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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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阪口安吾很忙,非常忙,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忙。

    他不僅要完成港口afia的任務,而且要定期給異能特務科上交監察報告,除此之外,還要掌握海外組織的動向。

    繁重的工作讓通宵成了他生活的日常,阪口安吾幾乎隨身帶著提神用的眠眠打破飲料。

    擁有三重間諜身份的他在這個港口城市,有一個能夠放下身份放鬆心情的地方——p酒館。

    這是一間陳舊的酒館,處於小巷深處的地下負一層。

    酒館空間狹窄,隻有老舊的吧台和椅子,擺滿了空酒瓶的牆壁,以及一個上了年紀的調酒師。

    他踏著樓梯往下走去,經常能看見友人坐在吧台前飲酒。

    他的友人,是港口afia史上最年輕的幹部太宰治和afia最底層的普通員工織田作之助。

    自從三年前,阪口安吾被他們兩個強行拉到這間酒館後,這裏就變成了他們三人聊天喝酒的場所。

    在這間酒館裏,沒有身份立場,也沒有偽裝試探,隻有像普通人那樣聊著日常瑣碎的事情。

    又一次通宵後,他把各方的情報加密後傳遞出去,終於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阪口安吾本想在家裏暴睡一天,但他突然改變了注意。

    他想到近期織田作與太宰治在p酒館裏聊的話題,仍然是些無聊的日常小事,但總是圍繞著那間神社。

    比如——

    織田作“今天神社來了一個老人家,拉著我聊了好久的天,雖然我嚐試傳達終止話題的意願,但似乎沒什麽效果。不過後來雪奈也被老人家拉過來聊天了,總算是有個人一起分擔長輩的念叨……”

    太宰治“安吾你知道嗎?神社裏的紫藤花樹長得又粗又壯,是能夠上吊的好樹呢,但是我又自殺失敗了,雪奈那家夥總是拿著大號除草剪刀把繩子剪了。”

    這讓阪口安吾有時候加入不了話題,雖然不想承認,他竟像普通人一樣產生了“朋友們突然有了他不知道的共同話題”這樣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所以,他來到了這間鬼滅神社。

    阪口安吾站在鳥居下,看著盛開的紫藤花,伸手推了下眼睛。

    他理了下西裝衣領,走到手水舍舀了一勺淨水洗手,然後掏出五元硬幣投入錢箱,最後搖響鈴鐺,雙手合十許了個願。

    他目前的願望很簡單,隻要不再通宵工作就好了,但他知道這幾乎不可能。

    阪口安吾繞過拜殿,經過無人的求簽處,看見了一副讓他十分想要扶額歎氣的場景。

    約莫有一個成年男性高的鐵桶架在堆起的石頭上,石頭裏木柴正在劈裏啪啦燃燒著,熱氣從鐵桶內不斷升起。

    阪口安吾聽見了桶內傳來的熱水沸騰聲。

    始作俑者太宰治正站在椅子上,一邊看著手中的書,一邊拿著溫度計。

    “這個溫度差不多了吧。”

    他看了下溫度計,嘀咕了一句。

    織田作坐在紫藤花樹下,對這副不應該出現在神聖地方的詭異行為視而不見,正專心致誌地沉浸在書的世界裏。

    太宰治透過騰騰升起的熱氣看向了阪口安吾,“呀,安吾,你也來了嗎?”

    阪口安吾頓時皺起眉頭,說出了來到神社的第一句話。

    “太宰先生,現在請不要用中午吃了沒的語氣朝我打招呼。”

    他的眼鏡在太陽下驀地閃了一下,“你站在這裝滿熱水的鐵桶麵前,是想跳下去吧。”

    “是哦。”

    太宰治揮了下手中的書,嘴邊揚起一抹微笑,“這本書裏麵寫了鐵鍋燉自己的自殺方法呢,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嚐試一下。”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自殺方法,需要我幫你開直播讓大家見證你的新奇死法嗎?”

    阪口安吾抱起雙手,滿腹的吐槽欲傾瀉而出,“你竟然沒有被禁止進入這個神社,還真是不可思議。”

    “哦~安吾,在大家麵前死去好像也不錯呢!”

    太宰治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搓了搓手,看上去準備跳進去的樣子。

    “不要把我的吐槽當真啊!還有你這鐵桶、木柴和石頭從哪裏弄來的?”

    “神社後麵的山上撿的。”

    阪口安吾抽了下嘴角,轉頭朝織田作喊道“織田作先生,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看的進書,某種意義上你真的挺厲害的。”

    織田作從書中抬起頭,後知後覺打了聲招呼。

    “安吾,原來你在啊。”

    他的語氣極其平淡,就像眼前太宰治要燉了自己的場景不存在似的。

    阪口安吾心累得歎了口氣,“什麽叫原來我在啊,從剛才我就來了。”

    他頓了一下,無奈地扶住額頭,“好歹也阻止一下太宰先生吧。”

    “我看太宰玩得挺開心的,就隨他了。”

    織田作站起來,他拍了一下外套,拿著書走過來。

    “哈?就因為這個原因?”

    阪口安吾的眼鏡瞬間滑下了鼻梁,他無語了一瞬,“織田作先生,就是因為你不會吐槽,才放縱太宰先生到了這種程度。”

    “是嗎?”

    “是啊!”

