仔細瞧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道“爹,這圖紙是誰畫的?把我們之前遇到的困難,幾乎全改進了。”
她說著,便要往下去看落款。
永福伯卻一把將圖紙抽了回來,隨手折在一處,塞到了袖兜裏道“軍中機密,少言語,少打聽。”
軍中?
薑寶玉皺眉,打量著永福伯的臉又問道“爹,咱們薑家能走到現在,貴在作壁上觀,不參與,不站隊,這您是知道的。”
“那是從前了,如今我再不想看到薑家再有什麽損失了,必須要有力量。
沒有力量,咱們就隻能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永福伯說著,臉上略顯出一絲不耐,“總之這個事兒你不要管!安心做你的官就是了,爹會盡全力保你們平安的。”
永福伯被薑寶玉說得有些心急,便在這屋裏坐不住了,回頭又打量了薑寶玉幾下,道“咱家的養濟院離這邊不遠,人待會兒便到了,你先在此等一下,叫前院的客人等久了不好,爹先去招呼一下。”
他說完便走,獨留薑寶玉在身後盯著他背影,心中隱隱擔憂。
她能感覺的到,自從薑榮喜去世之後,這兩年永福伯的心境似乎變了不少。
從前要是誰敢搶自家生意,大規模來薑家挖角,騎在薑家頭上拉屎,他準保要急眼,還得大舉反擊,甚至打起價格戰,叫對方虧的底褲都不剩,哭著逃離神都商界。
但這兩年鍾家都快騎到薑家臉上了,他竟然如此雲淡風輕。
便是拿出三分之一的家財幫皇帝修建廣陵渠,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薑寶玉覺得,永福伯的心思,似乎已經不在生意上了。
可薑寶玉還是相信永福伯的判斷的,畢竟這麽多年了,薑家一直被他管理的很好,再說薑寶玉這會兒自己還前程未卜,就更沒那麽多精力管這事兒了。
等到見過了薑家養濟院的執事,了解了這個行當的處事方式,和官方養濟院的一些情況後,她便先是到後院去拜見了老太太和薑夫人,祖孫母女三人聊了一會兒,哭了一場,薑寶玉便不得不起身上路了。
因著永福伯和望春還在招待客人,她從前院走怕太過招搖,被人認出來麻煩,還是從後門走的。
但沒走兩步,還是被薑望春給追上了。
“二姐!二姐你等一下!”
薑寶玉回頭,瞧見薑望春小臉通紅,在下人參扶下晃晃悠悠地追出來,一直到走到她身邊來,才憨憨笑道“真是二姐!怎的走得這樣急?不在家裏多住兩日?”
薑望春小小年紀,個子卻長得很快,再加上這兩年跟著永福伯天南海北的做生意,生的很是壯實健康,足足比薑寶玉高出一頭去。
看得薑寶玉差點紅了臉,拍著他的胸口道“這是誰家的漂亮小夥兒?長成這幅樣子,以後再跟爹出去的時候可要把自己藏好了,當心被哪個凶悍的婆娘搶回家去做上門女婿!”
“二姐就別拿弟弟打趣了。”
望春吃醉了酒,本就紅潤的臉越發紅了。
薑寶玉怕再嚇到了她這傻弟弟,忙的正經了起來,解釋他剛剛的疑問。
“我這次出來是借道回家,急著去養濟院任職,不便多耽擱。”
薑寶玉說著,瞧見望春的臉上露出一絲傷感,便又安慰他道“這大喜的日子這副樣子作甚?左右我是在養濟院,比不得宮裏不能常進去,你要是想我了,可以隨時來瞧我啊。”
薑望春聽了,立時又歡喜起來,在身上亂摸一通後,終於摸出一塊印信來,遞到了薑寶玉這邊。
“養濟院那幫執事各個都是勢利眼,二姐一個弱女子,沒有力量是鬥不過他們的。這印信二姐收下,以後要著急用什麽,就直接到咱家鋪子裏取,隻要弟弟和爹在,薑家永遠是二姐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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