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突然變更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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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寒滿頭霧水之際,趙羿的身後,那位麵具將士仿佛憑空乍現。
“五號,你想幹什麽?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會插手你的任務。”
趙羿站起身來,抱拳施禮:“大人放心,我自然不會讓大人違規的。
此處畢竟是商會庫房,在下初來乍到,恐怕未必能令杜總管多麽信任。
所以,我想請大人做個見證,證明在下不是那種會監守自盜的人,這應該不算違規吧?”
麵具將士稍一沉默,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轉頭對著杜寒說道:“此乃青雲令,是青雲衛身份之象征。
我可以用這令牌擔保,此人不會監守自盜,如若不然,青王府會承擔一切損失。”
此時的杜寒已經跪地叩首:“小人杜寒,見過大人!”
雖然不知此人是如何出現在此,也不知道那青雲令到底意味著什麽,不過杜寒很清楚,此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
見杜寒這副模樣,麵具將士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你不必如此,隻需知道我是王府的人就行了。
你放心,此人若擅動了府庫的一分一毫,王府自會追究的。”
杜寒趕緊點點頭:“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嗯。”見事情處理完畢,他揮手按住腰間,再次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
片刻過後,在趙羿的提醒下,杜寒才按捺下激動的心緒,告辭離去。
隨著房門的關閉,整間屋子安靜了下來,隻有絲絲風聲入耳。
那是牆上的兩扇窗戶,因為分列左右,東西通透,時而有風經過。
望著月光斑駁的窗口,趙羿突然想到,也許那奇異的味道,就是由此處傳進來。
“血源前輩,請出來敘話。”四下無人,趙羿打算向血源請教一下。
血源的聲音適時響起:“怎麽,又有什麽問題想不通?”
“沒錯,我是想向前輩請教一下,您對那奇異的味道是否有什麽了解?”
然而,血源的回答令趙羿有些失望。
“這個問題,枯殘老賊肯定知道。
可惜老夫既不是醫修,也沒研究過花草,對於這些東西不甚了解。”
“師尊知道嗎?”趙羿很快反應過來。
枯殘老人本就是由枯木修煉而成,對於這些花草一類,必然是十分熟悉的。
不過,他並不打算去打擾枯殘老人。
他每見枯殘老人一次,對方的力量都要消耗一分,為了這樣的小事,太不值得。
既然摸不清那味道的底細,他知道退而求其次:“那前輩可有什麽方法,能防住那味道?”
血源稍一沉默,說道:“從白天那杜寒二人的描述來看,那味道很可能是一種吸入式的毒氣。
怎麽解毒我不懂,不過,我倒是能讓你吸不到那毒氣。”
隨後,血源傳來趙羿一個小法訣。
利用這個小法訣,可以使人暫時進入內息狀態,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吸入毒氣的可能。
有了血源的幫助,趙羿安心了不少,背靠著一堆箱子,開始閉目修煉了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夜至三更了。
屋外的街道上,“梆、梆、梆”的打更聲傳來,趙羿緩緩睜開了雙眼。
據杜寒所說,那奇異的味道第一次出現,就是在三更天過後。
那麽現在,那味道是不是該出現了?
不過,仔細巡視一圈後,趙羿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他現在這幅謹慎的樣子,恐怕引不出那盜賊來。
很快,時間又過去一炷香,一切相安無事。
趙羿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莫非,那盜賊今晚不來了?
若真是這樣,可就有些麻煩了。
按杜寒的說法,那盜賊的出手並無規律,也許兩三天內接連犯案,也許一連十日也相安無事。
但他的這場考核可是有時間限製的,若對方一直隱忍不出,他的任務豈不是要失敗?
就在趙羿等待良久,已經開始有些焦急之時,血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心,來了!”
