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翼敏銳地看出來了，一下扯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抱著她泡在浴池中。

    顧素素一想到曾經曆的那個可怕的夜晚，就怕得要命，怕他因為心情不好又會對她做出什麽不堪的事。

    他們兩人在浴池中無聲的也不知呆了多久，秦天翼先出聲說“你喜歡留短發嗎？為什麽把頭發剪得這麽短，我喜歡你的長發。”

    “對於我來說，留短發做事帶孩子會很方便。”顧素素咬了咬牙，忍著心中地怒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地說，“我不是你的洋娃娃，也不是你養的寵物，為什麽非要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秦天翼倒沒發火，吻了吻她光滑的背，又說“今天讓小星星失望了，明天我帶你們去遊樂場看大型煙火秀。”

    “你……”顧素素戰栗著問，“不去醫院了？”

    “最好的儀器，最好的藥全都用上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他有今天完全是活該！”他的聲音又變得沒有了溫度說，“他至少還有一口氣在，可我媽媽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素素覺得他這樣想不對，會讓自己一直痛苦下去，側過臉扭頭對他說“即使你再恨他，還是沒法隔斷與他的血緣關係，他出事了，你心裏不好受是再正常不過的，沒有什麽不對。你不要因為會為他難過，就認為對不起你已死去的母親。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浴池中秦天翼強行轉過她的身體，讓她不得不麵對他，盯著她的雙眼，這個女人也會安慰他？

    顧素素與他麵對麵，不到半米的距離，第一次直麵他那讓人可以噴血的身材，難怪他穿什麽都帥氣俊朗，健壯的肌肉，沒有一處多餘的贅肉，比她看過的那些時裝男模的身材還要好。

    “看夠了沒？”

    顧素素因為剛才多話了，所以麵對他時不敢看他的臉，隻敢往下瞟，但她真得隻在看他前麵的肌肉，其他什麽都沒看，被他這一說漲紅了臉，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瞅了。

    她雙手抱在一起，遮住重要的地方，忙說“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過。”

    秦天翼抓住她的雙肩，還是盯著她的眼睛問“要是你的父母變成這樣，你會怎麽樣？你不恨他們嗎？”

    “不恨。如果他們需要我，我會去醫院照顧他們，做我該做的事。”顧素素想也沒想地說。

    “你說得倒是輕鬆，可他們曾經那樣對你，沒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你應該恨他們，報複他們，讓他們也嚐嚐你曾嚐過的痛苦。”

    顧素素不由笑了笑說“報複他們有用嗎？讓他們也跌入地獄我就能開心了嗎？我已經想通了，沒有必要恨他們，或許他們也沒做錯什麽。我們相認後，不過是都抱著期望罷了。他們期望自己的親生女兒應該像艾以薇那樣，處處都透著名門閨秀的氣質。而我期望我的父母會有多愛我，會盡全力彌補我。我們的期望都太高，讓彼此失望了。當他們對我不抱期望了，就開始厭棄我。算了，我也早都不對他們報任何期望，但我也不想恨他們。恨自己的親生父母應該是件很累的事吧？”

    她最後這一問，讓秦天翼心中一顫。

    沒想到她竟比他想得明白，看得透徹，可他爸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在被那個金美瑤拖下水，進了監獄後，還要為了她自殺。

    他父親從頭到尾，心裏眼裏隻有那個金美瑤，何曾想過他和他的母親，從來沒為他們著想過。

    他父親的這種行為被認為是畏罪自殺，金美瑤的律師不失時機的已經又提起了申訴，說金美瑤是被冤枉的，所有那些錯事和犯法的事都是他父親幹的。

    如果這次金美瑤的律師申訴成功，她很有可能什麽事都沒有的被放出來。

    那他精心策劃多年的計劃，最終隻是報複了自己的父親，害了自己的奶奶，不敢想象他都幹了些什麽！

    “我洗好了。”秦天翼沒有回答她，抓起一旁的浴巾圍上，就大步離開了浴室。

    顧素素仍泡在水裏，有些茫然，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沒生氣？

    她完全琢磨不透他的陰晴不定，一個人泡在浴池中感到冷地打了個噴嚏，再看自己的手指都泡得發白了。

    她隻要自己狼狽的從浴池裏爬了出來，旁邊已沒有多餘的大浴巾，隻好穿上秦天翼放在一旁沒打濕的男士襯衣，又用小毛巾擦了擦頭發上的水。可一直不敢推門出去。

    今夜的秦天翼無疑是可怕的，她能感覺出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有怒有悲，簡直是糟糕透頂。

    安慰他吧，他不一定領情；不安慰他吧，任由他這糟糕的情緒高漲，搞不好又會拿她來宣泄。

    她靠著浴池邊，進退兩難，怨著自己，顧素素啊，顧素素，為什麽你總讓自己陷入這種被人掌控的境況，什麽時候才能擁有真正的自由！

    也不知在浴室裏磨嘰了多久，實在是有些累了，她才小心地從裏麵走出來，隻見秦天翼已換了身衣服，在臥室裏泡了壺熱茶。

    他捧著杯子喝著熱茶，看她出來了，身上穿著他換下來的襯衣，好笑地說“你什麽地方我沒看過，何必這做作。”

    顧素素隻覺鼻子發癢，沒忍住捂著嘴又打了個噴嚏，照這狀況下去，看來是感冒的先兆。

    秦天翼對她招招手，“過來坐。”也給她倒了杯熱茶，又說，“我特意讓陳媽在這茶裏加了薑片驅寒。”

    顧素素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捧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溫度正好，不燙入口卻能讓全身暖和起來。

    她看了眼他，想著他們從來還沒像這樣坐在一起喝茶，即便沒有言語，她卻很喜歡這種溫暖平等的感覺。

    可她想錯了，在秦天翼眼裏從沒把她當成個有人格尊嚴的人來看待。

    “為什麽不喜歡我？”秦天翼突然發問。

    顧素素楞了幾秒，回答說“我記得跟你說過，在我入獄後早就變得心如止水，對情情愛愛，對男人都沒有興趣。以前你覺得我是在找理由，現在應該明白我說得全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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