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毀滅的盡頭便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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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光長河順流而下,跨越無盡歲月,從遙遠的過去來到當代,俯視眾生。
在這一刻,神源界的所有生靈皆是身軀一顫,感覺到一股無法匹敵的威壓降臨世間,雙腿發軟,忍不住想要跪伏下去。
不過這種狀況僅僅之維持了一個短暫的瞬間,億萬生靈抬頭看去,明月當空,星辰萬千,再無他物。
雷神之投影僅顯化於黑暗動亂的古戰場中,唯有淩天三人可見。
明明隻是一道投影,模糊朦朧,抗衡天地大道,時光法則,頂著巨大的壓力,幾乎要被磨滅,卻能震懾諸天萬界,風采蓋世無雙。
“難道是……真正的神祇……”
墨殤駭然失色,雙唇都在發抖,不能自已。
太古之後,萬界無神,今日竟然有一尊真正的神祇降臨!
“老師……”
淩天渾濁的雙目中有淚水滾落,枯竭的鮮血再度沸騰,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喘息。
雷神風采依舊,哪怕僅僅隻是一道殘念,也是那麽霸道絕倫,蓋世無雙。
刹那間,虛空抖動,天宇仿佛要塌陷一般,乾坤大地都被逆轉,讓幾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慌。
夜月下,一條條秩序神鏈浮現,自九天之上鎮壓而下,這是大道所化,不了摧毀,不可磨滅,玄奧莫測,讓人喘過不氣來,有窒息之感,身軀神魂都在戰栗。
這是大道法則的有形體現,天地意誌不可違背,淩天命數如此,誰人敢逆天而行?
唯有雷神!
神祇為大道極頂,天難葬,地難覆,跨越萬古而來,逆天續命,助淩天涅槃再生。
一拳轟出,貫穿古今,燦金色的雷霆衝天而起,同樣蘊含有大道氣韻,逆天而上,硬撼秩序神鏈。
“九天神雷!”
墨殤驚呼,駭然失色,感覺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女帝手劄中蘊含一道雷霆印記,為太古末年最後的神祇所留,她追尋其腳步尋到龍脈,活出二世身。
那道印記中的氣息,令人心悸,神雷一出,仿佛末日降臨,與當下的情況並無二致!
淩天,竟然是雷神的弟子!
嗡!
秩序神鏈輕顫,九天神雷搖動,雷神以一己之力抗衡大道,鎮壓諸天,什麽法則、秩序盡都不可臨近。
到了那種層次,萬道皆空,自身便是大道,餘者皆為虛妄!
“我們一起,逆天而行!”
雷神的聲音響徹天地間,世人聞此言,難明其意,不知是何等級數的存在降臨神源。
“決不放棄,要一路前行下去!”
淩天同樣大喝,決心放手一搏,燃燒本源,施展鳳凰涅槃術,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不甘心!”
他仰天咆哮,精氣澎湃,神光若汪洋,混沌聖蓮懸於頭頂,垂落下一道道霞瑞,絲絲縷縷,守護住其身軀。
“啊……”
淩天大吼,白發飛揚,無盡生命精華噴薄而出,蒼老的身軀出現逆生長,鳳凰涅槃法不顧一切的運轉,幾乎讓他重獲新生。
但這隻是飲鴆止渴,加速自己的滅亡,就算是完整的鳳凰涅槃術都未必會有這般奇效,更何況是殘缺的神通。
淩天燃燒一切,所換來的不過是刹那芳華,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待一切都燃燒殆盡,這幅身軀便會徹底死去。
這一次,沒人能讓其強行停止。
結局早已注定,讓人絕望,萬界生靈生於天地間,如何反抗天地法則,誰又能超脫於諸天之外?
淩天不甘心,瘋狂燃燒著自己的一切。
他亦知曉天命難以違背,但雷神不惜跨越萬古,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降臨當代,為其阻隔秩序神鏈,尋求那一線生機,淩天又怎能放棄!
幹枯的身軀烈焰洶湧,徹底沸騰,誓要與天爭個高低,竭盡全力抗爭。
他不甘心,此刻已無退路,唯有殊死一搏!
九天神雷轟擊天宇,雷神同樣出手,打向天地間無形的偉力,逆天而上。
淩天口吐鮮血,血紅色帶著璀璨的金光,那是他的生命本源。
“大哥哥!”
“淩天!”