趙羿立刻停下修煉,暗中運轉起法訣,開始轉入內息狀態。
與此同時,為免打草驚蛇,他把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去。
昏暗無光的倉庫內,幾乎什麽都看不見。
不過,既然血源說來了,想必不會有錯。
於是,趙羿悄悄開啟了寂夜妖瞳。
這一次,果然不一樣了。
某種虛幻飄渺,微不可查的力量正從窗口處“流”進來,悄然又緩慢地向著自己襲來。
這力量如流水般柔韌,又帶著漆黑的顏色,如同淤泥一般。
在夜色的掩護下,即使開啟了寂夜妖瞳,趙羿也險些沒能發現。
隨著這“淤泥”的靠近,周圍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很快,“淤泥”順著箱子爬了上來,開始蔓延至趙羿身上。
一瞬間,他隻覺得渾身一涼,接觸淤泥的地方帶著隱隱的刺痛感,連帶著血氣的運轉也變慢了。
見此,趙羿大呼僥幸。
“好厲害的毒!若不是有血緣前輩,讓我提前進入了內息狀態,隻怕我也難以幸免!”
一邊想著,趙易“晃晃悠悠”地癱倒在箱子上,就此“昏死”過去。
見解決了趙羿,那淤泥流轉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覆蓋在一個箱子的鐵鎖上。
“哢嚓”!
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傳來,鐵鎖被輕而易舉地扭成了廢鐵。
緊接著,箱子被無形之力掀開,大量的元石顯露出來。
淤泥流入箱子,幾息之間,便將所有元石全部淹沒,盡數打包帶走。
這一係列動作,皆被趙羿收入眼底。
眼看淤泥就要順著窗口離開,趙玉忍不住向血源問道:“怎麽樣前輩,探查出什麽了嗎?”
血源隻說了一句話:“在一樓,可以追!”
趙羿心中再無顧慮,猛地暴起,一拳轟向那灘淤泥。
“給我留下!”
元氣爆裂之下,倉庫內狂風驟起,這一拳,趙羿絲毫沒留餘地,務求一擊製敵。
然而,這看似凶猛的一拳,落在淤泥之上,竟是混不受力,直接穿透過去,落在了內部的元石之上!
下一刻,轟鳴聲乍起,爆裂紛飛的元石砸在牆壁之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而那團淤泥,竟是全然不受影響,順著窗口飛速逃離。
“別跑!”趙羿追出倉庫,直奔窗口,從第三層一躍而下。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速度,當他落地之時,仍然失去了那淤泥的行蹤。
寂夜妖瞳一掃而過,在確認對方已經逃走之後,趙羿立刻向血源求助道:“前輩!”
血源也不廢話:“往左邊去了!”
趙羿運起踏光追影,整個人如一道狂風閃電般直衝而去。
為了節約時間,他甚至懶得繞路,直接撞破一堵堵房門,向前追去。
一時間,整個樓內雞飛狗跳。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杜寒。
此刻的他也從房間中一躍而出,緊跟在趙羿身後。
前方,趙羿努力撥開迎麵而來的各種殘片,總算再次看到了那淤泥的尾巴。
毫不猶豫,趙羿緊追兩步,又是一拳狠狠轟出。
拳風穿過一地破碎,再次狠狠轟在淤泥之上。
然而,如之前一樣,這一拳再次穿透而過,除了炸起大片塵土,什麽反應都沒有。
“這是什麽鬼東西!”趙羿忍不住怒罵出聲。
僅僅刹那的恍神,那淤泥一溜煙似地轉過拐角,消失不見。
趙羿幾步追到拐角處,才突然發現,原來又來到了白天的那座廢棄院子。
“前輩?”趙羿向著血源問道。
血源的聲音響起:“那東西就是在此處消失的,這裏很可能就是它的老巢。”
聽到血源這樣說,趙羿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小心翼翼地邁步入內。
剛走了幾步,身後的杜寒也已經追了上來。
“大人,出了什麽事?”
趙羿抬手,示意杜寒噤聲,自己則四下查看起來。
這裏的一切,白天他剛剛見到過,所以對很多東西都有記憶。
一邊查看,一邊與記憶中白天的印象進行對比,試圖找出差別來。
髒兮兮的牆麵、地上鬆軟潮濕的青苔、院中隨意擺放的花草、大小花盆的朝向……
凡此種種,趙羿全都沒落下。
這樣一寸一寸,仔細尋找了半個時辰後,他終於有所收獲。
有兩個花盆間,多出了一個豆丁大小的泥團。
趙羿盡量壓低聲音,向守在院門口的杜寒問道:“杜總管,咱們走後,可有人來過此地?”
