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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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趙大人何必與下官如此見外呢?”
薑寶玉忽然坐直了身子,一副奸相道:“下官方才就已經說過了,宮裏此番派下官來養濟院幫忙,是為了曆練下官,製作冬衣一事,分明關乎著下官的前程呀。”
“咳咳!”
趙乾明隻當薑寶玉是要進一步施壓,可她的前程又關他什麽事?
就算她薑寶玉長的好看,那宮裏的女人,他趙乾明也不敢碰啊。
誰知還不等他說話,薑寶玉就已經拿出了幾張空白收據來,遞到了他麵前,笑模笑樣地說道:“這段時日養濟院的一應花費就由下官出了好了。
不過下官這個人一向覺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還要請大人幫忙配合一下,把這份銀子記在度支司的賬目上,權當做是度支司出的罷了。”
“你一個人出?”
“是啊。”
薑寶玉見趙乾明猶豫不決,繼續笑道:“大人若是同意,這幾張收據下官可當麵簽下。
不過就算大人不同意,下官也會自己捐銀,隻是回頭傳揚出去,隻怕要損了咱們度支司的顏麵,間接也毀了皇帝的顏麵了。”
聽了這番話,趙乾明眼睛一陣亮一陣暗的。
養濟院雖然是給窮人開的,可那麽多窮人的吃喝用度加起來,也是一筆不曉得數目來的。
更關鍵的是,這筆銀子薑寶玉雖然自己要出,卻是要記在度支司的賬目上,不就是變相在給他送銀子嗎?
正好他還愁挪借的那筆銀子沒法補回來,這個女官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要真是一片好心,那可比南宮凜那小子識相多了。
趙乾明心裏想著,忍不住就又打量了一番薑寶玉,見她一直衝著自己發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下意識摸起了自己的八字胡,琢磨起來。
薑寶玉瞧他還有懷疑,不禁歎了口氣道:“看來大人還是信不過下官啊。那就沒法子了,本來今年重陽皇帝要為神都各大養濟院的流民辦千叟宴,下官正要憑這次宴會,大展拳腳,盡快回到宮裏去。
常聽家父提起,說趙大人掌管神都官屬財賦調度支取,是可結交之人,下官本想通過這次機會,叫趙大人在皇帝麵前也露露臉的。”
薑寶玉說著,忽的站起身來,甩開了袖子準備離去。
“既然大人對下官之言還有所顧慮,那下官這次捐銀還是高調一些的好。不過這樣一來,千叟宴上在皇帝麵前露臉的事,可就徹底沒有趙大人什麽事兒了。”
“你等會兒!”
趙乾明登時叫住薑寶玉,皺著眉頭道:“千叟宴?還是給流民辦的?這麽大的事兒本官怎會不知?”
薑寶玉扯唇,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故弄玄虛地說道:“大人自然還不知,畢竟下官剛從宮裏出來,就直奔您這兒了。
天一總管到中書省傳旨,那邊擬好聖旨,再到各處頒旨,總是需要時間的。”
薑寶玉說話虛虛實實,半真半假的,總叫趙乾明有所懷疑,卻又不敢完全不信,一時倒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在這會兒外麵有人來傳話,說是中書令派人傳旨來了。
趙乾明大驚,忙的看向薑寶玉。
薑寶玉與他笑道:“下官身份特殊,咱倆方才說的話,也不便被旁人知曉,還是不出去惹眼了,趙大人請便,下官在裏間等著就是。”
趙乾明不好叫中書省的人久等,隻好起身匆忙出去接旨。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工夫,才匆匆擦著汗從外頭回來。
“薑典衣,薑大人,薑大人救我!”
薑寶玉在裏間等得不耐煩,早把趙乾明桌上的茶偶研究了好幾遍,這會兒瞧見趙乾明風風火火地找了回來,便知他接的聖旨必定與千叟宴的事有關,方才所談之事,八成是十拿九穩了。
她卻還故作不知,待趙乾明進來時,一臉懵懂地看了過去,笑道:“大人作甚這樣著急?”
趙乾明這會兒哪顧得上旁的事兒?
方才中書省的人來傳旨,說皇帝要在宮裏舉辦千叟宴,叫他務必控製好養濟院的用度,不要扣扣搜搜地被民間養濟院給比下去,丟了皇帝的臉麵。
還說要養濟院排練些拿的出手的節目,好在千叟宴上感激皇恩,務必盛大華美,不可輸給民間養濟院那些人。
這加起來裏裏外外,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先前克扣養濟院的用度可都被他挪到別的地方用了,眼見著重陽離現在不過半月,一下叫他拿出這麽多銀兩補虧空,是逼他吐血。
可他要是拿不出來,在千叟宴上丟了皇帝的臉,那便是不要命了。
是以這裏正好有一個要自己掏錢填他爛賬的“蠢貨”薑寶玉,他可不得趕緊抓住嗎?
“薑大人快別說那這麽多了,您方才說要幫住為兄度過難關,自掏腰包為流民製作冬衣一事,可還算數啊?”
趙乾明走到薑寶玉麵前時,已是呼哧帶喘,像是生怕薑寶玉這個“小傻瓜”一下反應過來,趁他不在時反悔似的,是以一路都是跑著回來的。
看的薑寶玉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含笑道:“自然是算數的。”
說著,她還給趙乾明倒了一杯茶道:“不就一點銀子的事兒嗎,看把大人嚇得?隻要下官這次能夠安安穩穩完成宮裏交代的任務,早點脫離養濟院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風光回宮。
花點錢而已,於我薑家而言,不算什麽的。”
“薑家?”
趙乾明愣怔,很快反應過來道:“永福伯府?”
“哎,大人慧眼。”
薑寶玉打量著趙乾明的麵部表情,見他似乎已經對自己的用意毫不懷疑,便又繼續說道:“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大人既然希望下官幫這個忙,便也該幫下官一個忙才是。”
趙乾明眸色微怔,漸有退縮之意。
薑寶玉卻哈哈大笑道:“大人放心,不是叫您殺人放火,不過是請大人對下官捐銀這件事務必保密,對外隻說一切都是度支司的安排,下官隻是極力配合度支司做事而已。”
趙乾明被薑寶玉說的有點糊塗了,不覺皺起眉頭來。
永福伯作為神都商行的行首,倒是經常因為賦稅的事情與戶部打交道,隻不過薑家向來隻與戶部尚書走得近,與他這樣的小主事倒是不常來往。
不過他倒也聽說了薑家最近剛有一位新升上去的女官,似乎在宮裏混的還不錯。
想來就是眼前的這位了。
隻是捐這麽一大筆銀兩,卻半點功勞也不貪,全將功勞推給他度支司?
雖說這樣做對他而言好處是大大的,但他區區一個從五品上的度支主事真有這麽大的價值能叫永福伯府費這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