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紫竹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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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一個月,卻是月安嵐隻身回到奎山,向董非青宣讀了宗門決議,呂輕琴所承諾的三條,紫竹軒全數答允,並邀請董非青前往紫竹軒,一來正式簽訂協議,二來,既然任命了董非青為宗門客卿,自然要進宗門接職的。
董非青便簡單收拾一下,帶了徐春澤、徐春紓兄妹,以及張春翰、曲春遙共四名弟子,便前往紫竹軒而去,而徐春澤身上,背了一口巨大的黑鍋,月安嵐見了頗為不解,卻也不好多問。
從奎山前往紫竹軒宗派所在地的路途頗有些遙遠,月安嵐來時是坐了馬車,董非青不便一起坐進車裏,便在路過一個小鎮時購買了馬匹,隻安排徐春紓坐進馬車與月安嵐作伴,其他人便騎馬跟隨。
徐春紓本來是不樂意的,跟一個不熟悉的女人坐馬車,哪有跟師父師兄們騎馬痛快,無奈徐春澤一瞪眼,妹妹便不敢吭聲了,徐春澤再附耳過去低語幾句,徐春紓點點頭,便乖乖地進了馬車。
一路上,月安嵐也是旅途寂寞,跟這個小姑娘談天說地很是高興。
徐春紓天真爛漫,不停地問月安嵐,紫竹軒哪裏好玩,哪裏景色最美,宗派裏的人是不是都像月姑娘這般好看,這般和藹,說得月安嵐越發談興濃厚,一股腦地將宗派裏的趣事跟徐春紓說了個清楚。
聊天中,月安嵐也不經意地問起你師父人品如何,平日待你們怎樣,你師父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平日都和什麽人來往。無奈徐春紓跟她聊天的時候談天說地,一說起自己師父便一問三不知,莫說董非青平日裏深居簡出,並無什麽人來往,就算是有,小姑娘也是不會說的。
每晚住宿就寢之時,徐春紓便跑到師父和哥哥這裏,將這一天聊到的內容一五一十地向師父報告,董非青隻是聽,揀重要的一一記下,而小姑娘氣呼呼地說起這個女人老是打聽師父,不懷好意的話,董非青隻是一笑置之。
路上走了七八天,這才來到紫竹軒山下。
站在山下向上一望,隻見萬竿翠竹搖曳,山勢頗為秀麗,雖不如奎山之高,但卻峰巒疊嶂,氣魄雄渾,山邊一條江水繞山流過,更襯得這山的雄壯氣勢。
月安嵐有意賣弄,便道“此江為沉星江支流,名為寸心江,相傳我紫竹軒創派祖師在這條江邊悟道,自作一偈道‘萬般妙理,寸心可知。身外無物,心內有識。妙到毫顛,心無旁騖’。便上山創立了紫竹軒,從此這條江便被人稱作寸心江,而旁邊這座山本無名字,從此便名為紫竹山。”
董非青一邊讚歎,一邊上了山頂,隻見翠竹掩映中,紫竹軒宗門矗立,其內疊疊層層,依山勢建築了無數房屋。
呂輕琴聽得門口弟子回報,便親自出山門迎接董非青,寒暄了幾句,便帶著董非青直赴內山而去。
到了內山總殿,呂輕琴囑咐董非青一行人在此等候,自進殿通報去了。
少頃,隻聽殿內銅鍾之聲大作,殿門大開,一眾紫竹軒弟子列隊出迎,呂輕琴為首施禮道“董公子,宗主請公子入內敘話。”
董非青點了點頭,命四名弟子在殿外等候,自己整理下衣衫,便跟著呂輕琴進殿。
殿內燈火輝煌,有盤龍金柱,銅鶴焚香,裝飾得古樸而不失風雅之意。董非青一路走來,也是暗暗點頭。
走到金階之下,呂輕琴躬身道“宗主,董公子來了。”
金階之上,一個中年女修轉過身來,拾階而下,待走到董非青身前,董非青忙躬身大禮參拜道“山野鄉人董非青,見過宗主。”
那女修正是紫竹軒宗主楊離離,走到董非青麵前細一端詳,便對呂輕琴笑道“這位董公子,倒是一副好相貌,果然少年英俊,氣概不凡。”
呂輕琴也笑道“正是,難得這位董公子不但人品出眾,才學也極好。”
楊離離嗬嗬一笑道“何止才學,董公子,你說你師承穀神教俞教主,但你這一身修為,可比當日俞教主高得多了!”
