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桂花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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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國都城,甘平城高三十餘丈,全由堅實的青石壘砌而成,而此刻更有大批工匠,在城牆上懸下吊索,一寸寸地檢查城牆各處,稍有風化之處,便鑿碎取出,更換新的青石條塊,再用糯米漿密密塗抹。
城頭之上,旌旗林立,無數精銳士兵警戒,每隔十丈,便有投石機等守城器械排立,戒備森嚴之極。
董非青卻看得連連搖頭,對徐、木二人道“若是對方打到了都城之下,這般警戒又濟得何事?天下哪裏有攻不破的城池?”
木紫藤道“依公子之見,應當如何呢?”
董非青用折扇遙指,道“攻守之道,守城為最下,甘國國土雖然不及瑞國,但也是千裏之國,如此縱深的國土,必當寸寸為牆,這般修砥力度,應該從易城便開始了,到時候瑞隊打來,每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代價,同時調集軍隊襲擾、截斷後麵的糧道,國境之內堅壁清野,這樣才能讓敵軍進退為難。”
正說得興起,身邊有個人接口道“仁兄好見識!”
董非青一怔,回頭看時,卻見到一個年輕文士裝扮之人,看年紀隻有二十餘歲,眉目間頗有些傲氣。當即拱手道“兄台請了,小弟隻是有感而發,隨口亂說的,兄台莫要介意。”
那人笑道“仁兄莫客氣,剛才聽仁兄所言,句句擊中甘國守土之策的錯漏之處,不瞞仁兄,我等早就覺得國主這般保守不妥,但我們都是書生,不通軍事之道,卻不似仁兄說得這般清楚。敢問仁兄尊姓?從何而來?”
董非青忙施禮道“在下董非青,乃是十萬大山人氏,遊學曆世而來。敢問仁兄貴姓?”
那人也施了一禮道“在下甘源,就是這甘平城人士。今日出城遊玩,不料竟能結識董兄這般人物,不虛此行!”
董非青笑道“甘兄乃是國姓,莫非是皇族子弟?”
甘源道“倒是有些淵源,不過甘國皇族開枝散葉,到我這一代,也說不上什麽皇族子弟了。家父隻是朝中諫議大夫。”
雙方就在路旁寒暄了幾句,甘源見道路之上灰塵漫天,城牆上工匠敲敲打打之聲甚是嘈雜,皺了皺眉,道“董兄,此處不是敘話之所,請與我進城,小弟正要向董兄請教。”
董非青道“正是,一路走來也有些口渴,待進城尋個酒店,小弟做東,請甘兄飲上幾杯,正好向甘兄請教這甘平城的精彩之處。”
甘源哈哈一笑,拉住董非青的手臂,道“甚好,咱們進城!”
