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長老秦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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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清言冷笑道“穀神教好大的派頭!你是何人?”

    俞鴻微微一笑,並不說話,身邊徐春澤上前傲然道“這位乃是我穀神教大長老,俞長老便是,你是何人?為何不下馬見禮?”

    陳清言宛如聽到了什麽奇怪之極的笑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玉皇門弟子紛紛嘲笑諷刺,一時頗有些熱鬧。

    然而這幾人挖苦諷刺了半日,隻見對方不但不懂怒,反而從那個看似毫無修為的大長老以下,幾個人唇邊帶著淡淡的嘲笑之意,就這般冷冷看著他們,如同圍觀傻子上街。

    玉皇門諸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說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竟然慢慢靜了下來。

    崔曜冷冷看了俞鴻一眼,恥笑道“穀神教大長老?好大的威風啊。”

    周身法則之力流動,一股厚重之極的土係力量便向俞鴻壓了過去,徐春澤一見不妙,他是知道自家這位俞長老底細的,若是被對方一壓便跪下了,那穀神教真就是顏麵無存了,當下一步踏前,擋在了俞鴻身前。

    崔曜畢竟是踏入了藏象境界的宗師級人物,雖然他刻意要講究大宗師身份,並沒有全力以赴,但這般威壓之力,也不是徐春澤能抗得起來的。

    徐春澤咬牙挺直腰身,體內五行法力瘋狂湧動,他卻無需像崔曜一般保持什麽神采風姿,自然是全力以赴,仗著體內陰係法則之力已經覺醒,竟然硬抗了數息時間。

    俞鴻躲在徐春澤身後,一時茫然若失,這段時間以來的美好心境,頓時被崔曜這一下威壓打碎得無影無蹤。

    就在徐春澤感覺自己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一股春風一般的和煦力量從身後罩來,頓時將崔曜的法則之力逼退。

    徐春澤借機緩了一口氣,隻覺渾身無力,卻強撐著不動。

    門內,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玉皇門好大的威風啊,是不是需要我們楊掌門也出來迎接一下?”聲音嬌媚婉轉,猶如二八少女之聲,但走出來的卻是一個中年美婦,食指中指捏著紫竹杖中段,雜耍一般在身側轉著圈子,悠閑如同秋日登山一般走了出來,

    崔曜一看這中年美婦的模樣,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紫竹軒有七大長老,多數都是醉心修煉不通世故之輩,但例外者有二,一個是羽白衣,精明強幹,但性格倔強執拗,當年也是繼任掌門的熱門人選之一,隻是因為上代掌門覺得她性格上有些偏執,不如楊離離寬厚慈和,便失去了繼任掌門的機會。

    另一個例外,就是眼前這位了,這位長老姓秦,名芹,名字就很淘氣,人更如其名,屬於從小玩到老的淘氣。若說紫竹軒七大長老誰的修為更深厚,恐怕沒人能說清楚,但若說誰最不像長老,那便是這位秦長老了。

    偏偏她是紫竹軒近三代以來,修煉天賦最高的一個,而且她是楊離離嫡親的小師妹,在所有長老中,唯有她與楊離離的感情最為深厚,向來是除了楊離離的話,無論其他什麽人,都要杠上一杠的。

    崔曜一看秦芹走了出來,心中也是叫苦,這位秦長老連葉洞玄當麵也敢調侃頂撞幾句,何況他一個門中長老?

    沒奈何隻得微微彎腰一禮,笑嗬嗬地道“秦長老,好久不見了,怎麽一見麵就開老崔的玩笑?老崔可是從沒得罪過秦長老啊。”

    秦芹納悶地看了看他,問道“我跟你開玩笑?我跟你很熟?”

    崔曜身邊一個親傳弟子,估計是從沒領教過秦大長老的厲害,見師尊被人譏諷,頓時奮不顧身上前道“這位前輩,為何對我師尊如此無禮?”

    秦芹斜眼看看他,笑道“怪不得崔長老如此無禮,原來是玉皇門的家傳哪,崔長老,你的弟子,你看是你自己教訓,還是我替你教訓?”

    自家弟子一上前說話,崔曜就知道壞了,但他也是個護短的人,要教訓徒弟也萬萬不會在外人麵前,便將自己弟子推開,幹笑一聲道“這個……秦長老啊,晚輩弟子一片拳拳之心,我們做長輩的,就不要過於嚴苛了吧?”

    被崔曜推開的弟子還有些不忿,便被身邊的師兄捂住了嘴,在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這個弟子臉一白,便不敢吭聲了。

    秦芹哼了一聲,回頭對俞鴻道“俞長老,我們掌門和董掌門讓我出來看看,恐怕有些家教不靖、修養奇差之輩上門來搗亂,你沒事吧?”

    俞鴻臉上一紅,施禮道“多謝楊掌門想得周到,老夫無事。”

    秦芹轉回頭道“崔長老,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呢?非要在人家穀神教門口寒暄這麽久?你也是一方長老,怎地如此不知禮數?你到底進不進?若不進來,請回便是,貪玩也沒有這般貪玩的!”說罷,竟然不管崔曜如何答複,徑自轉身進去了。

    崔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真想直接轉身回去,管什麽穀神教商會撲買之事?隻是臨來之時,葉洞玄專門傳書給他,除了穀神教撲買之事以外,務必要探聽清楚當日引發了造化之力的人是誰,此外尚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因此恨恨了片刻,便揮了揮手道“進去!”便率先舉步,向門內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撲通一聲,然後便是呼痛之聲,轉回頭一看,卻是自己那個親傳弟子,莫名其妙便摔倒在地,居然連門牙都磕掉了一顆,不禁大怒問道“怎的這般無用?”