    今日是周末,夏目貴誌在上午過來待了一會,得知他家裏中午沒人,我就留他下來吃了午飯。

    吃過午飯,他坐在廊下安靜地看著漫畫書,愈史郎拿著畫筆在素描本上勾勒出流暢的線條,我躺在回廊上閉上眼睛小憩。

    中午兩點,夏目貴誌叫醒了我,拉著迷迷糊糊的我走到求簽處,熟門熟路地幫我打開門,整理好窗台上的東西。

    我打了一個哈欠,清醒過來時他已經乖巧的趴在窗台上,看著天空發呆。

    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把手撐在窗台上,與他看向了天空中的同一個地方。

    騎著機車的二尾貓妖呼嘯而過,留下了抱怨的一句話。

    “橫濱怎麽這麽多凶惡的罪犯啊——”

    沒過多久,織田作來到神社,坐在了往常的位置。

    我像平時一樣給他泡了杯茶,把茶和點心放在他身邊。

    回到求簽處後,夏目貴誌拉住我的衣角,說親戚快回去了,他也該走了。

    我點了點頭,起身牽起他的手,朝織田作打了聲招呼,便走出神社。

    經過神社下麵的河邊草地時,我們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坐在草地上的無臉男。

    我與夏目貴誌對視一眼,分別掏出一顆棒棒糖放在了無臉男的手心上。

    無臉男收好糖果,跟著我們走了一路。

    我把夏目貴誌送回家後,他又跟著我走回來,坐回了草地上。

    “那我回去了哦?”

    我笑著問他。

    無臉男點了點頭,轉過頭繼續盯著河水,我則走回了神社。

    ……

    為什麽神社裏有一個正在燒水的大鐵桶啊!

    而且還是燒木柴的那種!

    “所以,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麵無表情地指了下正在燒水的鐵桶,視線從太宰治、織田作和一個眼生的男人身上掃過。

    太宰治站在椅子上,熱氣蒸得他白皙的臉上泛起些微紅暈,汗水從額角流了下來。

    織田作手裏拿著書,抓了下赤銅色的頭發,似乎是在思考如何開口。

    站在織田作旁邊的男人長相斯文,戴著圓眼鏡,嘴邊長有一顆黑痣。

    他穿著灰色的西服,無論是著裝還是頭發,都打理得一絲不苟,就像一位學識淵博的學者。

    “太宰,你這回是想鐵鍋燉自己嗎?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開個直播讓大家看看這種死法?”

    我扶住額頭,滿臉都是“你又弄什麽幺蛾子”的表情看向太宰治。

    怎料,太宰治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織田作,你聽見了嗎?雪奈說了和安吾一樣的話——”

    他拔高音調,臉上露出一副發現了什麽有趣東西的表情。

    織田作當即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下意識看向阪口安吾,對上了他的視線,從中我看見他眼裏無語的表情。

    忽然間,我和阪口安吾微妙的理解了彼此的想法。

    “這個天然呆和自殺狂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叫阪口安吾,請多指教。”

    阪口安吾微微鞠躬,朝我伸出了右手。

    “彼此彼此。你好阪口先生,我叫產屋敷雪奈,請多指教。”

    我握住他的手,介紹自己。

    我收回手,微微皺起眉頭,站在阪口安吾和織田作身後,說道“太宰,你還要在那裏待多久?”

    阪口安吾和織田作抬起頭看向太宰治,同時朝他伸出手。

    “不要給人添麻煩啊,太宰先生。”

    “太宰,玩夠了就下來吧。”

    太宰治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知為何沉默地看著我們。

    他站在椅子上,旁邊是沸騰翻滾的熱水。

    “啊啊,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忽然,太宰治雙手放在後腦,他背過身跳下椅子,朝居所走去。

    “還是吃蟹罐頭好了,有點餓了呢~”

    “真是的,等下要把這些東西收拾掉哦。”

    我朝他的背影喊了聲,“還有,不要一次性吃太多蟹罐頭——”

    織田作把木柴上的火弄滅,“說起來,太宰的生日好像快到了。”

    “我記得是月日?就是兩天就是了。”

    阪口安吾打開手機查看日曆,伸手推了下眼鏡,“聽說首……不,老板之前給他的搭檔舉辦了一次生日晚宴,私底下還去了酒吧慶祝。”

    “畢竟是十八歲的生日。”

    織田作拍掉手上沾上的灰,直起身子看向阪口安吾。

    我沉吟一聲,沉默地聽他們談話,露出微微笑意。

    沒過多久,太宰治拿著蟹罐頭,一邊吃一邊走回來,盤腿坐在樹下。

    阪口安吾一邊忍著怒氣,一邊和織田作清理太宰治的“傑作”。

    “太宰先生,不要在一旁看著,把你弄出來的自殺道具清理掉啊!”

    把鐵桶裏的水倒進河裏,清理掉木柴和石頭後,阪口安吾和織田作走回紫藤花樹下。

    織田作坐回原位,翻開書繼續看了下去,太宰治則在他右邊拿著掌上遊戲機正在玩遊戲。

    阪口安吾在織田作左邊躺了下去,他攤在樹下一動也不想動,眼皮正在打架。

    所以,他為什麽要在難得的休息日來這間神社呢?

    完全是被迫加班啊!

    他閉上眼睛,聽著微風中花草攢動的沙沙聲,在友人身旁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我坐在求簽處,看著坐在紫藤花樹下的三人,拿起手機悄悄地拍下了照片。

    三人的身影定格在手機屏幕上,我看著照片,無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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