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小郡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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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之內,已經收到消息的小郡主忍不住埋怨起李晉龍來。
“李伯伯你也太壞了!他連後天境都不到,怎可能將那惡鬼分離得出來?”
李晉龍卻毫不客氣地反問道:“他殺死的後天境,應該超過一手之數了吧。”
“可是……”
小郡主還想辯解什麽,李晉龍卻突然直勾勾地盯著她。
“郡主,您如此緊張他,莫不是……”
小郡主無奈地搖搖頭:“同樣的話,我對辛姨說過。現在,我對你再說一次。
我對這個王小飛隻是單純的欣賞,僅此而已。”
卻不料,李晉龍的表情越加嚴肅起來:“不,單純的欣賞,不足以讓您做到這種地步。
除非……您打算讓他……?”
似乎是觸碰到某個禁忌的話題,小郡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眼瞥向一旁。
“出去!”
兩個貼身丫鬟,浣春和淨秋立刻轉身出門,順帶趕走了門外站崗的將士們。
屋內,氣氛仿佛降到了冰點,小郡主與李晉龍表情嚴肅,冷冷地看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
僵坐了近一炷香時間,杯中的茶已經徹底涼了,小郡主終於有所動作。
隻見她端起茶杯,將已經涼透的茶一口吞下。
接著,用不帶絲毫感情地語氣說道:“你覺得他行嗎?”
李晉龍的聲音也冷得像塊石頭:“理智告訴我,至少有七成可能,不行!”
小郡主很幹脆地問道:“為何?”
李晉龍的解釋也很有道理:“您知道的,潛力不等於實力。
後天到先天這一關,會攔住多少天才,您應該也很清楚。
能給他三成,我已經很高估他了。”
似乎是被李晉龍給說服了,小郡主微微吐出一口氣,低下了頭。
見狀,李晉龍的臉色稍稍緩和,滿意地端起茶壺,開始為兩人續水。
然而,就在李晉龍以為小郡主已經放棄之時,她卻又突然抬頭說出了一句話。
“我還是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多遠。”
李晉龍斟茶的手一抖,茶水砸落桌麵之上,似一朵朵怒放的鳶尾花。
似乎有些不滿,他的話裏帶上了幾分怒意:“你這是在賭!”
小郡主此刻的眼神卻異常堅定:“我們從一開始就在賭,不是嗎?”
看向小郡主的表情,李晉龍強壓下不滿,重新恢複冷靜。
但是下一刻,他手中的茶杯猛地爆碎。
顯然,他此刻的心情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平靜。
閉上雙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李晉龍才緩緩開口道:“比他強的人很多,為什麽非得是他?”
小郡主搖了搖頭,反問道:“聚氣能殺後天,後天能不能殺先天?”
此言一出,李晉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幾度掙紮之後,他才說道:“倒也……不是沒人做到過。不過,他隻是有這個潛力,未必就真能做到。”
見李晉龍終於承認了,小郡主的臉色也終於緩和了些。
“那幾個人,無一不比他更強。但我們必須承認,沒人有他這樣的潛力,不是嗎?
你我都很清楚前路有多難,那幾個人雖然優秀,但他們的潛力也幾乎開發到極限。
就算他們有五成乃至六成的可能會成功,難道這就很高了嗎?這就足夠了嗎?”
李晉龍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可這樣一來,他就必須先超越那幾個人,這條路隻會更難行。”
小郡主倒是清醒得很:“優勝劣汰吧,如果他真能做到自然最好。
做不到……我會盡力補償他的。”
此言一出,李晉龍又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後,他還是很認真地搖了搖頭:“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
小郡主似乎也妥協了,沒再強求,捏著茶杯,心事重重地品著茶。
李晉龍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雅室內的氣氛再次冷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郡主幽幽地聲音響起。
“若是他沒成功……我是否太殘忍了?”
李晉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還記得王爺跟你說過什麽嗎?”
此言一出,小郡主的眼神陷入迷離,似乎是回想起了當年:“自然記得。”
十歲那年,她身邊的內奸被挖了出來,被青王爺當眾斬首示眾。
那是她很疼愛的一個丫鬟,為此她甚至去向青王爺求過情,隻為留對方一命。
而那天的青王爺,隻跟她說一句話。
“凡事皆有取舍,心太軟的人,不僅自己會受傷,還會牽連周圍的人。”
……
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趙羿,還在院中努力搬花。
既然任務要求他拯救那隻怪,他至少要先找到那隻怪的本體。
在已經確定了大致方位的情況下,有寂夜妖瞳相助,找到對方的本體並不是難事。
四周的花盆逐漸搬空,很快,院中隻剩下一株花草了。
正是先前那株根須紮破花盆的璿夜蘭!
