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拍賣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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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非青素知這位二嫂,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豪爽之極,其實深通兵法,智謀出眾,不是魯莽之人,既然這般說了,應該心中有數,便不再勸,轉頭對百裏赤笑道“二哥,我送你樣東西。”

    百裏赤大咧咧地道“什麽好東西?快拿出來。”

    隨著董非青從行囊中開始向外取東西,百裏赤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急忙站起,走過來仔細端詳。

    一個與普通人等高的木人,渾身上下罩著盔甲,在帳內燭火的照耀下,竟然無絲毫反光,就如同一個已經全副武裝,即將走出營帳,帶領自己的戰士衝向戰場的冷血悍將一般,靜靜地立在地上。

    百裏赤如同看到了精美玩具的孩童一般,雙眼放著光,搓著手圍著這套盔甲轉圈,不時伸手在頭盔、麵甲、肩頭吞口獸這些地方輕輕撫摸一下,激動得手都在微微顫抖。

    董非青還在繼續往外掏東西,一樣一樣指著對百裏赤道“二哥,這柄馬槊光槊杆就用了我一年時間,這柄長刀,刀柄和我送二嫂的那個是一樣的,這張弓大概是四石力,你用著應該夠了。”

    百裏赤目不暇接,流著口水一樣一樣地仔細端詳撫摸,烈語衫也站了起來,跟在百裏赤身邊嘖嘖讚歎著欣賞。

    董非青笑道“二哥,你這套盔甲,差點就讓三弟我傾家蕩產了啊,別的不說,就這上麵的甲葉,都是用星辰鐵煉就,然後一片片打磨出來,綠礬油浸泡過,日後絕不會生鏽,哪怕用水清洗都無妨。堅硬無匹,重量卻很輕。”

    百裏赤輕輕撫摸著鎧甲,讚歎道“三弟,你這手藝實在是沒說得了,這套盔甲穿出去,嘿嘿,還不把那幫孫子饞死?”

    董非青道“你的護衛也有,樣式顏色都差不多,不過材料上,就沒那麽講究了,不過論防禦力,總比軍中製式鎧甲要好得多。”

    百裏赤挨個撫摸著這些鎧甲兵刃,笑道“老三,有這些寶貝,你二哥就算是多了一條命,雖說是自家人,二哥還是要謝謝你了。”

    董非青擺手道“二哥,客氣話就莫說了。”隨即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包裹,輕輕展開,對烈語衫道“二嫂,這裏一套軟甲,是小弟送給二嫂的。”

    烈語衫奇道“我也有?”上前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也移不開了,那是一套紅色軟甲,隻比普通外氅略厚,拎起來抖一抖,輕如單衣,但手上摸著,便感覺到柔韌無比。

    董非青道“二嫂這套軟甲,平日可穿在外衣之內,等閑利刃箭矢難以穿透,而且水火不侵,劇毒難傷。若遇刺客,可以遮擋一二。”

    烈語衫眉開眼笑,將軟甲抱在懷中不撒手。

    董非青接著又掏出一堆小玩意,挨個對烈語衫解釋道“這個臂駑,我改造過了,一次可發五矢,可射到三十步,但十步以內殺傷最強,這包箭矢有一百枝,箭頭可破堅甲,便是功力深厚的修真人也無法硬抗。這是指間劍,這是靴底弩,這是暴雨針……”

    烈語衫聽得頭疼,但看著絮絮叨叨的董非青,知道這個三弟純是一片擔心,心中也頗為感動,便都含笑收了。

    董非青道“我這次特意來易城,其實就是為了送這些東西過來。再過些日子,我會安排人送一批強弩過來,那是我按煉器宗機關做出來的,弓力可以跟攻城弩相比,但大小隻有普通強弩的兩倍,專用弩箭頭專破護身罡氣,一般的修真弟子根本抗不住一箭。隻是這強弩製造費時,我隻做出了兩百架,送來之後你看著分配吧,修真界虎視在旁,萬萬不可大意!”