跟著甘源的侍從小廝也有十幾人,雙方合作一處,便向城門走去。
甘平城門處守衛森嚴,凡進出城者都反複驗看籍貫路引之類。
甘源一行人也不排隊,便直接來到城門口,那守衛認得甘源,並不為難,卻對董非青三人盤查甚嚴。
甘源含笑站在一旁,對守衛盤查董非青也不阻止,這讓董非青對此人又高看了一分,看來此人雖然是貴介子弟,卻不是無能紈絝。
董非青取出紫竹軒開具的路引,守衛一見紫竹軒標記,頓時嚇了一跳,忙遞回給董非青,連連告罪。
甘源看到董非青路引上的標記,目光也是一閃,又仔細看了看三人。
一行人進了城,隻見甘平城內同樣處處彌漫著緊張氣息,街上行人匆匆而過,彼此並不交談,偶爾有相識的人遇到,也隻是以目示意而已。
甘源熟門熟路地找到一家酒肆,笑道“董兄請進,這家酒肆可是我甘平城的老字號了,尤其是自釀的桂花酒,不可不飲。”
董非青笑著跟隨甘源走進酒肆,進店之前,他貌似隨意地在酒肆牌匾上一掃,隻見那黃底紅字的酒招上,除了“桂花佳釀”四字外,角落不起眼的位置上,有個小小的“魁”字,便收回目光,一步踏進酒肆。
酒肆內布置雅致,每個席位之間相距雖不遠,但中間用青竹編織的精致籬笆間隔,籬笆上還纏繞著青藤,一直纏繞到頂端,垂下片片綠葉,每個席位,便如同一個精致的小院落,布置得頗具匠心。
席位中心,擺放著一張小竹桌,周圍都是織錦麵的坐墊,盤膝坐下後,感覺到那坐墊內部應該都是絮以木棉,鬆軟舒適。
此時乃是下午申末時分,店內並無其他客人,木紫藤和徐春澤自選了靠近門口的一個席位坐下,甘源的從人並未入內,而是在門口竹椅坐下閑談。
董非青入了席,與甘源相對而坐,讚道“此處極為清雅,甘兄真是有高量雅致,在這等清幽酒肆,飲一杯桂花美酒,實在是人間美事。”
甘源笑道“董兄出言更是錦心繡口,也隻有這等酒肆,才配得上你我這般人物。”
店家夥計上來,先為二人斟了茶水,又用一個小小竹盤,分別為二人奉上熱氣騰騰的毛巾。
二人展開了毛巾,在臉上擦了擦,頓時神清氣爽。
甘源對那夥計道“你去門口找我的護衛,讓他去把雙公子請來,就說我介紹他認識一位不俗之人。”夥計聽罷,便出門去找護衛了。
甘源舉起茶盞,對董非青道“董兄請。”
董非青也輕輕端起茶盞,輕嗅一下,麵色甚是欣喜,放到唇邊啜了一口,驚道“這茶入口甘潤,回味極醇,香氣直上百會,猶如雲卷霧漫,莫非是極品雲霧茶?”
甘源笑道“董兄真是行家!若非是十萬大山人氏,斷然品不出這極品雲霧茶的味道。說來好笑,我經常邀人來此飲茶,能一口叫出雲霧茶之名的,董兄你是第二個!不錯,正是十萬大山深處,雲深霧靄之地,每年隻能出五十斤的極品雲霧茶。”
董非青笑而不語,心道這茶雖然珍貴,但對於南越一族大長老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當初在越山之時,大長老幾乎每日都要請自己品這雲霧茶。
甘源道“在董兄之前,一口便喚出這茶名字的,便是一會要來的這位雙公子,他可是我甘國極有盛名的才學之士,而且見謀深遠,與我甚是談得來,就如剛才董兄在城門口說的那番話,若是被他在旁邊聽到,必然引為平生知己。”
因為還有人要來,二人隻是閑談,也未喝酒。
隻過得一會,便見一個身著白裘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四處一望,便向二人處走來。
甘源起身招呼那年輕人進來,笑道“我來引薦,董兄,這位便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雙儼雙公子,雙兄,這位董非青董公子,是我今日結識的好友,甚是意氣相投,所以請你來認識一下。”
董非青早已起身,與這位雙儼雙公子互相一禮。
甘源在旁邊卻笑道“我就說你們二位必定能成為好友,看你們的穿著,便知道興趣相投了,都是喜歡白裘。”
董非青笑道“甘兄這是謬讚了,似雙兄這般人物,一身白裘正顯出風流不凡,而我董某卻是相形見絀,自覺在雙兄麵前,頗為俗氣。”
雙儼一笑,便坐下道“甘兄向來愛開玩笑,一襲白裘,便能算得興趣相投,那雙某在這甘平城,也不至於至交寥寥了。”
甘源道“雙兄你這脾氣,唉,總是出口便傲氣傷人,董兄莫見怪。”
董非青道“無妨,雙兄的性格我倒是極為欣賞,所謂秋空一碧無今古,醉袒貂裘,略記尋呼處。雙兄氣質空靈,目中無俗子,何必出俗言?”
