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邪劍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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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心女君隕落之後,邪劍不知所蹤,後幾千年,玄元宗的先祖也是因緣巧合得了這把劍,才將它鎮壓在劍塚之中。”

    最終,斬月落在了公儀璿璣的麵前,親切的圍著她,然後沒入她的身體之中。

    斬月消失的那刻,劍塚裏的劍氣忽然消失。

    公儀璿璣仿佛對這一切都渾然不覺,在斬月消失之後,她身體一軟,倒了下來。

    公儀璿璣沒又摔在地上,便被白滄撈在了懷裏。

    白滄打橫抱起她,“快走。”

    看到這一切的扶雁羽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默不吭聲的跟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齊星輝大聲嗬道,“她帶走了斬月!攔住她!”

    易天韻皺起眉頭,“劍塚突生變故,此事發生在你玄元宗,與我天狼山莊無關。”

    今日劍塚選劍,他們在挑選名劍,名劍也在挑選主人,焉知斬月是不是挑了第一名當主人,偏偏齊星輝在此時偷襲她,引得所有名劍不滿,齊齊離家出走?

    邵子齊也道,“成千上萬的名劍離開劍塚,勢必造成天下大亂,此事我會如實稟明掌門,希望玄元宗能給仙門一個交代。”

    呂奕薇就更直接了,“你要是不偷襲她,也不會發生現在的事了。”

    不知道白滄和扶雁羽怎麽走的,一個晃眼的時間,他們三人就從劍塚裏消失了。

    等他們趕到秘地入口的時候,隻看見玄元宗一片大亂,所有的弟子和長老都在抓滿天亂飛的名劍。

    趙京跑到裘老怪身邊,“長老,汀蘭那個女修帶走了斬月劍!”

    裘老怪一驚,差點從空中掉下來,“什麽?!”

    其他幾位長老也聽見了,“趙京,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趙京看了底下的齊星輝一眼,“齊星輝出手對付汀蘭,然後劍塚突然暴動,斬月自動認了汀蘭為主,現在人已不知所蹤。”

    裘老怪想起剛才的事情。

    扶雁羽他們三人從劍塚裏出來,他們見那第一名的女修被抱著,還以為是被劍氣所傷,再加上這漫天的名劍要抓,便讓他們去了。

    沒想到他們竟帶走了斬月!

    元武道人也看向了齊星輝,怒聲道,“逆徒!”

    從前隻當他齊星輝天資過人,驕傲也有資本,沒想到是個蠢的,竟然在劍塚裏動手,驚動了底下鎮壓著的邪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邵子齊等人互看一眼,都提出了告辭。

    十位長老現在頭大如鬥,哪有功夫應對幾人,便叫他們自去了。

    昊然長老叫來齊星輝,“星輝,你可知那斬月的來曆?”

    齊星輝反應過來,“弟子知錯了。”

    “從今天起,你就離開玄元宗,在宗主出關前,去將斬月帶回來,或許還能留得一命。”昊然長老冷下聲,“此劍不回,你也不必回來了。”

    “是!”

    這時,又一名弟子大驚失色的跑來,“長老,不好了!”

    元武道人壓抑著怒氣,“又怎麽了?”

    弟子指著秘地之中,“劍塚裏上百年的靈花和靈草都不見了!”

    元武道人涼氣直抽,“靈花靈草也能離家出走?”

    白滄帶著公儀璿璣一路疾馳,扶雁羽速度也不弱,一直護在他倆身邊,直至碰見了南宮宣。

    南宮宣的馬車又闊綽又豪華,他打開窗戶看了他們一眼,“道友可要搭一程便車?”

    扶雁羽不知這南宮宣是敵是友,剛要拒絕,便聽白滄道,“可。”

    三人上了馬車,南宮宣看著公儀璿璣蒼白的臉色嘖嘖稱奇,“喲,原來是命劍入體。”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她還隻是元嬰期的修為,也不知能不能撐住?”南宮宣舔了舔嘴角,“若是不能撐住,便將她給我吧!”

    扶雁羽一聽,就擋在公儀璿璣跟前,“你想幹什麽?”

