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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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二族老的問題,錢大陷入了猶豫。
畢竟他隻是個奴才,有些東西,不是他可以評述的。
不過,想到二族老的脾氣,錢大還是勉強開口答道“在兩位少爺之間,家主的態度向來曖昧不清。
這次卻選擇將事情交給大族老來辦,這分明是在偏向大公子。”
“不錯。”二族老的語氣稍微緩和,點了點頭,“如此明顯的偏幫,隻怕是在敲打老夫啊。
嗬嗬,老夫怎麽可能讓錢軍那老賊如願呢?”
接著,二族老回轉身來,看向錢大“起來吧。知道該怎麽做嗎?”
錢大站起身來,點點頭道“小人明白。此行的隊伍中,咱們的人不會少於十個。”
“嗯。”錢明滿意地點點頭。
“不枉我栽培你二十年,除了一身蠻力之外,總算還有那麽點腦子。
去吧,抓點緊,別讓錢軍那老賊找麻煩。”
“是。”錢大畢恭畢敬地施禮後,依言退下。
隻餘二族老獨自背著手,在庭院間緩緩踱步,消化著錢大帶回來的消息。
此次家主的決定,實在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片刻後,二族老冷冷地開口道“影一,剛才錢大的話,你聽到了?”
空蕩的庭院中,突然傳出一個縹緲而冷漠的聲音“嗯。”
這簡單得有些敷衍的回答,對於二族老來說,顯然算不上尊重。
不過二族老完全沒有在乎這些,接著說道“一定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而且是一定大事,否則家主的態度不會轉變得這麽快。
去查!一定要查出來!”
“是!”那道聲音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話為說完,聲音已經遠去。
這次,庭院裏真的隻剩二族老一個人了。
似乎是想不通家主的做法,令二族老有些煩躁,他踱步的速度逐漸變快。
突然,他腳步一頓,隨手一揮。
“呼——”
燦爛的烈日下,狂風平地驟起!
各色鮮花頓受摧殘,無數花瓣飛舞而起,充盈整個庭院。
下一瞬,狂風驟歇,花瓣如雨般灑下。
這一擊發泄完,二族老緩緩握緊了拳頭。
“難道說,家主你的傷,已經到了壓製不住的地步了嗎?”
隨著二族老的大步離去,隻留下滿庭院的花瓣還在緩緩飄落。
可惜此刻沒有外人在此,否則一定會發現,這些落地的花瓣,每一片都隻有一半。
如同被精心裁剪過一般,半片花瓣落地,剩下半片,還在枝頭隨風飄搖!
……
幾日後。
眾人期待已久的大雨,終於來了。
趙羿已經和錢懷義一起去了河邊勘察情況,其餘人則留在駐地,頂著小舟避雨。
事實上,從石屋出發之時,趙羿是特意準備過數塊鬃豬皮作為雨具的。
奈何這一路走來,眾人不斷戰鬥,不斷逃命,身上的衣物都毀得差不多了。
正好這兩月又一直沒下雨,索性大家便從這些鬃豬皮上裁下了一些,勉強蔽體。
結果一來二去,越裁越多,等到大雨真的來了大家才發現,那幾塊鬃豬皮,早已隻剩下零零碎碎了。
無奈之下,眾人隻能將木舟扛起,勉強避雨。
當然,木舟雖然看著不大,其實重量不算輕,真正能獨自扛起的,也就是錢明了。
此時,正是錢明扛起一頭,譚嘯和吳川扛起另一頭,為大家遮蔽風雨。
其實這種力氣活,完全可以讓飛熊來。
它隻需要站起,就能獨自扛起一頭。
奈何,飛熊的體型實在不小,真要是展開身形,其他人就站不下了。
枯燥地扛著木舟,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等待著錢懷義二人回來。
直到幾個時辰後,雨勢逐漸小了一些,去河邊探查的二人才終於歸來。
與大家匯合後,譚嘯第一個開口問道“怎麽樣,趙兄?有什麽收獲嗎?”
“還真有。”趙羿一臉嚴肅地點點頭,“如我所料,的確不能在雨天渡河。
除了一些水獸會出來覓食之外,河水也會變得異常湍急。
最關鍵的是,水下會有暗流,嚴重影響渡河。”
為了真正摸清黑血河的底細,趙羿冒著被河中水獸攻擊的風險,悄悄靠近。
他特意砍下一節手臂粗細的樹枝,將其插入河中。
結果,一時放鬆之下,河中的暗流之強,幾乎令趙羿手中的樹枝脫手。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趙羿將樹枝插入河中時,附近的水獸不光對樹枝沒有反應,對趙羿這個離得很近的大活人都沒什麽反應。
這就說明,這些在雨天出沒的水獸,對生物是幾乎是不感興趣的。
那麽,自己等人渡河的危險,又降低了不少!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錢懷義問道“那麽,依趙兄你看,咱們什麽時候渡河比較合適?”