杜寒把頭一偏,稍作回想,立刻答道:“絕對沒有!樓內現在就剩兩三個丫鬟了,一直就待在一起,她們的行蹤很清楚的。”
趙羿微微點頭,又看向了眼前的花草叢。
此刻,他已在心裏向血源求助:“前輩,那奇怪的淤泥到底是什麽?為何我的攻擊對他不起作用?”
血源沒有回答,而是先反問道:“你可知道,這世上有鬼怪一說?”
趙羿立刻反應過來:“前輩的意思是,那個東西是鬼怪?”
“不,鬼與怪是兩種東西,不可混為一談。”血源開始了詳細的解釋。
尋常人死後,魂魄很快會消散於天地間。
但有些人,因為種種原因魂力不散,而滯留人間,便成了鬼。
嚴格來講,血源與枯殘老人都算是鬼,隻不過即使隻剩殘餘的魂力,他們仍然很強大,也因此保留了自我意識。
而怪,則是山精草木等等死物,因為種種原因獲得了力量,誕生了初步的靈智。
尋常所說的鬼,大多是指惡鬼。
這類鬼凶狠殘暴,沒有自我意識,隻有破壞的本能。
為了不就此消散,惡鬼們往往會依附於某些物品當中,以延長自己存在的時間。
而當它們依附的東西不再是凡物,而是怪,二者往往會出現結合,產生奇妙的變化。
這種結合,往往是鬼的破壞本能,吞噬掉怪的靈智,化身鬼怪。
鬼怪會擁有怪的身體,鬼的意誌,是比惡鬼更難纏的存在。
也因為擁有實體的,隨意,鬼怪是可以修煉的。
話到此處,趙羿忍不住打斷道:“這麽說,那東西就是鬼怪?!它盜取藥草和元石,就是為了修煉!”
沒想到,血源卻否定了:“不,從你剛才那兩拳來看,這東西應該還處於鬼與怪的融合階段。
也就是說,那隻鬼隻是勉強占據了怪的身體,還未完全吞噬怪的靈智。
所以你的攻擊才會落空,因為那隻是純粹的鬼力,是隻用元氣無法傷到的東西。”
聞言,趙羿總算明白過來:“難怪我傷不到它!那這東西豈不是無敵了?”
血源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屑:“這世上怎可能有無敵的東西呢?我隻是說用元氣傷不到它而已。
事實上,鬼力還是有克星的,那就是血氣。
隻要血氣夠旺盛,哪怕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也能不懼惡鬼。”
“原來如此。”趙羿微微點頭,“既然這鬼怪就藏在此處,待我毀了這片花草,這個任務也算完成了。”
說著,渾身血氣急速運轉,血霧彌散四周,化作兩條血氣長龍,盤繞周身。
九次淬血,初步煉皮的強大氣血,令他此刻看起來威勢赫赫。
然而,就在趙羿高舉雙拳,就要出手之時,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五號,任務有變,先別急著動手。”
出手之人,正是那位藏於暗中的麵具將士。
趙羿不得不收回血氣,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麵具將士甕聲甕氣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由擊殺鬼怪,變成擊殺惡鬼,保留那隻怪的軀殼。”
任務的突然變更,趙羿隻覺得呼吸一窒:“這……”
這兩個任務的難度,完全是天差地別。
隻是擊殺鬼怪的話,他畢竟是九次淬血,血氣之強大,令他有十足的信心。
可若是隻擊殺鬼而留下怪,他便完全不知該怎麽下手了。
於是,趙羿忍不住問道:“不是說您不會幹擾我的任務嗎?這算什麽意思?”
麵具將士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幹這討人嫌的事?
都是李大人吩咐的,我隻是傳個話而已。”
“李晉龍?”趙羿眉頭一皺,算是明白了過來。
難道是李晉龍覺得任務太簡單,在刻意給他增加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