    百裏赤拉著董非青坐下,倒滿了酒道“三弟放心,你這片心意我跟語衫理會得,定然不會大意。”

    三人暢飲,盡興方散。

    第二日一早,百裏赤一身嶄新盔甲,手提馬槊,腰挎長刀,馬上插了巨弓,得意洋洋地策馬在營中特意繞了一圈,博得親衛和軍士們一片驚呼之聲。

    身邊的董非青不由失笑道“二哥,這些東西是給你戰陣上用的,卻不是拿來顯擺的。”

    烈語衫一身護衛甲胄跟在身邊,聽了撇撇嘴道“你二哥就是喜歡這些玩意,平日裏除了喝酒,便是擺弄兵刃甲胄,除了這個也沒別的愛好。”

    百裏赤對二人的調侃充耳不聞,一路威風凜凜地將董非青一行人送出軍營。

    臨分手時,百裏赤猛然想起件事來,拉著董非青走到一邊,悄聲道“如今你這邊已經有了穩定基地,是不是將父親和大哥接過來?”

    董非青道“此次甘國之事如果順利,我在這十萬大山之中,便算是立穩了,等此事辦完,我便回去一趟,將父兄大嫂接來。”

    百裏赤喜道“那便好了,咱們一家就此團聚,再有什麽風險也波及不到他們。”

    董非青道“二哥不要送了,如今風波險惡,你也小心在意些。”

    百裏赤重重一拍董非青肩膀道“放心,管他什麽朝局動蕩,如今你的事最重要,天塌下來,二哥也幫你撐住!”

    董非青心中感動,卻也不多說,向百裏赤揮揮手,拍馬便走。

    百裏赤橫槊立馬,站在原地直到再看不到董非青一行人,才一勒戰馬,喝道“回營!”率領一幹親衛轉身進了大營。

    待董非青趕到甘平城,已經是八月下旬,距離九月初九撲買大會之日,隻有不足二十天。

    董非青與莫離天坐在桂花酒坊小院之內,聽許敬向二人匯報籌備情況。

    許敬手裏拿著一遝厚厚的記錄,雖然明顯睡眠不足,眼睛裏都是血絲,但精神極其亢奮“如今待撲買的貨品已全部送到,甘部特意調派了一部軍士守衛庫房,安全無虞!撲買會場已經布置完畢,都是按照宗主所指示的樣式布置。請柬全部發出,已經確認都會派人來出席。現在需要確認的是,撲買會場由誰主持?撲買規則如何確定?”

    董非青笑道“許掌櫃辛苦了!”

    許敬急忙躬身謝過。

    莫離天道“這撲買會場,主持之人倒要費些思量。宗主親自主持似乎不妥,若我和許掌櫃,毫無修煉修為,恐怕控不住場子啊。”

    董非青道“我倒是有個人選推薦,黎先生看如何。”說罷將眼神看向一旁角落裏靜靜躺著的黑鍋,莫離天向黑鍋看了一會,思索片刻,撫掌笑道“穩妥!相當穩妥!”

    許敬睜著雙眼不知二人說的是什麽,一旁的黑鍋聽了大喜,若不是有外人在場,定會跳出來大叫大嚷。

    董非青繼續道“至於規則,大家務必記住,拿出來撲買的不是作物,而是他們能夠拿出來種植作物的地盤。我們今年的收獲按千斤為一組撲買,以百畝為單位,價高者得,而拿出的所有土地,明年可獲得這些土地種植收獲的三成,其餘部分可優先購買,可以用糧食結算。可明白了?”

    許敬低頭思索片刻,問道“規則簡明易懂,但我們明年如何監督他們履約呢?要知道,他們完全可以用自己地盤內部的土地來撲買,屆時他們如果要將守成全部掠走,我們也隻能瞪眼看著。”

    董非青冷笑道“放心,我自然有辦法。”他心裏卻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你要強行違約?太好了!”

    許敬聽了便再無異議,此事就此說定。

    待許敬離開,董非青站在酒坊門口,心思潮湧。

    自從天坑之變,他帶著黑鍋一路離開鬥極山,到了沉星江南,便開始籌劃這個計劃,如今經過一年時間,這個計劃即將全麵鋪開,他的謀劃是否能如預期一般達成,此刻還差這最後一步!

    若是按照他的預期,則整個大陸的修真界,都被這天賜作物捆上了他苦心修築的高台,從此高高在上,卻失去了。

    各派如果遵循契約,則他憑空攔在了修真界和民眾之間,完成了當初的心願,而收獲的,則是無盡的願力、民心,以及世俗政權的支持。

    但若有哪一派中途棄約,強行掠奪百姓所得,則失去的,卻不僅僅是信用那麽簡單!

