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空濾覺得這裏不壞。

    雖說比在家的時候是冷清了不少，但倒也並不孤單，靈氣充裕的地方，不光萬物得到滋養，也是妖們願意毗鄰的地方，這山頭還沒成為一方妖王的領地，恐怕還是那白胡子老頭的功勞。

    空濾修煉之餘也偶爾在周圍轉轉，對這山更是有了幾分驚奇，沒有誰知道這平凡無奇的山穀為何獨獨它似被靈氣澆灌，甚至於不知道這山叫什麽名字，照理說這樣一座特別的山，就算最開始沒有名字，日久天長總會有人在口頭上有個稱呼，然而沒有，也沒人覺得它該有，就像那個老頭，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想過問問他姓甚名誰。

    也許自己的修為還不夠吧，空濾這麽想著，轉頭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哪有什麽比修煉出第十條尾巴更令人向往，如果有的話，就是感覺自己最近大概可以長出第二條尾巴來。

    當晚月光下，空濾順著第二條尾巴的毛，覺得自己的毛色變得更好看了，空濾是隻毛色普通的貓妖，普通的橘色，沒什麽特別，也沒哪裏好看，但長出第二條尾巴後，空濾隱約覺得自己的尾巴尖尖橘色裏隱約透出了金光，雖然很淡，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滿心期待與歡喜的空濾捕捉到了。

    修煉雖然大多喜歡挑靈氣充裕的地方，但其實當真修煉起來，還是要提純精煉，不可全部納為己用，而這裏又有些不一樣的是，這裏的靈氣格外的狡猾，對，就是狡猾，它們似乎不願被輕易被納入妖丹，但也隻是溫和地流竄，最後消散，可能這也是這裏得天獨厚卻並沒有太多妖長時間盤踞的原因吧。

    野路子修煉有些時候急於求成，一時半會看不見成效就會覺得心裏著急，巴不得上天入地找個“好法子”，讓自己一日千裏，這又是為什麽大多有些成就的修煉者都是來自有頭有臉的宗族的一大原因，若是靈氣過於虛浮，一輩子都是不會有大成就的。

    氣凝成丹，懸於丹田，總共便是那麽大的地方，若是初始變不夠凝練，又存的下多少靈氣？等到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哪怕野路子也不能說是無名之輩了——畢竟能感受到靈氣再自己摸索出納為己用的辦法已是相當的資質，但要想改變體內靈氣虛浮，要麽長年累月打磨，要麽幹脆決絕一點，散了，從頭再來。除卻資質，這樣的人大多輸在心性，但凡沉穩決絕些，怎會從一開始就凝了一團散氣？於是大多就止步於這平凡與非凡的夾縫，不甘庸碌也沒辦法再有寸進。

    所以空濾無疑在這點上也是幸運的，當時在開始修煉的第一天，就有族長每隻小妖指導著，要他們把“靈氣徐得凝練”這幾個字爛熟於心，永世不得忽略，所以空濾在第一次感受到道士散出的靈氣時才會那麽震驚與渴望。

    第二條尾巴修煉出來的速度比預計慢了幾個月，但這段時間自己算是把妖丹重新洗滌一遍，妖力也是更加凝練，修煉每跨過一道門檻都是質的飛躍，從五感到妖力。

    正欣賞自己尾巴的空濾耳朵尖突然動了動，百米外的灌木似乎有那麽一點細細碎碎的聲音，空濾眼風一掃，將自己的氣息與感知力向那方向遙遙一送，隻聽到一陣無法掩蓋的慌亂腳步聲，空濾撫著自己的尾巴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是空濾自修煉以來第一個休息日，空濾都覺得自己過於沒出息，隻是修煉出了第二條尾巴而已，但族長也說過，修煉要張弛有度，覺得自己無法靜心的時候寧可荒廢一天，也切不可在心浮氣躁時修煉，於是空濾沐浴著這山上流淌著的靈氣與實質般的月光，心思不由得飄到了自己有朝一日成為九尾大人甚至修煉出第十尾以後的事。

    一直到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空濾才收斂了心思，紫氣東來，這是一天修煉的開始，空濾端端坐好，用靈氣去感召那天邊微薄的紫意，這短短的一瞬，是日月交匯天地間最中正平和的一瞬，人雖說有男女老少之分，但較之妖還是陽氣鼎盛，所以這一刻對妖的修煉格外重要，平衡陰陽，新塑人身。

    等有第三條尾巴，我就可以便成人了，我們女妖修煉成人可都是傾國傾城，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子呢，空濾美滋滋地想著。

    “哎老頭，你身上有沒有人類美女的畫像呀，興許我看多了就能變成你心上人的樣子了，”空濾在這小住的一段日子漸漸發現這道士雖然深不可測，但卻並不是一個嚴肅的人，但確是一個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人，對自己的口無遮攔很是寬容，偶爾甚至還會應承幾句，空濾也早就沒了最開始的敬而遠之。

    “樣貌如何自有天數，”道士似乎不太修煉，每天也隻是曬曬太陽，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偶爾會回答幾句空濾的話。

    空濾看著道士並不十分年輕的臉，唔，果然是對自己的青春皮囊毫不在意，但反正我是在意的，一定要當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然後下山做個禍國妖妃，不行不行，我是要成為十尾大人的，怎麽能被凡夫俗子絆住呢，想到這空濾捏緊了小拳頭，開始繼續修煉起來。

    待到空濾進入狀態，老道士才把目光轉向了空濾，不驕不躁，後生可畏。

    他們所在的山離一個小小的村子並不遠，空濾時常會在豔陽天跑下山去村子附近轉轉，美其名曰，提前了解一下人類的生活，下山的時候空濾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橘貓，跟村裏那些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小貓一個樣子，不見得更靈活甚至不見得有它們會抓老鼠，但因為毛色會漂亮一點點點點，所以即便進了別人家的院子，但又從不偷吃東西，還是很招人待見的，有些年輕女孩子還會笑著跟家裏人說，“阿娘，那隻很漂亮的小貓又來了。”

    空濾更是得意，自己以後哪怕成了人也一定會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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