董非青早有準備,忙恭敬道“宗主慧眼,我師尊隻教授了弟子槍棍之術,小子這一點淺薄修為,乃是跟一位高人習得。”
楊離離笑道“莫非是上次嚇了輕琴一跳的那位黑真人?”
董非青道“正是。”
楊離離道“聽輕琴回來轉述,這位前輩高人當真是際遇奇特,頗為神往,公子此次前來,黑真人沒有隨來麽?”
董非青忙道“這位真人……嗯,有些特殊,無法離山遠行,請宗主見諒。”
楊離離點頭道“嗯,這就對了,聽輕琴說,這位真人乃是魂魄之體,遠行確實不易。”對身旁弟子命道“給董公子安排座位。”便自回階上坐了。
待董非青、呂輕琴等人都落了座,楊離離道“上次輕琴所允之事,已經跟我說過,我道輕琴也太謹慎了,這些事也都是我宗門應有的合作之態,自無不允之意。安嵐這次去貴山莊,想必也跟董公子說過了。”
董非青欠身道“是,感謝宗主寬宏。”
楊離離道“這些小事,算不得什麽。董公子,你可願入我紫竹軒?”
此話一出,連呂輕琴也怔住了。紫竹軒向來以女修為主,男弟子雖然也有,但限於紫竹軒心法特殊,男弟子很難修煉到高階之位,因此門派中的長老、宗師以上,便全都是女子。
楊離離含笑看著董非青道“本門心法,雖不適合男子修煉,但董公子體質特殊,如果修煉本門木係功法,與公子的輪回之體相配合,定能有所成就。而且若公子加入本門,則本門就不止是以客卿之位相待,而是外門長老,公子所見如何?”
呂輕琴已經聽得混亂了。如今她的職位便是外門長老,雖說內門職位高於外門,但長老之位豈是小可的?如今這位董公子,年紀輕輕一躍便要跟自己平級了,實在是難以想象。
董非青沉默片刻,便笑道“在下年方二十歲,哪裏能做什麽外門長老?掌門說笑了,即便是在下做了這個外門長老,門內弟子定然不服,到時候豈不是讓掌門難做麽?何況我受師門大恩,當日在師父麵前立誓重振師門,所以掌門美意,在下感激不盡,卻是不敢從命了。”
楊離離哪裏知道他說的重振師門不是穀神教,乃是魁鬥閣,聽他出言至誠,便笑道“董公子一片拳拳之心,老身甚是佩服,不勉強公子了。”
董非青欠身道“謝過掌門寬宏大量。”
楊離離起身道“此為我紫竹軒客卿之牌,請公子收好。”手一揚,一麵青色銅牌便徐徐向董非青飛去,董非青起身恭敬接了,躬身謝過。
楊離離道“當日輕琴曾答允公子,每年有三個月可進紫竹林修煉,不知公子此時可有閑暇?”
董非青道“在下久聞紫竹軒的紫竹林乃是木係修煉聖地,早已心向往之,這次來到貴宗,豈能錯失良機?”
楊離離笑道“那好,輕琴,你帶公子去紫竹林,董公子隨行的弟子,也允一並進入。”
呂輕琴躬身應是,楊離離便轉身離去。
呂輕琴見掌門走遠,便轉身對董非青笑道“公子資質出色,看來頗受掌門看重,難得難得,我從未見掌門對一個男子如此青睞。”
董非青謙虛道“掌門有提攜後輩之德操,在下佩服感恩之至,不過掌門的那些誇獎之語,嗬嗬,不可當真,不可當真啊!”