    南宮宣嘿嘿一笑,“一具屍體你們帶著也累贅,不如便宜了我。”

    白滄冷冷的看著南宮宣,“你想死嗎?”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南宮宣頓時熄了火,“無趣。”

    他將純陽笛插回腰間,閉目養神起來。

    南宮宣將他們送回了鳳城,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扶雁羽朝外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什麽可疑的人之後,關上了雲中客棧的大門。

    試劍大會結束之後,鳳城的修士也走得差不多了,街巷裏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此地不宜久留。”扶雁羽回頭看向白滄,“鳳城離玄元宗太近了。”

    “斬月劍曾經有過主人,還是言心女君這樣的大能,她需要收服斬月才能夠醒來,一路顛簸隻會讓她魂識不穩。”白滄將她抱回客房,放在榻上。

    扶雁羽一臉擔憂,“那怎麽辦?有沒有什麽我能為她做的?”

    白滄搖頭,“她會醒來的。”

    那把斬月就在公儀璿璣的道體之中,她無法壓製斬月的力量,這就導致她的身體滾燙得驚人,頭上還冒著煙。

    白滄收回手的時候,他的手心一片通紅,甚至還起了水泡。

    可他就是這樣一路抱她回來的,從未撒過手。

    扶雁羽看了白滄的手一眼,“要不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著璿璣。”

    白滄在公儀璿璣的身邊盤腿坐下,“我留在這陪著她。”

    扶雁羽看了看床上冒著熱氣的公儀璿璣,又看著閉上眼的白滄,突然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這種氛圍,旁人的確融入不進去。

    “好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白滄沒有說話。

    扶雁羽離開後,六蛋從乾坤袋中爬了出來,還拖出來了一隻縮小版的沙壺。

    白滄睜開眼看了它們一眼,又閉上了。

    六蛋還不會說話,急得在公儀璿璣的床邊直蹦躂。

    沙壺手上的那個洞還沒愈合,它也扒在床邊,安慰六蛋,“既然是那把劍先認主的,那麽主人就不會有事的。”

    六蛋從乾坤袋裏又扒拉出許多靈花靈草,堆到公儀璿璣麵前。

    這些都是它從劍塚裏帶出來的,一路上它都舍不得吃,就想著公儀璿璣會不會用上,可她一直閉著眼睛,可把它急壞了。

    沙壺畏懼的看了白滄一眼,連忙把六蛋抱下來,“主人正在收服那把劍,我們別打擾她了。”

    六蛋朝公儀璿璣的臉頰便拱了拱,然後和沙壺一起回到了乾坤袋中。

    此時的公儀璿璣正在和那把劍作鬥爭,分明是斬月先看中她的,可認了她當主人之後,又嫌棄她修為低了,在她的道體之中死命翻騰。

    輪回之力看兩方在較著勁,公儀璿璣累得大汗淋漓,忍不住說道,“斬月,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們璿璣可是仙界戰神的女兒,若不是借著這個身體,可輪不到你當她的命劍。”

    斬月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在道體之上上躥下跳得更帶勁了。

    公儀璿璣抓不住它的劍柄,喘著氣道,“你這把劍我算是弄明白了,不就是不想認我為主嗎?得,反正我也不像要你,等著,我這就出去把你扔了!”

    斬月停頓了一刻,公儀璿璣趁機抓住它的劍柄,“小樣兒,我還製服不了你了!”

    斬月被公儀璿璣抓住,憤怒得直往前衝,公儀璿璣被帶得前撲摔在地上。

    “哎!”公儀璿璣雙手抓著劍,“算我求求你了還不行嗎?別鬧了。”

    她這幾日都要累死了,借著玉露丸的功效,她忙著穩定潮汐劍法第二重,剛以為能鬆口氣歇歇了,又在劍塚裏遇上這把斬月。

    本以為佩劍斷了,正好撿上一把當作命劍,誰知斬月是個脾氣大的,人家以前的主人是言心女君,自然瞧不上她這啥都不是的元嬰修士,上躥下跳半日了都沒個消停。

    “我現在雖然是元嬰期,但不代表以後還是元嬰期,你家言心女君不也是一步步修至巔峰的嗎?”公儀璿璣與它講著道理,“你看啊,我是天生仙體,這具身體隻是我借用的,等我回到仙界,作為我的命劍,你不也跟著雞犬升天?你還沒去過仙界嗎?想知道仙界是什麽樣子嗎?”

