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震懾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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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各路雄豪,本來今日要麽是來看笑話,要麽是別有心思,準備讓這個穀神教重建之日丟個大臉,畢竟十萬大山之中,少一個對手自然是最好的事,但此時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地上那一堆白色灰燼,耳邊似乎還響著方敏臨死前的慘呼之聲,個個噤如寒蟬,不敢動彈,唯恐動作大了,引起這群年輕殺神的注意。那個本來與方敏交好的程掌門,此刻汗如雨下,又哪裏還敢出言挑釁?

    本來跟隨著方敏來的五毒教眾也有十幾個,哪裏敢再啟釁,自然是悄悄溜走。門口值守人員也不阻止,放任離山。

    徐春澤等了一會,冷聲道“五毒教對祖師無禮,就此逐出!”

    董非青從始至終,沒有動過。

    過了一會,台下有個洪亮的聲音道“董掌門,老朽乃是方台山靈鷲觀秦霄,當年與你師父乃是至交,今日董掌門行事,雖然事出有因,但過於毒辣,老朽忝為長輩,不吐不快,董掌門可否聽老朽一言呢?”

    董非青看了那人一眼,記得自己看過的資料裏,此人確實跟前任俞掌門關係密切,算得上至交好友。資料中顯示,此人心地寬厚,從不仗勢欺人,靈鷲觀也是極為低調,既不招惹江湖是非,也不投靠大型宗派,獨善其身而已。

    董非青長施一禮道“秦老先生客氣了,您與先師份屬至交,請稱呼在下一聲師侄即可。師侄在此謹聽秦師叔教誨。”

    秦霄撫了撫長須,歎道“老朽不敢說教誨,今日我來,是因為故人有後,能重建穀神教道統,足慰我心。但是賢侄啊,你雖然盡得穀神教傳承,甚至在我看來,即便我那老友,也未必能達到賢侄的造詣。隻是這行事毒辣,不留後路,可就跟我那老友頗為不同了。”

    董非青恭恭敬敬地道“師叔教訓得是。隻是我想,先師一向與人為善,穀神教立派數百年,為善各方,即便得罪了穀神教,先師也從不趕盡殺絕,然而先師追隨紫竹軒遠征中原大陸,並且不幸身隕之後,穀神教數百年所作善事,又何曾惠及到這穀神山半點?”

    秦霄摸摸胡須,一時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董非青繼續道“不過師叔剛才所說的話,師侄銘記於心,今後穀神教依然遵循先師教誨,與人為善,不擾四方,但我自接過先師衣缽時,便下定決心,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

    秦霄見他說了一半不說下去,不禁問道“人若犯你,你便如何?”

    董非青袍袖一拂,冷冷道“我滅他滿門!”

    秦霄被這句話氣得險些將胡須都扯斷了,怒道“年輕人不知謙遜,也罷,今日是我老友門派重建之日,我不與你為難,今後,穀神教與靈鷲觀……”

    董非青不等他把話說絕,便跳下台來,攙住秦霄,笑道“師叔何故發怒呢?且聽我一言,再教訓小侄也不算晚嘛。”

    秦霄哼了一聲,道“你說。”

    董非青放開秦霄手臂,向周圍眾人做了個揖,道“各位長輩同道,董某年輕,承擔這穀神教重建之重任,卻心中有個野望願在我手中,將穀神教發揚光大,才不負我先師所托。如今十萬大山之中,有紫竹軒、南越一族坐鎮,各位如今還能置身世外,但眼看著大陸烽煙四起,有為者自應順應天時,令我十萬大山諸門派發展壯大,即便無此野心,也需要有自保之力。所以我穀神教願意承擔此任,與諸位同道協力同心,共襄盛舉。”

    說著向地上那堆白灰指了一指道“今日我誅殺這二人,卻不隻是為了他們不敬先師,而是我素知這兩個勢力,欺壓良善,掠奪鄉裏,曆來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數不勝數,所以借此機會誅殺,便是要向諸位表明穀神教的一個態度從此這十萬大山之中,可以互相競爭,但絕不容許這等隻會內耗,毫無建樹的殘暴勢力存在!”

    秦霄冷冷道“你這小子,大言不慚!當年你師父也是這般想法,連他都做不到,你又憑什麽?”

    董非青笑道“我師父做不到,是因為他老人家宅心太仁厚,總想著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我卻不同,自我擔任穀神教掌門之日起,穀神教便是這十萬大山之中的護法之門,我護的,便是公道二字!”