    董非青看著暮色蒼靄中的甘平城,淡淡地笑著自語道“餌已下,是非成敗,利鈍榮辱,不取決於我,憑君自決!”

    九月初九,天高清寒,但甘平城地氣溫暖,這個時節裏滿城盛開芙蓉花,鼻端滿嗅月桂香,乃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往年這個季節裏,是甘平城文人最為得意的時候,因為有極多的文會可以參與,與七八知交好友,登上城中的紫金山,遠眺可見沉星江,近瞰則有星星點點的城中湖泊,芙蓉列錦,晏紫花紅,臨風飲一杯桂花酒,或賦詩詞,或誦經典,總能引來同行的花魁姑娘愛慕的目光。

    而今年忙於戰事,加上朝中各種更迭,往年最喜召開文會的四個皇子如今還在自家府中幽坐,城內城外時不時策馬疾馳的軍中急使,或匆匆趕路的過路行軍,也讓這個本應該詩意婉轉的季節,變得鐵血而浮躁。

    芙蓉大街,乃是甘平城最為繁華熱鬧的核心街道,甘國皇宮、軍部、相府等重要機構,幾乎都在這條大街之上。往日裏,這條街熱鬧非凡,而今日以穀神教商會為中心,周圍幾乎所有街道全部都被甘隊戒嚴。

    穀神教商會門口,站著一身華服的俞鴻,身邊是畢恭畢敬的許敬。

    在穀神教商會大門斜側的一座酒樓上,不要說客人,連掌櫃和夥計都已經被清空,甘平城守軍副帥,化名張平的木平就靜靜坐在這酒樓的三層,俯瞰著穀神教商會及周圍的一切動靜,身後侍立的隻有一個人,便是木紫山。

    木平看著下方,問道“周圍布防如何?”

    木紫山道“周圍十裏方圓內,一切可以進入芙蓉大街的路口、巷子都已被封鎖,所有製高點之處,均安排了神武弩隊,軍部特意劃撥給我們的五百技擊士,五十人一組,八組在周圍埋伏,商會內有兩組,聽大祭司調度。”

    木平微微點頭,道“盯住了!今日大祭司、大長老都在裏麵,切切不能出現半分意外!”

    木紫山道“是!卑職這就進商會,守在大祭司、大長老身邊,寸步不離,若有緊急,大帥在這裏就能看到。”

    木平道“你去吧,萬事小心在意。”

    木紫山躬身一禮,便下了酒樓,率一隊親衛直入商會之內。

    俞鴻站在門口,看著空曠無人的芙蓉大街,滿心的誌得意滿。

    自從上次楊離離造訪穀神教,似乎為俞長老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原來我穀神教如今是如此強大?

    原來董掌門已經可以跟四大掌門平起平坐?

    原來我俞鴻,如今也是這般強大宗門的長老?

    本來董非青擔心有人鬧事,畢竟這位俞長老身無半分修為,打算與楊離離商議,派一位紫竹軒的長老一起在門口擔任迎賓,但俞長老如今飄得很,口口聲聲紫竹軒乃是貴賓,不可過於勞動,堅持要自己迎賓,董非青無奈,也隻能由他去,反正各宗派來的人地位都不低,自顧身份,也不會對俞鴻動手吧?以防萬一,還是命徐春澤帶了幾名師弟跟在俞鴻身邊。

    日過辰時,從芙蓉大街上走來一隊人馬,有一支甘國騎兵在左右護送,中間兩頂轎子,前麵是一頂十六人抬明黃色暖轎,後麵是八人抬的轎子,一隊明顯是瑞國禦林軍的騎士圍繞著前麵的暖轎,而後麵的轎子旁邊,則是十幾名玉皇門弟子,正是瑞國皇室之人和玉皇門之人一起到了。

    俞鴻上前迎接,瑞國皇子的接待是不需他管的,自有甘國禮部之人負責,他便直接來到玉皇門的轎子之旁,轎簾一挑,崔曜笑眯眯地從轎子中出來,四下看了一眼,卻不說話。

    旁邊陳清言上來,也不下馬,便騎在馬上對俞鴻道“我玉皇門大長老駕到,穀神教掌門何在,為何不親自出迎?”

    若是往日的俞鴻,此刻恐怕已經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但此刻的俞長老,畢竟是進階的俞長老了,便撚須微笑道“敢問玉皇門葉掌門來了麽?”言下之意,自然是若非掌門親自駕到,便無需董掌門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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