    “是啊是啊。”輪回之力也幫著勸,“我們璿璣的身份可不一般,她是仙界第一美人,父親又是戰神,還有我這種上古神器保護著她的仙魂,你就放心大膽的跟著它吧!”

    輪回之力沒說的是,跟著公儀璿璣可比跟著言心女君好多了。

    言心女君與妖魔為伍,隕落之後的幾千年都還有人在罵她,連帶著斬月劍也被說成是邪劍,若它能跟著公儀璿璣回到仙界,那便是脫胎換骨,一舉換了個名頭,從邪劍變成了仙劍。

    斬月有口說不出,又在公儀璿璣的手中跳了幾下。

    公儀璿璣連忙按住它,“我之前的佩劍已經斷成了兩截,也不知道被玄元宗的人埋在哪了,以後我便隻有你一把劍,這總行了吧?”

    斬月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也不掙紮了,就靜靜的躺在公儀璿璣的手心之中。

    公儀璿璣這個時候才有空好好看看這把劍。

    據說斬月是言心女君的命劍,跟著言心女君斬妖除魔不在少數,沾染的修士的血也不少。

    它的劍柄較之一般的劍柄更為窄小,握著的時候才明白,斬月是專為女修打造的,提劍的時候,手心是嚴絲合縫的。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斬月,好像本就應該是她的。

    劍柄處係了一個小巧的銅鈴,鈴鐺很小,內裏已經損壞,發不出清脆的鈴音了。

    公儀璿璣的手在鈴鐺上摸了摸,心口猛的窒了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斬月,好像本就應該是她的。

    斬月的劍身很窄,輕巧的可以貼合在人的腰間,它的色澤是半透明的,顏色雪白,屈指輕彈,斬月便發出鳳鳴一般的清脆聲響。

    就在公儀璿璣和斬月交流感情的這會兒,白滄睜開了眼睛。

    有什麽人靠近了雲中客棧。

    雲中客棧位於鳳城的犄角旮旯裏,若不是當時鳳城中其他的客棧都沒房了,他們也不至於找到這裏來,按理說,鳳城恢複了秩序,就不該會有這麽多人來到這裏。

    扶雁羽推開房門,“衛道友,有人來了。”

    白滄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公儀璿璣,“你留下保護她。”

    “可是”扶雁羽突然想起白滄以築基期修為進入試劍大會排行榜前三的事,若不是他認輸了,興許

    “好,那你小心。”

    扶雁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夜已深了,白滄走下樓,樓下大堂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放眼望去,隻隱約看見幾個黑色的人影。

    白滄語氣幽幽,“就來了這個幾個?瞧不起誰呢?”

    那些黑色的人影一齊向一個角落看去,角落裏還站在一個人影,看樣子是他們的頭。

    頭兒壓低了嗓音,“上!”

    黑影一擁而上,而白滄的人影卻如煙塵飄散,轉瞬失去了蹤跡。

    黑影們大驚失色,“人呢?!”

    白滄的聲音卻從上方響起,“一群雜碎而已。”

    黑影定睛一看,白滄正好端端的立在半空,俯瞰著他們。

    白滄從半空中飄然落下,手心凝聚著一團魔氣,魔氣有如成形的巨獸,轉瞬之間便將這些人團團圍住。

    角落裏的頭兒看見魔氣時麵色大變,急急出聲,“不必隱藏了,殺了他!”

    那些黑影的身上也出現了濃烈的魔氣,咆哮著掙脫白滄的束縛。

    慘叫聲響徹雲中客棧的大堂——

    扶雁羽有心想要下樓看看,但還是忍住了,“衛道友讓我看著璿璣,我應相信他。”

    “你說什麽?”

    扶雁羽回過頭,發現公儀璿璣已經醒了,他一臉驚喜,“你醒了?”