可是,明明是碎金楠的味道,為何最後的本體會是璿夜蘭呢?
趙羿有些想不通,隻能再次求助於血源。
對此,血源也隻能無奈地表示:“之前說過了,我對花草植株並不了解。
隻可惜,你這寂夜妖瞳隻是勉強能用,若是能再多掌控一分,今晚這些東西,本該能輕易看穿的。
至於現在,既然找不到破解之法,幹脆就不找了,直接上去把它拔起來!”
血源這個建議,可以說相當簡單粗暴。
不過,趙羿還是心有顧慮:“這樣魯莽行事,任務失敗了怎麽辦?”
血源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子,你若是這樣想,老夫就再教教你。
謹慎是個好習慣,但當斷不斷,猶豫不決,非大才矣!
你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拔,時間越耗越久,任務同樣失敗。”
既然如此,趙羿深吸一口氣,開始緩步向這株璿夜蘭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激發渾身血氣,覆蓋住了雙臂。
血源說的很對,他現在除了賭一把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剛剛走進三步之內,一陣陰寒莫名的力量,無聲無息地侵襲而來。
趙羿隻覺得渾身突然一涼,趕緊大喝一聲,將血氣激發到極限。
血霧鎧甲籠罩全身,陰寒之力被瞬間逼退,趙羿昂首向前,再進一步。
這一步,似乎徹底將對方激怒了。
陰寒的鬼力如潮汐般奔湧,趙羿隻覺得空氣一滯,無形的壓力衝擊而來。
猝不及防之下,竟將他逼得連退數步!
渾身血氣翻湧,趙羿牙關緊咬,一聲暴吼,如潛龍出淵,劈波斬浪般將身前的鬼力盡數驅散。
趁此機會,他一步踏碎腳下地麵,朝著璿夜蘭猛地衝去。
似乎是沒想到趙羿的實力如此驚人,又或許是鬼力被衝散令這鬼怪受了傷。
直到趙羿衝進兩步之內,那股陰寒的鬼力才重新襲來。
但是這一次,趙羿已準備充足。
雙臂如同帶上血色手套,無可阻擋地轟進了鬼力之中!
“啪!!!”
鬼力與血氣幾乎同時炸散開來,震得趙羿右臂一麻,胸中鬱悶至極。
不過,這一擊雖是平分秋色,他的身前卻再無鬼力阻擋!
抬腳邁出最後一步,趙羿伸出左手,彎腰一撈,將璿夜蘭一把擒在手裏!
“給我起來!”左臂青筋暴起,泛起血色,已然出盡了全力。
然而,沒那麽容易。
這璿夜蘭竟是如銅澆鐵鑄一般,死死地釘在地上!
趙羿的一臂之力,竟不能撼動它分毫!
就在這一息不到的時間裏,鬼力再次衝擊而來。
這一次的力量更陰寒,更澎湃洶湧,誓要將趙羿逼退。
然而,趙羿的脾氣也上來了。
“想硬碰硬?那就來吧!!!”
腳下絲毫不退,右臂再度匯聚起血氣長龍,再一次硬憾進鬼力之中。
結果不出意料,兩股力量各自爆散,雙方再一次打成了平手。
打到這一刻,兩人似乎都打出了火氣。
鬼力如驚濤駭浪,連綿不絕,一拍打而至。
趙羿卻身形如山,悍勇如虎,一拳拳不斷轟出。
雙方竟是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這一幕,看得躲在暗處的麵具將士也暗暗則咂舌:“那小子……不會是想就這樣莽死對麵吧?”
趙羿當然不是莽夫,他隻是不想就此鬆手,放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隻是在等待機會,一個能一舉將璿夜蘭拔出的機會。
對轟還在持續,轟鳴聲不斷響起,在這原本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院門口的杜寒已經看傻了,這種程度的對轟,他隻怕連一擊都承受不住。
暗處的麵具將士也已經蓄勢待發,做好了任務失敗,隨時插手的準備。
不過,不需要他出手了。
因為趙羿等待多時的機會,終於來了!