    秦霄忍不住道“小子,卻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若沒有這個本事,硬要承擔如此重任,小心壓塌了肩膀!”

    董非青道“那師叔如何相信小侄的本事呢?”

    秦霄道“我與你切磋一下,你若勝得了我,今日來到此地的這些門派應會服你手段。”說著向周圍看了一眼,抱拳道“各位同道,可容許老朽來試試?”

    周圍眾人紛紛喊道“秦觀主出手,我等自然信服!”

    董非青心裏明白,這老頭明著是要跟他切磋,其實是為他好,因為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秦霄武力當是在場之人最高者,若他出手拿不下董非青,甚至敗給董非青,周圍之人自然便不敢再來自取其辱。

    於是躬身施禮道“也好,請師叔賜教!”伸手一引,秦霄也不謙讓,負手上了高台,董非青隨後跟上。

    台下諸人一陣紛亂,都想擠到前麵來看個清楚。

    剛才兩場廝殺,雖然驚心動魄,但畢竟是董非青弟子出手,如今董非青要親自出手,而且與周圍數百裏勢力中公認修為最高的秦霄交戰,眾人都極為好奇。

    秦霄雙袖一拂,對董非青道“老朽修為傳承自上古靈鷲宮,修行金剛伏魔之道,這雙袖便是我的兵刃,董掌門莫要托大,請出槍。”

    董非青凝神看去,隻見他一雙袍袖隱隱有銀光閃爍,看來是以異種蠶絲加金屬之物織成,說是兵刃並不誇張,於是笑道“師叔名動十萬大山,侄兒哪裏敢托大,這便請師叔指點下槍法。”說著一伸手,身邊一名弟子便將一杆長槍送上。

    董非青自從在越山之上,得風雷祖木指點,五行之力大成以來,便輕易不再動用自己的百變槍,平日習武,便是隨便用一杆穀神教製式長槍使用,而目前門下弟子使用的長槍,都是按照百戰槍模式統一打造。

    一槍在手,董非青隨手揮舞一下,背槍負後,對秦霄微微一禮道“師叔請!”

    秦霄哼了一聲,也不謙讓,雙袖一抖,竟然憑空抖出了極其響亮的“啪”的一聲,猶如金鐵交鳴。

    踏前一步,秦霄左袖收回背後,引勢待發,右袖直直揮出,直奔董非青麵門,這一招看似攻擊,實為防守,顯是秦霄不願占董非青這個便宜。

    董非青哈哈一笑,手中槍從自下而上,從背後翻出,槍勢如電,從秦霄袖旁擦肩而過,槍先出,身體才斜側跨出一步,既避敵攻擊,又瞬間將自己與對方距離拉近,那槍尖轉瞬便挑向秦霄胸腹處。

    這一招,乃是穀神教槍法中的起手式,董非青用出這一招,也是投桃報李,但以他如今修為,若是灌注了五行之力,槍尖上罡氣爆發,此刻秦霄已經有腸斷肚破之危,因為剛才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對方出袖之時,徒有招式,並無力量。

    秦霄麵上露出懷念之色,這一招他與穀神教上代俞教主切磋之時經常見到,此刻故人陰陽相隔,在故人衣缽弟子身上又看到穀神槍法,令老人頗為感慨。

    秦霄並不後撤,右袖收回砸向槍尖,左袖從背後翻出,卷向槍柄,這兩股力量交叉,乃是要把對方長槍絞斷之勢。

    董非青左手一旋,已將長槍中分為二,對方的雙袖翻絞之力頓時消耗了,右手槍虛晃,左手槍掄過頭頂,便向秦霄當頭砸下。

    秦霄倒是嚇了一跳,他對穀神槍法極為熟悉,但這長槍分成兩條短槍之法,卻是從未見過,忙倒退一步,問道“你這招式,可不是穀神槍法!”

    董非青也不追迫,雙槍收回交叉守住胸口,笑道“師伯,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穀神槍法傳承數百年,從沒有一成不變過!這雙槍之法,乃是我自己琢磨的,我師父他可不會!請師伯指點。”

    秦霄聽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一句,未免有些失神,片刻後才道“果然如此,我們都老了,年輕人的想法跟我們不一樣,也是常事。”

    董非青道“師叔,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就如今日大陸局勢,便跟您和我師父年輕之時完全不同,我們年輕一輩,若仍然恪守老一輩的習慣,恐怕也隻能一事無成!但無論何時,老一輩的經驗對我們都極其寶貴,師侄要做的事,還要請師叔不吝指點。”

    秦霄默然,過了片刻才展顏一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你們年輕一輩想要獨當一麵,隻要過了我們這些老家夥這一關,這江湖路,我任你去闖!”