雙儼眼前一亮,舉起茶盞道“好句子!就憑這一句秋空一碧無今古,便值得你我相識,請茶!”說罷也不讓,便一飲而盡。董非青笑著舉杯也飲了。
甘源便叫來夥計,點了四個小菜,便是鹵鴨胗、蜜汁蓮藕、醃豆、烘幹蓮子,又命端來一壇桂花酒,開了封皮,向酒碗中傾倒了三碗,便舉碗道“今日有幸,初識董兄,便被董兄一番攻守之論折服,在下先敬董兄。”
董非青雙手舉碗,與甘源輕輕一碰,那雙儼見了桂花酒,空靈氣質也不知丟到哪裏去了,自己端起酒碗,已經仰頭幹了,哪裏還顧得上碰杯這種俗事?
董非青一笑,便舉碗就口,輕輕啜了一口,不禁讚道“果然好酒!這桂花香醇而不濫,最難得與這酒香渾然一體,入口綿甜,回香幽而不濃,好酒!”
雙儼自己已經又倒了碗酒喝了,自去碟中揀了一筷醃豆,送入口中細嚼,閉目享受了片刻,便道“董公子這番點評,堪稱酒中高論。剛才聽了秋空一碧無今古這等句子,雖好卻不足下酒,敢情董公子為這酒賦詩一首,可否?”
董非青本不好這詩詞之道,總是當初被黑鍋逼著,背誦了一肚子詩詞在心裏,其實頗為不耐這種文士場麵,待要推卻,卻轉眼看到那雙公子目光中,流露出考校之意,一轉念便笑道“雙兄存心考校小弟了,也罷,初來甘平城,總要在高士麵前獻獻醜,請雙兄、甘兄指點一二。”
說罷起身,端起一碗桂花酒,在席間踱了幾步,沉吟片刻,便朗聲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這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詠桂花詞的半闕,李清照平生最愛飲桂花酒,兼喜桂花,這首詞讚美桂花清高孤傲,不與凡俗之花類同,但雖然花色不豔,但香氣清遠,乃是花中第一流的身份,頗有為桂花不平之氣。
雙儼、甘源二人吟誦片刻,隻覺這幾句淡雅清幽,口齒生香,禁不住又傾了一碗酒一飲而盡,隻覺那香氣沁入心脾,竟比剛才更勝,似是為這首詞歡呼雀躍一般。
雙儼起身,躬身一禮道“董兄,適才小弟狂性發作,不免起了輕慢之心,此刻方知,董兄才華遠在我上,請受小弟一拜。”
董非青忙扶住雙儼,笑道“雙兄這是何故?小弟一向隻將詩詞作為陶冶心胸,閑暇遊戲之事,我輩生於世間,當濟世扶危,撥亂反正,才是大事。雙兄不可如此多禮。”
雙儼起身,隻覺心悅誠服。若是董非青在展露詩才之前說這話,他必白眼一翻,視為庸俗不堪之論,但如今這話聽起來,便是警世良言。
甘源笑嗬嗬地道“我認識雙兄多年,從未見雙兄如此看重一人,二位莫要酸文了,快坐下共飲這‘花中第一流’的桂花酒,才是正事!”
這時,酒肆的老板期期艾艾地站在一旁,瑟縮不敢言。
甘源轉頭看見,便笑道“老張,你這是怎麽了?”
那張掌櫃一揖到地,恭敬道“剛才聽得這位公子吟誦,實在是平生未聞的好詩!小人鬥膽,可否請貴客手書一幅,小店奉為鎮店之作。今日三位公子一切花銷,全算在小老兒頭上,另外,幾位今後再來光顧小店,桂花酒全免,其他花銷八折,以充潤筆之資,如此可好?”