樂兒和墨殤失聲叫道,現實未免太讓人絕望,抗爭到如此地步,也難以改變些什麽,無法逆轉早已注定的結局。
“不要放棄,萬界大道難磨滅你的身軀,還有機會!”雷神喝道。
虛無中,莫名氣息流轉,幾人似乎是看見了一道道模糊的身影,近在咫尺卻不可觸碰,不過數丈距離卻仿佛隔著歲月長河,無垠星空。
時光碎片飛舞,無盡光雨灑落,一道道身影皆看向淩天,大道之力顯化,無盡神華自其血肉中迸發。
那是一股奇妙的力量,難以描述,並非第一次顯化,明證大道,斬斷因果,強逆天命。
淩天不解,為何那一道道身影如此熟悉,立於時光長河的上遊,霸道絕倫,舉世無雙,皆有睥睨天下之資。
毀滅的盡頭是創造。
涅槃之火焚盡一切,淩天卻看不到生機在何方。
跨越時空而來的無盡神力湧入其體內,延續著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淩天依舊在咳血,生命本源流逝,涅槃之火暗淡,他的一切都要被焚燒殆盡,卻感受不到半點生機。
人力難以逆天,大浪沉浮,時光長河阻隔一切,那一道道身影漸漸淡去,除卻神祇,誰能無懼這天大的因果,誰能避免大道法則的滅世之威。
“絕不可能就這麽落幕!”
淩天怒視天宇,無懼天威,他要催動最後的底牌,與天爭高,逆轉一切宿命。
“無需如此,尚有一線生機。”
雷神輕語,心口迸濺出一朵血花,淒慘悲涼,無盡生命精華注入其體內,洗刷幹枯的肉身,讓涅槃之火再度燃起。
這是神祇心頭血,一滴就足以逆天改命,若是生於同一時代,淩天絕對可以借此斬滅一切因果。
但此次隔著時光長河,消磨了太多太多的力量,大道法則的壓製,秩序神鏈的阻隔,最後注入淩天體內的,不過是萬分之一的威能。
“萬分之一的威能又如何,萬倍相疊加,足夠了。”
雷神輕語,這是一個簡單的加減法,卻需要無法言喻的大氣魄,萬滴神祇血,那是生命之血,足以讓一位神明自身幹枯。
神祇之血接連淌出,一顆顆血珠綻放出淒美的花朵,仿佛是這片天地最絢麗的風景,讓周遭的一切都黯淡無光。
這幅畫麵震撼人心,深深烙印在幾人神魂之中,難以遺忘。
“老師,快停下!”淩天大喊,心急如焚。
神祇的一滴心頭血就有逆天之奇效,在其麵前綻放的血花數以百計,橫跨時光長河而來,這是一副怎樣的畫麵。
“老師,你若因此而死,我又有何麵目苟活於世!”
淩天悲拗,以神祇心頭血救後世之人,莫大因果加身,由雷神一人承受,何等的自信,何等的霸道。
最終,雷神停了下來,時光長河騰起重重迷霧,兩人相隔萬古隻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身影,混沌之光阻斷了一切。
但仍有數百滴神祇血穿過混沌迷霧而來,化為無盡的生命精華湧入淩天體內,血肉發光,肌體綻放出恐怖的氣息。
若是普通生靈壽元將近,百滴神祇心頭血足以讓其重獲新生。
但淩天不同,他先前無限製透支生命本源,強行催動先天至寶,這等因果之力加身,盡都由他來承受。
天降神罰,誰能幸免,這完全是逆天之舉,幾人能有此魄力?
他燃燒自己的本源,磨滅所有腐朽,濃鬱的生氣在體內流淌,激活最精華的本源之力,斬掉一切的衰敗,生之氣息彌漫。
“原來如此,這條路錯了……”
淩天喃喃道,鳳凰涅槃法為鳳凰術至高奧義,難以悟透,不可隨意運用。
因為這一法決並不適合於所有人,或許淩天所得的涅槃術是完整無缺的,但受自身體質、血脈等多方麵因素的限製,無法發揮出其全部威能。
到最後反而弄巧成拙,未能焚盡殘軀,卻傷及本源,不見新生。
“這不是我的道……”
涅槃法是鳳凰之術,不可能照搬全抄,要去改變、演化,修出自己的法,踏出全新的道。
“一元初始,萬象更新……”
“大道生,萬物成……”
淩天喃喃自語,他超越古代前賢,開創出獨一無二的的大道之路,走的便是破後而立之道。
那時的他,依靠的可不是什麽鳳凰涅槃術,而是……
九天神雷!
涅槃之火,將淩天最引以為傲的肉身燒的千瘡百孔,殘破不堪,他渾身焦黑,寂靜不動,宛若就此坐化了一般,成為一具死屍。
樂兒止住淚水,墨殤麵露期寄,淩天渾身焦黑,看不清麵目,已無人形,隻剩一個大體的輪廓。
但他們都能感受到自焦黑的皮膚下綻放出來的蓬勃生機。
淩天還沒有死去!
下一刻,一團金光衝天而起,焦黑的殘骸一陣劇烈顫動,龜裂開來,許多黑色焦皮與殘骨散落一地,露出真容。
毀滅的盡頭便是新生。
腐朽的血與骨徹底湮滅,九天神雷毀滅一切,讓這具軀體徹底死寂。
最終洗骨伐髓,破後而立。
淩天迎來新生,回歸巔峰狀態,血氣洶湧,精氣神澎湃,無比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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