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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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寶玉這會兒可管不了那麽多了。

    有人想害她,她不但沒能為自己報仇,連要害她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這種事她如何忍得了?

    不管怎麽樣,必須先救下自己再說啊。

    好在老婦很快笑道“你起來吧,我看你中毒不深,該是這幾日的湯藥也沒怎麽好好喝吧。”

    “那倒是。”

    薑寶玉恍然大悟,立時站起來道“這幾日的湯藥實在是苦,他們又不給蜜餞解苦,我喝是喝下去了,不過也吐了不少。”

    她說著,一雙眼忽又明亮許多,追著老婦問道“那這麽說,我是不是沒事兒了,大娘?”

    “誰說的?”

    老婦這會兒又開始研究她的那些花花草草,隨口一說,直接給薑寶玉嚇傻了,當即愣在原處開始胡思亂想。

    她便又道“難道疫病不是病?”

    老婦說著,眼中露出悲憫之色,“若是再找不到合適的方劑,莫說是你,這一院子的人,乃至整個神都,甚至是皇庭都要遭殃了。”

    老婦之言就好像一個閥門一般,忽然便打開了薑寶玉的記憶,讓她記起自己還是個剛被疫病折磨的苦不堪言,從鬼門關上逃回來的病號,當即開始咳嗽不止。

    老婦瞧她這幅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開始埋首研究花草。

    薑寶玉於是跟過去問道“您這是——到底在作甚呢?難道是這些花草能醫治疫病?”

    老婦沒回答,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薑寶玉閑著無聊,隻得在旁邊瞧熱鬧,將老婦摘花草的種類和順序記下來,準備以後出了雲門寺,進宮找阿芒問問去。

    這時,又有醫女來給薑寶玉送湯藥,薑寶玉便警惕起來,回頭看向那個醫女,才發現不是方才那人了。

    醫女都是聚在一處熬藥,誰熬好了就送過來,依次給沒有喝到湯藥的人送藥,並沒有對號入座,綁定負責。

    是以這會兒換個人來送藥也沒什麽稀奇的。

    隻是經過方才那件事兒後,薑寶玉倒不敢隨意喝藥了,而是先端到老婦麵前,詢問一番,見她點頭之後,才敢喝下。

    等到將湯碗還給醫女之時,薑寶玉便試探性地問道“方才出了點小插曲,許是那位姐姐送錯了藥,真是有勞姐姐多跑一趟為我送藥了。”

    “送錯了?”

    醫女皺眉,一臉茫然道“薑典衣是不是搞錯了?方才我並沒有送藥過來啊。”

    薑寶玉以為醫女是沒聽懂她的話,便又笑著解釋道“姐姐誤會了,我不是說你,是方才那位姐姐送錯了藥。”

    “這不可能。”

    醫女愈發不解,瞧了瞧旁人後,湊到薑寶玉身邊小聲說道“因著魚小旗的囑托,這幾日薑典衣的湯藥都是小女專門熬製送過來的,今日我才第一次給你送藥,怎麽會還有個醫女過來?”

    “專門給我送藥?”

    薑寶玉也是懵了,開始打量起眼前醫女來,醫女都戴著麵紗,前幾日薑寶玉並沒有過多關注她們的容貌,但這位醫女的眼尾處有顆紅色的淚痣,是以薑寶玉有些印象。

    如今想來,前幾日送湯藥的醫女正是眼前這人,而方才那位的眼尾,可沒有淚痣。

    想明白這件事後,薑寶玉大驚,忽然若有所思地說道“姐姐既認得魚小旗,不知可否幫我傳信兒,請他盡快來見我一麵?”

    薑寶玉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件細軟欲遞給醫女。

    醫女卻忙後退推辭道“薑典衣眼下病著,這些賞賜還是等日後再說吧。魚小旗那邊,我會去通知他的。”

    醫女說完,便匆匆收了湯碗離開了。

    薑寶玉瞧著那醫女遠去的背影,心裏思索著她有幾分可信。

    眼下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放眼望去,舉目無親,關鍵她還不懂醫理。

    要是真有人想借著疫病害她,那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混亂之際,薑寶玉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雖然此人愚笨還不善良,很是不討她的喜歡,但是關鍵時刻,還是能頂些用處的。

    日後湯藥的事情,可以找大娘,至於安防,有他在,倒也無甚可擔憂的。

    想到這些,薑寶玉便安心許多,轉過頭去,想要抱緊老婦大腿,卻發現早已沒有了老婦的影子,這人又不知往何處去拈花吃草了。

    正好薑寶玉被疫病折騰的疲憊不堪,隻得也窩在一處躺下睡了。

    到了醫女又來送藥時,她才醒轉過來。

    喝了藥,醫女便鬼祟看向周遭,隨即與她小聲說道“此處為女眷所在之地,魚小旗不便現身,不過他說可以隔牆說話,薑典衣跟我來。”

    薑寶玉單眉一挑,沒說什麽,便起身跟著醫女走了。

    二人一路前行,眼見著路上行人越來越少,不多時便來到一僻靜院落,許是擔心薑寶玉生疑,醫女還與薑寶玉解釋道“薑典衣莫要多心,魚小旗說僻靜處才好說話,是以才選了這裏。”

    薑寶玉不說話,隻衝著醫女挑眉點頭,繼續跟著醫女進了院落。

    醫女便將門關上,轉身衝薑寶玉道“薑典衣先坐一下,小女去給魚小旗放信號。”

    她說完便走,薑寶玉於是坐在院中石凳上,觀察左右。

    可真是安靜如雞,落針可聞。

    沒一會兒,天空飄起一絲青煙,這是她與薑家內應聯係時也常用的法子,是以她知道醫女是在傳遞信號了。

    至於到底要將信號傳給誰,不得而知。

    隻是出來這麽久,她的嗓子著實幹癢難耐,忍不住便咳嗽了起來。

    那醫女倒是貼心,竟不知從何處端來一壺茶,給薑寶玉倒了一杯,關切地道“薑典衣這會兒定是難熬的很,快先喝些茶來潤潤喉。”

    薑寶玉挑眉,接過茶杯時,還在關注醫女的神色,她一直罩著麵紗,隻能通過眼睛了解一絲內心。

    不知為何,薑寶玉竟從她眼神裏看出一絲迫切和喜悅來。

    而發現了這一切之後,她瞬間就不咳嗽了,於是她又把茶杯遞到了醫女麵前道“姐姐為我的事一路忙碌,也該喝些茶水潤潤口才是,不如姐姐先喝?”

    醫女雙眸一怔,很快眼珠遊移著說道“這如何使得?小女不過是受魚小旗所托,拿人錢財幫人辦事而已,薑典衣是有官職之人,小女怎敢造次?還是薑典衣快先喝下吧,莫要顧及小女。”

    她說著,又把茶杯推了回來。

    “嗬,”不想薑寶玉卻輕笑一聲,忽的冷眼看向醫女道“是你當真不敢造次,還是這杯茶水必須要我喝下才行?”

    說話間,薑寶玉取下盤頭銀簪,插入茶杯中,銀簪肉眼可見的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