    陳清言上前道“崔長老,此事不怪尚師弟,定是秦長老使的手段,剛才尚師弟剛舉步,便有一道木係之力將他手腳都束縛住了。”

    崔曜心中一凜,秦芹的修為他從前是領教過的,也不過跟自己在伯仲之間,但此次秦芹出手教訓,運力之詭異,出手之隱秘,竟然讓自己毫無察覺,由此可見,秦芹的修為早不是當日自己所知道的水準了。

    當日楊離離在穀神山上,與董非青一番長談,回到紫竹山後,召集門中長老商議結盟之事,便將董非青所說的“人體自有陰陽五行,無需外界尋,隻需身內求”的話說了一遍,當時紫竹軒諸長老之中,有的看不起穀神教,隻是付之一笑,而有的若有所悟,卻無從領會,唯獨這位秦芹長老,本就是赤子之心朗如明月,悟性在所有長老之中排名第一,聽了這句話後立即閉關三日,待出關之時木係法力陰陽俱備,竟是已經喚醒了體內的陰係法則。

    這件事在紫竹軒中也是引起一陣轟動,但其他幾個長老無論閉關還是苦修,總達不到秦芹的修煉效果,甚至如羽白衣這樣的,開始懷疑楊離離必定沒有全部告訴大家,而是偷偷將真正的感悟告訴了跟自己最親厚的秦芹。

    當日羽白衣一怒離宗,一方麵是敗給董非青麵目無光,也未必不是因為這件事對楊離離更加心懷怨恨。

    崔曜麵色鐵青,一言不發便向廳內走去。

    那個姓尚的弟子摔得鼻青臉腫,也無麵目再進廳中,灰溜溜地自己回去了,心中痛恨不已。

    過了一會,上霄宮與梁國來人也到了。領隊的乃是上官雲落,與玉皇門不同的是,梁國皇室來的是一位皇子,卻畏畏縮縮地跟在上官雲落身後,儀仗等級也不如上霄宮的華麗。

    梁國皇室為燕姓,也是綿延千年的王朝。千年前北方國土小國眾多,蓋因北方氣候苦寒,荒漠草原間雜著雪山,民風強悍,多以部落聚居,後來梁國燕氏率先建國,也不過是百裏之國而已,周邊無數部落豪傑也紛紛建立國家,燕氏仗著與內陸國家貿易之便,更與北羌結為聯盟,數百年血戰下來,燕氏一統北方,建立了梁國,與瑞、甘兩國分庭抗禮。

    然而近年來,燕氏老皇帝崩逝,諸多皇子在上霄宮的各種挑撥算計之下,停屍不顧,同室操戈。梁國老元帥李抗一時不查,麾下眾將紛紛投入各皇子陣營,導致偌大的梁國內戰慘烈,最後上霄宮扶持了一個既非嫡、亦非長的皇子燕猛做了皇帝,李抗眼見大勢已去,帶著老皇帝最後一個嫡子燕融遁入北羌族中不知下落。

    今日來參與穀神教之會的皇子,乃是如今的傀儡皇帝燕猛的嫡親弟弟燕渘,這一年來的梁國幹戈,已經將這個小皇子嚇得膽小如鼠,此刻跟在上官雲落身後,唯唯諾諾而已。

    上官雲落卻不似崔曜一般上來便尋釁,甚至笑嗬嗬地跟俞鴻說了幾句話,便帶著燕國皇子一同入廳。

    隨後穀神教周邊的一眾勢力,在靈鷲觀秦霄的率領下到達,北羌、東夷、西戎各方勢力,以及一些隱逸深山,多年不曾參與大陸紛爭的門派隱宿,前後共有三十餘方勢力,兩百餘人進入了穀神教商會大廳。

    最後一個到來的,乃是甘國執政大夫甘雍,此時甘國諸皇子還在幽閉之中,甘雍便帶著甘源來參加了。

    俞鴻看看天色,估算了一下來人,感覺已經不會有人再來了,便準備回身進廳,關閉大門。

    正在此時,徐春澤突然一把抓住俞鴻的手臂,低聲道“等一等!”

    俞鴻詫異回身,看向芙蓉大街。

    本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正慢慢向門口走來。

    酒樓上的木平突然坐直了身子,一雙鷹隼般的目光向那黑衣人看了過去。所有進了芙蓉大街的人,都是經由各路口的甘士檢驗過請柬,並由一小隊甘國士兵護送進來,然而這個人,身邊無一名甘士陪同,如同閑庭信步一般,便穿過了戒備森嚴的甘國守衛,走了進來!

    木平一伸手,一柄長槍已操在手裏,騰身便從酒樓上跳了下去,疾步奔到商會門口,橫槍喝道“來人止步!”

    隨著木平衝過去,酒樓外埋伏的一隊甘國技擊士也已發現不妙,刷的一聲從牆後轉了出來,列隊擋在木平之前,而周圍建築房頂上的強弩,也迅速瞄準了此人。

    那黑衣人不急不徐地走到了技擊士隊列之前,皺了皺眉,低沉的聲音道“你們穀神教就是這般待客的麽?”

    徐春澤閃身從隊列後走了出來,朗聲道“既然是客,請教尊姓大名!”

    黑衣人哼了一聲,冷森森的目光在商會建築上掃了一眼,便道“老夫暗殿墨無稽,前來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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