在又一拳轟散鬼力之後,在寂夜妖瞳的幫助下,他敏銳地發現,鬼力的匯聚變慢了一分。
“好機會!”
這一次,趙羿的右拳不再轟向前方,而是猛地抓向了地上的璿夜蘭。
這鬼怪瞬間察覺到趙羿的意圖,一聲可怕的尖嘯化作無形重錘,狠狠砸向趙羿的胸膛。
然而,來不及了。
左右手已經匯合,趙羿爆發出全身的力氣,雙腳直接入地半尺,猛地向上一拔!
“喝啊!!!”
血氣如虹,衝霄而起,幾乎照亮整個小院!
如此強力的爆發下,璿夜蘭瞬間被提起半尺之高。
隻是,下方的根卻仍看不到盡頭。
此等關鍵時刻,無窮鬼力也在瞬間爆發。
鬼力彌漫,寒意懾人,磅礴如山崩海嘯,傾軋而來。
這一擊,便要轟退眼前的敵人,解放本體。
然而,麵對這可怕的一擊,趙羿竟是徹底放棄了防禦,手上卻絲毫不肯放鬆半分!
即使因為用力過猛,他的雙臂爆出血花,卻仍視而不見。
不止血氣,他連全身的元氣也調動起來。
這株璿夜蘭,他非拔出來不可!
麵具將士立刻察覺出不對,一個閃身已出現在院子門口,杜寒的身後。
二話不說,他提起杜寒的衣領,退到了數丈之外。
下一刻,院中情況突變。
隨著趙羿粗暴的拖拽,腳下的地麵微微震動,院內的土石更是不斷被翻出來。
根須越拉越長,趙羿也越退越遠,一直退到出了院子門口,才終於仰麵摔倒在地。
這璿夜蘭的根,竟是覆蓋了整座院子!
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硬接了鬼怪的全力一擊後,趙羿此刻的狀態並不算好。
胸骨已經裂了,兩隻手臂也因為血脈僨張,微微顫抖著。
不過,雖然傷得不輕,趙羿卻在咧嘴笑著。
因為,他的算計成功了。
在他雙手握住璿夜蘭,奮力拔出半寸之時,他就已經看清了雙方的實力差距。
就這樣硬拔,肯定拔不出來。
所以,當鬼怪爆發出全力,拚了命想要逼他防守之時,他卻偏偏沒有防守。
因為他需要借助那股衝擊之力,將這株璿夜蘭連根拔起。
現在,他做到了。
忍著胸前的劇痛,趙羿從地上翻身爬起,看著近在咫尺的璿夜蘭,又發現了異常。
這璿夜蘭的根須,居然還與另一種根須糾纏著!
而剛才還凶猛異常的鬼怪,此刻卻銷聲匿跡,仿佛早已逃離。
察覺出不對,趙羿立刻抓起地上的璿夜蘭,向著院中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仔細觀察著那另一種根須。
不同於璿夜蘭根須的纖細如筷,那另一種根須有近二指粗細,上麵遍布根瘤,長得奇形怪狀,將璿夜蘭的根須包裹纏繞了大半。
順著根須向前走去,趙羿來到了先前那璿夜蘭的紮根之處。
因為璿夜蘭的拔除,地麵上留下一個大坑,此刻,仍有根須洞中伸出。
趙羿想了想,在手掌中抹了些鮮血,才伸手抓向地上的根須。
既然根須未盡,他自然要把剩下的全部拔出來。
出於謹慎,他開始緩緩發力。
然而,這一次卻異常輕鬆。
竟沒有絲毫阻力,隻是隨手一提,根須便鬆動了。
如此輕鬆便拔出了一截,趙羿心中卻越發謹慎。
那鬼怪不知藏身於何處,竟讓他就這樣將根須拔出,很可能是在暗中醞釀陰謀。
心中想著,手上的動作逐漸放慢,他開始將注意力放在四周。
寂夜妖瞳時刻開啟,不停向周圍掃視,生怕漏過一絲細節。
然而,仿佛真的就此逃跑,即使在寂夜妖瞳的映照下,他也沒能發現絲毫異樣。
“難道真的就這樣跑了?不,絕不可能!璿夜蘭的本體在此,那惡鬼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精神極度緊張,思緒飛速流轉間,就在趙羿盤算著一切之時,腳下突然一空。
“糟了,在地下!”
他這才警覺過來,剛才隻顧著查看四周,竟然忽略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