    說罷,秦霄雙袖飄飄飛舞,卻無仙人之姿,在董非青看來,更像一個一往無前的瘋魔,雙袖帶動呼呼風聲,宛如兩柄巨錘,但怪異的是,著力之時,槍身上感覺到的,卻不是那股如山一般的巨力,反而銳利凝聚,董非青接了幾招,便知道這位老人精擅的卻是金係功法,力道凝而不散,看似攻擊一片,實則更像兩柄利刃。

    但袍袖不是利刃,這般揮擊之下,令人難以分辨這股利刃之力的落點,幾次長槍明明架住了長袖,但那股銳金之力偏偏擦著槍身直刺人身,董非青隻是遮擋,並不還招,隻是用心體會董霄金係法力的用法,也是頗有所得。

    戰到酣處,董霄大聲呼喝,更是勢如瘋魔,兩條長袖攻勢如潮,董非青是在天坑之內的規則風暴中練槍,對各種突如其來的攻擊最是擅長,雙槍飛舞,左挑右擋,前遮後攔,絲毫不亂。

    秦霄戰得興起,一時忘記了眼前這人隻是故人的後輩,宛如當日跟俞掌門切磋之時,大喝一聲,雙袖一抖,兩股銳金之力當頭砸下,而一雙手掌卻悄悄探出,兩股陰柔卻無孔不入的掌力突襲董非青雙脅。

    董非青雙槍一架雙袖,便感覺到對方袖中出掌,但這股來力,卻非金係之力。心中轉念“原來這秦老隱藏了實力,他的金係法則已經修煉到金生水的境界,這掌力卻是水係功法。”

    他有意要借秦霄來為自己立威,長笑一聲,身體一旋,雙槍將對方雙袖卷開,全身上下五行之力暴湧而出,丹田內五彩色漩之中那個,一個黑白太極圖案隱隱發光。

    秦霄雙掌已經貼上他雙脅,卻是毫不受力,被輕輕一個旋轉甩開,而自己精心苦修的水係之力,撞上對方身體,連個漩渦都沒出現,便被那五行之力全部吸收,不由得腳下守不住,向前一個踉蹌,心中便知不好。

    此時自己雙掌雙袖都在外門,胸前全無遮擋,對方隻需雙肘或膝蓋一撞,自己前心要害便被擊中。

    哪知董非青擋住雙袖雙掌之後,並不攻擊,而是撒手棄槍,身子一轉已移到側麵,伸手在秦霄手臂處一扶,道“師叔小心!”

    秦霄被他扶住,長歎一聲,站穩了身形,在他扶住自己的手臂上輕輕拍了拍,道“賢侄好功力!老夫輸了。”

    董非青誠懇道“師叔,我的槍法出自穀神教,但功法別有傳承,師叔這是觸景生情,把我當成師父了,所以並未防備,真要是生死相搏,勝負還未可知。”

    秦霄知道他給自己留臉麵,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小子,你師叔我一大把年紀,還在乎什麽輸贏勝敗?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麽好計較?”

    便走向台前,大聲道“各位同道,我與董掌門切磋,不是他對手,我輸了!”

    台下眾人目瞪口呆,他們剛才清楚看到,秦霄連袖中藏掌的最後招式都用了出來,卻對董非青全然無任何傷害,反而自己站立不住,踉蹌欲倒,若非董非青扶住,恐怕這老兒此刻已經摔掉兩顆門牙也說不定。

    此刻再沒人敢出來挑釁了,所有人自問,自己跟秦霄比都差一些,而董非青毫無煙火氣地便挫敗秦霄,自己上去恐怕連一招兩式都接不住。

    董非青親自扶著秦霄下了高台,送回座位,再回到台上,微笑道“還有那位同道,想指教下董某的?”

    台下靜寂一片,無人應聲。董非青也不催促,隻是負手而立。

    靜了一會,有個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場中死寂。

    卻是站在門口的俞鴻,朗聲道“紫竹軒外門呂長老到!南越一族大長老到!”

    眾人一驚,全部紛紛站起,不知道一個區區穀神教重建山門大典,為何會有紫竹軒和南越一族的人物前來,而且聽俞鴻唱名,來的不是什麽小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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