雙儼一聽,喜從中來,忙道“董兄,就為了這桂花酒免費,也要答應老張。”
董非青心中一動,看了那掌櫃的一眼,便道“也好,取紙筆來。”
那張掌櫃早讓夥計安排長桌,鋪設紙筆墨硯,此刻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已經安排好了,公子請!”
董非青三人出了坐席,隻見空曠之處,已擺了張長桌,鋪開了一張宣紙。
雙儼自告奮勇道“我為董兄研墨。”便親自上前,試了試那墨塊質地,滿意點頭,傾了些水,便研起墨來。
董非青提筆,思索了一下,便提筆將這四句詞寫了下來。
他用的正是北宋徽宗所創的瘦金體筆法,瘦削陡峻,筆筆藏鋒,風姿綽約,正配這首李清照詞。看的甘源和雙儼二人目中光華爍爍,若不是不願意跟張掌櫃這等身份低微之人搶奪,隻恨不得據為己有才是。
董非青寫罷,在左下角用小字寫了落款“董非青題於魁星點鬥吉時”。
這落款半通不通,但魁星點鬥,乃是文章科舉的吉祥之兆,甘、雙二人也不在意,隻有那張掌櫃見了題詞,目光一凝,抬頭看去,正見董非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頓時心中一凜,忙躬身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董非青嗬嗬一笑,擲了筆,與甘、雙二人回轉坐席,繼續飲酒。
那張掌櫃卻有些心神不寧,囑咐夥計好好招待,自己收起那條幅,便回後麵去了。
雙儼此時與剛進來之時已經判若兩人,連連與董非青碰酒,大呼酣飲,連說痛快,甘源素知他為人,也不以為意,笑道“我這位朋友啊,從來眼高於頂,但隻要跟他能看在眼裏之人相處,便是如此放浪,董兄莫要見怪。”
董非青笑道“雙兄赤子之心,小弟是頗為欣賞的。”
雙儼翻起白眼看著甘源道“我輩為人,便是懶得學你那種官場習氣,我與董兄一見如故,如何能效那等俗人做派?”喝了口酒,猛然想起,又問道“剛才甘兄說城門口聽了董兄高論,敢問是何高論?”
甘源便將董非青在城門口所說的話說了一遍,雙儼聽罷,用力一拍桌麵,叫道“正是如此!朝中腐儒奸佞,卻看不到如此道理。”
甘源忙道“雙兄噤聲!我等隻論己見,莫要去招惹是非。”說罷向外看了一眼,見店鋪中依然並無其他客人,而自己護衛正守在門外,這才略略放心。
董非青皺眉道“小弟也有些自知之明,此生並不曾習過兵法之道,難道朝中儼儼諸公,百戰將帥,也見不及此麽?”
甘源苦笑道“哪裏是見不及此,隻是如今朝堂之上,噤若寒蟬,除了國師一係之外,哪裏還有敢說話的人?”
說著又向外看了一眼,低聲道“這位南宮國師,自四年前來到甘國,一躍成為國師之尊,這四年來隻做了三件事。”
董非青問道“哪三件?”
雙儼嗬嗬冷笑道“第一件便是派捐。憑空多出了一筆捐稅,叫做什麽補天捐,聽這名字,便是莫名其妙,但卻無人敢問。”
甘源接著道“第二件,是向各軍中安排了一個新的編製,名為暗武衛,雖駐紮各軍,卻不受軍中將帥管轄,乃是由國師直管,其中軍士,也不知是從何而來,身份神秘。這第三件事,乃是成立了一個新的官衙,名為暗衙。”
雙儼聽到此處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什麽暗衙,明明是黑鴉。”
甘源笑道“黑鴉是民間百姓起的,蓋因這暗衙做事,便要死人。這暗衙權力大得很,監管百官眾軍,但凡有非議朝政、詆毀國師,或在國內散播瑞國國力之人,便要抓進去嚴刑拷打,被暗衙抓進去的人,還從來沒有不認罪的。”
董非青越聽越奇,問道“這般說,南宮國師上任以來,先後便掌控了財權、軍權、政權,莫非朝堂之上無人非議麽?”
