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驚弓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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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衷眉頭微蹙,不曾想馮紞倒是這般果斷。

    原本司馬衷讓廷尉王愷放出風聲,就是想利用這個馮紞,牽扯出更多朝廷的蛀蟲,從而一網打盡,沒想到馮紞此人就這樣走了。

    追?

    還是不追?

    司馬衷不禁糾結起來。

    “西門?”

    “馮紞要去哪?”

    司馬衷心中思索。

    “不必追了,任其離去。”

    司馬衷微微一笑,很快便想明白的其中原委。

    “是。”

    “殿下,眼下馮府除了奴婢和仆人,儼然是座空府,臣已命人將其圍住。”

    “聽候殿下發落!”

    廷尉王愷說道。

    司馬衷聞言心生一計,他正在發愁為冀州刺史山濤修府邸一事,不如將馮府修繕一番,以供山濤回京之後居住。

    “馮府規格多大,相比齊王府如何?”

    司馬衷忽然問道。

    “馮府自然是無法和齊王府相提並論的,但在洛陽城中,馮府也算是最奢華的府邸之一,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廷尉王愷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問道。

    “冀州刺史山濤不久之後要回京了,孤想要送他一個府邸。”

    司馬衷也不隱瞞,直接將此事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臣明白了!”

    “臣即刻命人修繕馮府,務必讓太子殿下和冀州刺史滿意!”

    王愷會意,自告奮勇說道。

    “有勞廷尉了,孤替冀州刺史山濤謝您了。”

    “所需費用,全由朝廷承擔。”

    司馬衷笑道。

    “這點小事不必殿下費心了,臣保證將這個府邸修繕好!”

    廷尉王愷拍著胸脯說道。

    王愷當然不差錢,修繕府邸的話費,對他而言九牛一毛。

    司馬衷差點忘了,這位廷尉王愷,不僅是當今皇帝的舅舅,更是聞名天下的大富豪,原本的曆史上,再過些年這位王愷,就要與石崇發生“鬥富”的大戲了。

    “哎!一碼歸一碼,有勞廷尉!”

    司馬衷還是沒有直接接受王愷自掏腰包的決定。

    這一點司馬衷想的很明白。

    你想花錢是你的事,讓太子司馬衷欠你人情不可能!

    “臣領命!”

    廷尉王愷無奈,躬身說道。

    廷尉王愷走後,司馬衷胡思亂想了起來。

    “原本曆史上的趣事,不知道會不會如期發生?”

    “王愷與石崇的鬥富,會不會如期上演呢?”

    “父皇賞賜二叔錢財的事,孤算是領教過了。”

    “原本的曆史上,有明確記載,皇帝司馬炎賜給他弟弟齊王司馬攸錢財,齊王司馬攸以自己不缺錢為理由,推辭不受,而後皇帝司馬炎則是霸氣回複:‘你有錢那是你自己的事兒,朕給不給是朕的事兒!’真是有意思。”

    “不過可惜,賈充與吳主孫皓的宴會對話,孤很可能是看不到了!”

    司馬衷坐在床榻之上,想著這些趣事,傻笑著。

    原本的曆史上,大晉滅吳之後,皇帝司馬炎有一次大宴賓客,其中就有已經受降的吳國皇帝孫皓。

    吳國皇帝孫皓是個暴君,動不動就喜歡挖人眼睛,這些事甚至讓晉國皇帝司馬炎感到恐怖。

    宴會中,賈充對孫皓說:“聽說閣下在南方挖人眼睛,剝人麵皮,這是什麽樣的刑罰?”

    孫皓卻不卑不亢,正色道:“有作為臣子卻弑殺他的國君以及奸險狡詐不忠的人,就對他用這種刑罰。”

    吳主孫皓這話是在諷刺賈充殺害高貴鄉公曹髦,賈充聽後,沉默不語,非常的慚愧,而孫皓則臉色不變。

    並非司馬衷杞人憂天,由於他在這個世界的橫空出現,已經更改了部分的史實,這些擔憂不無道理。

    相反,還很有道理!

    此時長安太守賈充在做什麽呢?

    在作死!

    而且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長安,賈充府。

    長安太守賈充正笑眯眯喝茶。

    他很得意,陽曲侯郭統已經答應他,幫他,從此他們便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而且,通敵賣國之事是誅九族的大罪,往後陽曲侯這個把柄在他賈充手中,時時刻刻得以他賈充馬首是瞻。

    二人約定,十日之後,南安郡守、陽曲侯郭統帶兵撤出南安郡,讓給河西鮮卑部落的首領,禿發樹機能。

    不僅如此,還與禿發樹機能相約,重創秦州附近的扶風王司馬駿,斬殺或者活捉平虜護軍文俶。

    長安太守賈充眯著眼睛,放下茶水,倚靠在床榻之上,盡是得意之色。

    “屆時,隻要老夫向陛下請旨,帶陽曲侯郭統將功折罪。”

    “到那時候,禿發樹機能獻出一半的土地城池,再趁禿發樹機能不備,將其斬殺,獻於朝廷,滅了河西鮮卑,收複整個秦州。”

    “那時老夫有如此大的軍功在身,陛下安肯不讓老夫回朝,再次被委以重任?”

    長安太守賈充站了起來,雙手背後,笑道。

    “馮紞這個老小子還得指望老夫,沒有老夫,他那點能耐算個屁!”

    “當時不肯追隨老夫,如今在朝廷中惹出了事才想到老夫能幫他!”

    長安太守賈充忽然想到馮紞,心裏思索道。

    早在賈充被貶謫到長安之時,他就建議馮紞到他身邊做事,馮紞此人雖然沒什麽本事,但畢竟是自己調教出來的,說話做事都聽著舒服,用起來也順手。

    長安太守賈充的如意算盤打的很清楚,讓馮紞去鮮卑部族禿發樹機能那裏,雖然有約定,可畢竟缺少自己人監督,於是在馮紞犯事兒之後,賈充接到馮紞的信之後,就把馮紞的歸處想好了,為此還派心腹管家去京城洛陽去攛掇馮紞出逃。

    賈充相信,馮紞一定會棄官而逃,他太了解馮紞這個人了。

    表麵仗著皇帝恩寵,囂張跋扈,實則內心膽小如鼠,十分惜命。

    與此同時,洛陽城西,

    五輛馬車向西而去,看樣子很急。

    正是馮紞與其家眷,還有足足兩車錢和細軟。

    如今馮紞在朝中犯了事兒,司馬衷故意讓廷尉府放出口風,皇帝要嚴懲馮紞,馮紞思索再三,又有賈充的蠱惑,決定聽從賈充的計謀,離開洛陽。

    此時的馮紞,宛如一隻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