趙羿想了想,開口解釋道“老實說,我對水勢方麵並不太懂,隻能做一下大致的猜測。
依我看,河中那股強大的暗流,應該是上遊降雨導致的。
也就是說,等雨停了,應該就不會再有暗流了。
所以,安全起見,我建議還是天晴之後,再多等幾天再說。”
聽完趙羿的回答,錢懷義又看向了譚嘯,希望聽聽他是否另有高見。
譚嘯則無奈地搖搖頭“別看我啊。我之前就說過了,進入叢林之前,我是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
但我隻看過蟲獸的部分,對山川水勢,我根本就不懂。”
既然如此,錢懷義也不再多說什麽“那好吧,就依趙兄所言,咱們天晴後再出發。”
“嗯。”趙羿點點頭,“等天晴了,我再去試試那暗流的強度,看看會不會有所緩和。”
計劃商定完畢,錢懷義二人自然也加入了避雨的行列。
第二日,雨勢不停。
趙羿又去河邊觀察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將晚才回來。
其他人已在一顆大樹下,升起篝火,煮著晚飯。
來到篝火前,趙羿伸手烤了烤火。
算起來,眾人從石屋出發至今,已經兩月有餘。
此刻雖然還是夏季,但距離入秋也不遠了,再加上連日的大雨,令趙羿也感到絲絲寒意。
看著趙羿回歸,譚嘯照例開口詢問情況的。
趙羿說道“今天的雨勢已沒有昨天大了,我估計,也就是明後兩天,雨就能停。
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準備出發了。”
譚嘯又問道“渡河的地點找到了嗎?咱們還需不需要準備些什麽?”
“不用了。”趙羿搖搖頭,“到時候咱們把木舟扛過去就行了。
不過木舟上的空間肯定不夠,所以飛熊得盡量把身體縮起來。
到時候,它身上的東西肯定就隻能你們帶著了。”
吳川拍了拍胸脯“沒事,都交給我吧。”
譚嘯歪頭笑了笑“我看還是我來吧。
真要遇到什麽危險,還得靠你們出手呢。”
聞言,趙羿心中一動,低頭陷入沉思。
旋即,他看向了錢明“說到危險,明叔,我有個不情之請。”
聞言,錢明有些好奇“趙公子何須怎麽客氣,有什麽事,但講無妨。”
趙羿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如今我們所在的位置太過危險,令我心中始終沒有安全感呐。
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明叔你將自己的聚氣境功法傳授於我?
如果我能突破到聚氣境,也能應付更多的麻煩。”
此言一處,錢明陷入了沉默。
見狀,錢懷義開口說道“明叔,我覺得趙兄的話有道理。
我之前答應趙兄,會以一本聚氣境功法作為報酬。
雖然你的功法不是錢家所傳,不過你要是願意將其傳給趙兄的話,待回到錢家,我會以同樣價值的物品補償給你,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考慮一下?”
事實上,當初遭遇玄骨雄蟒襲擊之後,趙羿就主動打聽過錢明功法的情況。
但是當時的錢懷義卻說,功法是錢明自己的,他也決定不了。
因此,趙羿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這連日來的逃亡,因為修為的不足,令趙羿應對起各種麻煩來都感覺有些吃力。
原本他還打算完成第七次淬血,可如今還要繼續往下走,形勢已經不允許他再拖了。
眼看著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到自己身上,錢明無奈地苦笑一聲“趙公子,不是我藏私,是我這功法,你確實學不了。
其一,岩甲功主防禦,與你的風格完全不搭。
其二,要想修成岩甲功,需要專門的物品。具體是什麽,請恕我不能說。
其三,這岩甲功是我師門所傳,若是外傳給你,你我都要被清理門戶。”
錢明的話已經說地很清楚了,趙羿也知道這種事強求不得,便也不再勉強。
“是我欠考慮了,明叔見諒。”
錢明擺擺手“不能怪你,是我一直也沒說過而已。”
一旁的吳川好奇地問道“明叔,原來你還有師門啊,怎麽都沒聽你提起過?”
錢明笑了笑“當然是有的。我跟其他人有些不同,不是家生子。”
所謂家生子,便是父輩在家族為仆,子輩也在家族中出生,一切由家族進行培養的,絕對忠心的仆從。
周天墨也好奇地發問道“那明叔,能不能講講你的師門啊?我一直都隻是聽說,還沒見過門派中人呢。”
錢明敷衍地笑了笑“沒有什麽好講的,門派中人不也一樣是人嗎?”
一旁的胡韻白開口道“明叔,你就講一講嘛。
平日裏,別說寶月城,就算整個洛河郡,也很少見到有什麽門派出沒,我們都很好奇啊。”
“額,這……”錢明麵露難色。
見此,錢懷義開口解圍道“這樣吧,明叔。
既然你不願提起自己的宗門,我們也不勉強。
就給我們講講關於你的故事吧,撿些能說的說,讓我們也漲漲見識。
這夜還很長,總不能就這麽枯坐著吧。”
自家主人都開口了,錢明也不好再拒絕。
於是他抬起頭,就著眼前的雨滴,回憶起了屬於自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