雙儼道“怎麽非議?連當今國主都三年不曾上朝了,據說躲在後宮裏修仙得道,朝堂議事便是這位南宮國師做主,當年也曾有大臣直諫,卻當場便被抓了,禍及滿門,如今自然是大家都不吭聲了。”
甘源長歎一聲,閉口不言,他父親便是諫議大夫,承擔直諫之責,但這幾年來畏於國師權勢,不敢諫言,但心中憋悶,整日在家中長籲短歎,害得他也不敢在家中久待,每日出城射獵跑馬以紓解心懷,這才遇到了董非青。
董非青卻並不在意甘國是否混亂,這於他並無關係,隻是他自己的計劃,卻與甘國相關,若是這位南宮國師如此強勢,商會計劃難免受到影響。便問道“敢問二位,甘國向來的國策,便是以商道興國,憑借商賈斂財,且利用商道以連結梁國和其他勢力,以共抗瑞國,如今這甘國商道,有何影響呢?”
甘源苦笑道“這位國師啊,對商賈之道全然不懂,一切都以急功近利為先。就說南越一族,本來我甘國憑借糧食、布匹等物,與南越一族交易良好,每次瑞國出兵,南越一族為保護自己的商道,也會與甘國共同對抗,但這位南宮國師不知道為什麽,脅迫了南越一族,讓他們全力對抗瑞國大軍,據說傷亡慘重,也惹怒了瑞國那位領軍的瑞滽皇子,竟然拋下甘國不顧,大軍進犯南越腹地,這位國師又不肯援助。南越一族幹脆便放棄了與甘國的聯盟,兩不相幫,如此我甘國便失去了一個可以騷擾瑞國側背的盟友。再說梁國,這幾年瑞國進犯,梁國也頻頻出擊,但無奈國內商道受到抑製,輸送往梁國的物資與從前相比,銳減五成,梁國苦寒之地,沒有甘國的物資供應,就算想幫著甘國,也是有心無力。唉!”說罷長歎一聲,自己喝酒。
雙儼怒道“總是國主昏庸無能,朝中盡是酒囊飯袋!難道就任憑這國師胡為?”
甘源不答話,隻是喝酒。
董非青道“這倒是麻煩了。不瞞二位,我從十萬大山而來,一則遊曆天下,二則家族中有些生意,正準備在甘國開拓商道,這樣看來,恐怕生意是不好做了。”
雙儼不以為然道“我本來也覺得商賈便是小道,甘國此前是軍力疲弱,不得不行此策,豈有全靠商賈便能強國強兵的?董兄胸懷錦繡,若是入朝堂為官,定能一掃頹勢,撥亂反正。”
董非青笑道“雙兄這是書生之見了,滿朝堂的朱紫權貴都奈何不得這位國師,我又能做什麽?”
說到此處,這談話的興頭便淡了,三人又勉強聊了些閑話,便散席不飲了。
甘源問道“董兄在這城中可有下處?”
董非青道“小弟初來,便被甘兄拉來飲酒了,實在不曾尋找落腳之處。”
甘源忙道“小弟身為地主,我來安排便是。”
正說著,那酒肆張掌櫃出來道“甘公子不必費心,這位董公子既然是初來甘平城,小店雖說不上豪華,但後麵也有幾間小院,乃是請了高人指點裝飾,也算不俗,董公子便可自選一個院子入住,倒也清幽,小店絕不收房錢,任憑董公子居住便是。”
甘源道“這倒是好事。董兄,這間酒肆,地處甘平城中心,周圍繁華熱鬧,但卻是個鬧中取靜之處,頗為難得,而且離我家和雙兄家不遠,董兄可以在此住下,也方便我二人來叨擾。”
雙儼也道“如此極好!”
二人見董非青還需要收拾入住,便不再打擾,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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