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掩於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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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然看著他,無語凝噎
心中的神祇,多希望那年初遇,我對你一見如故,你對我一見傾心。
情竇初開是你,交拜天地是你,舉案齊眉是你,君臨天下是你,相濡以沫是你,餘生白首是你,地老天荒是你。
可是,歲月蹉跎,一別輾轉,物是人非。
他與她本就雲泥之別,如今他貴為太子,更是咫尺天涯。
咫尺銀河,迢迢難渡。
縱然情深似瀚海,奈何緣淺若曇花。
他們注定無緣,這份感情也隻能止於唇齒,掩於歲月。
她有些尷尬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仿佛看懂她眼底的深情厚意,還有些自慚形穢。
與靈魂共鳴,是他們的幸運。
“對不起。”他深情的看著她,帶著一腔真誠,溫柔的聲音能令人心碎。
“……對不起?”白初玥微愕。
隨即,再帶著調侃道
“殿下若是內疚,不該脅迫我回來囚禁於此,就趕緊放了我吧。如今百裏虎威已落網,你說過,他的謀逆案塵埃落定,你我就兩不相欠。”
這裏,她是一刻都不願意待下去。
她與太子殿下相隔天塹,更應該盡快遠離。
越是深愛,越想逃避。
“你放心,我會盡快讓你離開的。”王蛟默默點頭,眸眼帶著憐惜。
“好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希望殿下一言九鼎,我可以盡快回去見我的寶貝女兒!”
白初玥帶著一絲歡欣,說罷還客氣的揖禮。
這彬彬有禮的一揖,也帶著令人心疼的疏離。
王蛟看著客客氣氣的她,心裏忽然就一陣扭痛,眼底的愧疚更甚。
“十年前,我給你下了聘禮,答應教你打馬球,卻爽約……你定然對我失望透了吧?”
原來,這才是他要說的對不起。
“什麽……聘禮……什麽打馬球,什麽爽約?”白初玥一臉茫然,“殿下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有些人,明明在乎,卻假裝雲淡風輕。
有些人,明明相思入骨,卻不得不拒之千裏。
即便他們曾經有情,那份情,也隻能掩於歲月。
“你那日明明記得我們初見時說的話,你的《幸運女神》話本裏,寫的就是我們的故事,你怎會不知何意?”
他不相信的看著她。
“初見時說的話?”白初玥一臉困惑的拍拍腦袋,“若是我話本裏麵的故事,殿下就不要往心裏去了,我的話本,不過是天馬行空的杜撰罷了。”
“不會的,你不會不記得的。”王蛟緊張的看著困惑的白初玥。
隨後,再帶著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訴說壓抑在他心裏那些年的苦悶
“我當年對你一見傾心,送你球杖為聘,隨後,卻誤聽白雪姬之言,誤信宋玉離間,以為你是男子。
我不敢再去見你,可是你卻成了我心中的白月光。我想忘記你,卻忘不了,我快要瘋了。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以為自己和阿旭一樣,也是有龍陽之癖。
我用盡各種方法也無法將你忘記,後來師傅給我一碗忘情水,我才忘記你。
但你的眉眼,早篆刻在我心底,所以,我才會如此親近阿古拉……”
原來,他是喝了忘情水,怪不得自己對他的所有提示,他都記不起來。
白初玥再也忍不住,猛然轉過身去,淚如雨下。
他過來,自身後一把擁住她“對不起……玥兒,若非和百裏虎威打了那一場架,我竟然記不起來,你就是我刻骨銘心的愛人。”
原來他是和百裏虎威打架,才把他的記憶打了回來。
白初玥掙紮開,轉過身來,平靜道“殿下,你的話雖然很感人,我卻聽不明白。難道,你早就認識我?”
他緊張的看著她“玥兒,我不相信,你真的會忘記我。十年前,我以球杖為聘,你怎麽可能忘了呢?”
他的唇,眼看就印上來,她似驚嚇的兔子,趕緊後退。
“十年前,球杖為聘?哎呦……”白初玥捂著腦袋,一臉痛苦,“我腦袋好疼……一想事情,就疼得要裂開。哎呦……”
“真的?”王蛟看著痛苦的白初玥,緊張道,“要不要傳醫官?”
“不必傳醫官了,這腦袋砸傷後,就是……不能想事情,特別是陳年舊事,一想腦袋就疼,需要好好休息……”
白初玥似乎疼得臉色蒼白。
“不行。”王蛟緊張道,“還是得傳醫官來瞧瞧!”
“真的不用……”白初玥捂著頭道,“隻要不想事情,就不會疼。”
“醫官!!!”王蛟還是想傳醫官。
醫官還沒傳進來,卻見流雲神色匆匆的進來,低聲對他道
“殿下,小太孫和德雲郡主出事了。”
“出事?怎麽回事?”王蛟蹙眉問。
“小太孫爬上樹,德雲郡主為救小太孫,兩人都從樹上摔下來。”流雲急急道。
“從樹上摔下來?可有受傷?”王蛟不無緊張的問。
“小太孫的傷似乎不重,倒是德雲郡主為救小太孫,自己給小太孫做墊背,不僅摔斷手臂,還昏迷不醒,性命岌岌可危。”流雲又稟報。
一旁的白初玥聞言,趕緊對王蛟道“殿下趕緊回去看看吧,我已無大礙,殿下不必掛心!”
王蛟見白初玥趕他走,臉色凝重,讓杜若進來扶白初玥到床榻休息。
帶著心疼的看她一眼,大踏步而去。
白初玥看著王蛟離開的背影,又潸然淚下。
當年情竇初開,一往情深,如今雲泥之別,她終究不敢高攀,故意裝頭痛回避。
原來,他並非爽約不來,隻是以為自己是男子。
當時自己女扮男裝,自己也調侃他雌雄難辨,雖然自己隻是想給他開個玩笑。
沒成想,白雪姬闖過來,刻意的喊自己弟弟,這就更坐實了自己是男子。
而宋玉也在他麵前離間,說自己是男子,難怪他不再來相見。
而他並非忘記自己,而是喝了師傅給他的忘情水。
難怪,自己無論如何提醒,他都好像忘記了自己。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沒料到十年來,他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是她心頭抹不去的朱砂痣,她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喝了忘情水,沒成想和百裏虎威打了一架,竟然能想起前塵往事。
她這些年的心結,終於釋懷。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既已錯過的人,便讓他錯過吧。
朱砂痣也好,白月光也罷。
當年豆蔻年華正值妙齡的自己,已配不上戰神承王,更何況如今的自己,殘花敗柳,卑微到了塵埃,如何配得上儲君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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