    公儀璿璣揉了揉額頭,“樓下怎麽了?”

    她還想和斬月劍多親近會兒,就被尖叫聲吵醒了,慘叫聲不絕於耳,怪滲人的。

    “衛道友在下麵。”

    輪回之力在腦海中大聲喊著璿璣,“璿璣,有魔氣!”

    “知道了。”

    公儀璿璣衝出客房,扶雁羽追在她身後,“璿璣!”

    早在公儀璿璣衝下樓之前,白滄手中的魔氣便潰散了,隻剩下了一地的屍體。

    不,準確的說,應該不能稱之為屍體了,而是殘肢。

    每個殘肢上的魔氣還沒有散去。

    扶雁羽捏訣點燃大堂中的蠟燭,看清地上的慘像時倒吸一口氣,“衛道友,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白滄回了他一個眼神——不然呢?

    那些人的頭兒見狀不妙,破窗而出。

    公儀璿璣祭出斬月,“斬月,攔住他!”

    斬月攜帶著月華,劈向頭兒。

    這些人臉上籠罩著黑氣,遮住了樣貌,現在死了之後,魔氣漸漸散去,樣貌也露了出來。

    扶雁羽一個個檢視過去,驚聲道,“怎麽會落雷派的人?他們為什麽要殺我們?”

    公儀璿璣隻掃了一眼,便追了出去。

    這些殺手既然是落雷派的人,那剛才那個逃跑的,便隻有可能是落雷派的謝臨。

    果不其然,落雷派的這些人為了隱藏身份,本來是用著自己不熟悉的長劍的,謝臨手中也拿著一把長劍,但斬月的劍氣太盛,且已經生了劍靈,能夠自主靈活的攻擊,謝臨被逼無奈,隻好棄了長劍,改用雙刺。

    “果然是你!”公儀璿璣皺起眉頭,“謝臨,我們與落雷派並無仇怨。”

    她可不信,落雷派跑這麽遠到雲中客棧隻是巧合?

    謝臨冷哼一聲,他一手從雙刺上抹過,鮮血便化作了魔氣,魔氣纏繞著雙刺,再和斬月對戰時,便力量大漲。

    白滄與扶雁羽也追了出來。

    扶雁羽自然也看清了謝臨的招式,以及他渾身的魔氣,“落雷派的人怎會都是魔修?”

    公儀璿璣與入魔的謝臨對戰,明顯落了下風,扶雁羽拔劍而出,“璿璣,我來助你!”

    謝臨的身體已經成了黑乎乎的一團,雙刺橫劈下去,便將公儀璿璣一把掀飛了。

    白滄抬手接住她,說了一句大實話,“你打不過他。”

    “誰說的?”

    公儀璿璣還要再上,扶雁羽又被震飛了出來,摔在她麵前。

    謝臨似乎朝白滄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便消失在了原地。

    公儀璿璣給自己和扶雁羽都施了一個治愈術,“喂,你這麽厲害,怎麽不動手?”

    白滄背著手,“門下弟子皆是魔修,卻在試劍大會上隱藏實力,究竟意欲何為?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落雷派是怎麽回事嗎?”

    公儀璿璣靈機一動,“你是故意放跑他的?”

    白滄給了她一個‘總算聰明了一回’的眼神,“聽說落雷派有一塊紫傳真金,可讓修士在渡劫時便受天雷之苦。”

    公儀璿璣咽了咽口水,“人家隻是想殺我們,我們沒必要惦記人家的寶貝吧?”

    白滄乜了她一眼。

    扶雁羽舉起手,“我想去落雷派看看。”

    公儀璿璣震驚的看著扶雁羽。

    扶雁羽連忙擺手,“不,不是,我並未是惦記人家寶貝,而是這些弟子皆是魔修,又對我們下殺手,總得去問明原因才是,若是誤會,解開了便好,若是落雷派上下皆已入魔,總得通知五大仙門才是。”

    白滄卻道,“謝臨以魔修的身份公然出入試劍大會,未必就沒人知道。”

    扶雁羽一時間沉默了。

    這是他第一回入世,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以他的腦筋,想不透其中的關鍵,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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