呂輕琴掩口輕笑道“公子不必過謙,以公子這般年輕,便有如此修為造詣,便是放眼我四大宗門,也難找出第二個,但願公子在紫竹林中修為大進。”
董非青躬身施禮道“謝過呂長老。”
二人便出門,董非青喚了四名弟子,跟隨呂輕琴而去。
紫竹林在內門後山之內,覆蓋甚廣,約有百畝方圓,此處的竹林,與外山的青竹林完全不同,每一杆紫竹粗細不及董非青的手腕,色澤純紫,竟如同玉石一般隱隱有透明之意,伸指彈去,聲如銅磬,激越清揚。細細看紫竹表麵,便像是把玩了數年的玉器一般有如包漿。
呂輕琴一路前行,聽得董非青讚不絕口,便笑道“這紫竹山內萬竿翠竹,但純正紫竹隻得這百畝,堅如金鐵,萬年不衰,每根紫竹每隔十年,才能生出一根合用的細枝,不但任何兵刃難傷,而且持於手上,便有助益本門心法運行之效,目前門派中,隻有長老、宗師,以及各執事堂主事,方得被賜予一根紫竹杖。”
轉過前方一片竹林,赫然有一座竹屋,有正屋和東西兩個偏屋,中間一個院子,甚是雅致。
呂輕琴停步道“公子,此處便是你們這三個月的居住之所,日常修煉也在此處,前方乃是我門派宗師長老閉關之所,不可擅入了。竹屋中屯得有蔬菜米麵,公子自行料理飲食便是。三個月內,老身也不來打擾,三月之後,正值我門內議事之期,屆時我讓安嵐來迎公子出山,恕老身不能相送了。”
董非青躬身道“多謝呂長老照顧。”
呂輕琴嗬嗬一笑,便轉身離開。
董非青在院內負手而立,閉目感受這紫竹林內的氣息,四名弟子自去收拾房屋。
入夜,董非青自在主屋內盤膝而坐,低聲對黑鍋道“鍋兄,如今咱們如何取這紫竹?”
黑鍋白日裏觀察許久,此刻已是心有成竹,便道“不能在左近動手,看來這紫竹定是有數的,我日間觀察了,向南之處紫竹最盛,咱們趁夜潛入地下,神不知鬼不覺,從地下連根截取,這紫竹生命力極其頑強,從地下截取半尺左右,隻需再過一年半載,它自然會再生根係,天衣無縫。”
董非青讚道“鍋兄果然天生便是做神偷的料子。”
黑鍋鄙夷道“莫要陰陽怪氣的,你今日鬼鬼祟祟地刨鬆覆土細細觀察了半日,別告訴我你沒有打這個主意!”
董非青嗬嗬一笑,自得道“既入寶山,自然要順手牽竹。”
看看天到三更,董非青陽神出竅,便從主屋內透地而入,向南潛去。肉身便在屋內盤膝端坐,即便有人闖入,也以為他正在入定潛修。
紫竹林地下根係密密麻麻,纏繞緊密,董非青感受著那濃鬱的木係法則之力,辨明方向,隻向木係氣息最盛之處前行。
穿出五裏左右,董非青停了下來,細細辨別一下,便知此處便是黑鍋所說的紫竹茂盛之地,按呂輕琴所說方位,此處已經靠近紫竹軒長老閉關之所,因此極其小心,運起銳金之力,輕輕在一根紫竹的地下枝節處一切,感覺那枝節堅硬之極,銳金之力竟然切割甚是困難,心念一動,便運起陰金之力再去切割,隻覺如同熱刀切豆腐一般,連根係帶著深入地下的一節紫竹便切了下來。
他此刻是陽神之體,攜帶不便,因此隻切了兩根紫竹根,便悄悄回返,反正在此地有三個月的時間,寬裕得很。
回到主屋之中,將那兩截紫竹給黑鍋看了,黑鍋嘖嘖稱奇道“這等神奇的紫竹,確實堪稱天地生成的寶物,我倒要試試在基因艙內培植一下,看能否種活。”
董非青笑道“這紫竹生命力頑強,我估計種活應該是沒問題的。”
黑鍋甚是滿意,道“你且去休息,我試試能否這兩天給你做個空間裝備,每晚出去也可以多帶一些回來。”
董非青自去入定修煉,黑鍋便進了自己的倉庫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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