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就學臭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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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滄的眼皮跳了跳,“不用,你自己留著吧。”
他還是高看她了,果然,她還是什麽都不懂。
公儀璿璣以為白滄是客套,抓起書就往他懷裏塞,“別跟我客氣,看這種話本也沒什麽,虛心受教你懂不懂?人家扶雁羽都找我借了。”
“不要。”白滄將書推回去,又看了後麵跟上來的扶雁羽一眼。
“要的要的。”公儀璿璣促狹的笑,手指隔著單薄的春衫在白滄的胸膛撫過。
她毫無所覺,白滄渾身僵硬。
他將公儀璿璣的手一把抽出來,有些動怒,“左璿璣!”
“哎,我在。”公儀璿璣一臉無辜,晃了晃手腕,“不看就不看嘛,有什麽大不了,我還不願借給你呢。”
白滄甩開她的手,公儀璿璣背過身去不理他。
扶雁羽走過來,一看兩人這樣,就知道又鬧脾氣了,不過他也算摸透了兩個人的性子,生氣得觸不及防,但好的也快。
他也沒勸,拉了黃真人一把,“此地已離落雷派不遠,我們盡快啟程吧。”
黃真人還是被五花大綁著,繩子的一端牽在扶雁羽手中。
公儀璿璣用眼尾掃了白滄一眼,哼了一聲。
他們沒去平陽城,自然也不知道平陽城亂成了什麽樣子。
白滄將那夜元武道人埋伏他們的事用留影石錄了,然後讓人拿到了平陽城早晚播放,這樣一來,人人都知道玄元宗卑劣無恥,竟然派出了一位長老,來對付幾個小輩。
而且,明明齊星輝是服用冥陰丹之後,被反噬身為,偏要賴在一個女修頭上,對他們三人趕緊殺絕,就是為了他們玄元宗仙門之首的麵子。
畢竟今年的試劍大會第一名,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修,並非玄元宗弟子。
三人提著一個被綁的黃真人,禦劍飛行了一日,便抵達了落雷派地界。
落雷派與其他仙門不同,其他仙門都是坐落在靈氣濃鬱的仙山,或是人傑地靈的山莊,和遠離塵世喧囂的孤島,隻有落雷派,處於一座盆地之中。
傳聞幾千年前,天降隕石,將這片臨海的地界砸出了一個大坑,落雷派的先祖遊曆到此,受隕石所感,便在此地修建了一個門派,廣收弟子,是為後來的落雷派。
不知是不是隕石對地麵的損害太大,及至幾千年過去,這處盆地也是一片煙熏火燎的跡象,地麵破土而出的野草,也是沒精打采的,附近更是沒有什麽樹木綠蔭了。
公儀璿璣他們剛到此處,便聞到了風中鹹腥的海水味道,她皺了皺鼻子,“前麵就是落雷派了。”
他們降落在落雷派門前,遞上了拜帖。
落雷派弟子穿清一色的深青色弟子服,衣上有電閃雷鳴的紋路,對於有外人來落雷派很是新奇。
畢竟他們這裏臨海,門派中人又甚少與外人交往,幾個月也難遇到上門拜訪掌門的人,沒想到這次試劍大會的前十都來拜訪掌門了。
守門弟子接過拜帖,歡喜的將三人迎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公儀璿璣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守門弟子看他們的眼神很奇怪。
扶雁羽把拴著黃真人的繩子遞過去,“此人在落雷派地界作惡,剖妖丹修煉,哄騙無辜百姓,還傷了人命,我們特地將此人送來落雷派,由貴派處置。”
守門弟子羞愧的接過繩子,“勞煩三位道友了。”
扶雁羽說沒事,又拿出襄河鎮和磨山村的證詞交到守門弟子手中,“這是百姓的證詞,麻煩道友呈給掌門。”
守門弟子讓人把供詞和黃真人都帶下去,“掌門在等三位道友,這邊請。”
落雷派地處盆地,處處都透露著樸實無華,沒看見什麽富麗堂皇的擺設。
土地不易生長植物,他們便將地麵處理得幹幹淨淨,種上一些耐幹枯的靈植,也算是自給自足了。
守門弟子將他們帶入落雷派的正堂,正堂中站在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聞聲轉過身來。
落雷派的掌門叫江弘毅,未到百歲就接管了落雷派,雖修為不及五大仙門的幾個掌門,但實力也是不弱的,他是道法雙修,雖樣貌不再年輕,但看上去溫和慈祥,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幾位道友遠道而來,江某人失禮了,看茶。”
一張口,公儀璿璣就心道,果然很好說話,沒有掌門對修士的距離感,也沒有故作長輩拿喬,說話的語氣也尋常,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感。
公儀璿璣在腦海中喊輪回之力,“快看看,他身上有魔氣嗎?”
“早看了,什麽都沒有。”輪回之力搖搖頭,“從進門起,我就查探了,但奇怪的是,落雷派中似乎幹淨得很。”
“怎麽說?”
輪回之力想了一下,“那幾個落雷派弟子入魔,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照理說,落雷派中應有殘留魔氣,但我們一路走過來,什麽都沒有,就像似被人打掃了一樣。”
公儀璿璣看向江弘毅的目光一下子就探究起來。
公儀璿璣等人落座之後,扶雁羽將來意說了,江弘毅自然又是一番感謝,讓人廢除黃真人的修為,然後再去平陽城張貼告示,警醒其他修士,不要生有妄心,枉顧道義。
扶雁羽對江弘毅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於是他又說起這次來落雷派的主要目的,“江掌門,實不相瞞,我們此行來落雷派,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於您。”
江弘毅微微笑著,“哦?什麽事?”
扶雁羽看了公儀璿璣和白滄一眼,然後說了那夜在雲中客棧的事。
“江掌門,此事說來荒謬,但落雷派幾位弟子想要伏擊我們是事實,我們被逼無奈,也殺傷了幾名弟子,而且,我們還在幾位弟子身上看到了入魔的跡象,不知江掌門可知此事?”
江弘毅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笑容卻漸漸淡了,“不瞞幾位,我門中弟子前去參加試劍大會之後,失去音信,至今未歸,卻沒想到已是遭遇了不測,雖然扶道友你言辭懇切,但江某人也不能聽信你的一麵之詞。”
意思就是他們得拿出證據來。
扶雁羽將一塊留影石遞過去,那夜打完了之後,他用留影石錄下了魔氣漸漸從屍體中消散的情景。
江弘毅接過留影石看了,麵色變得哀戚起來,“沒想到江某人送他們幾個參加試劍大會,本意是想讓他們出門曆練,沒想到竟是害了他們,也不知在何處被魔氣控製,枉送了性命。”
江弘毅言語哀慟,直言不該讓他們去湊這個熱鬧的,落雷派不僅少了幾個聽話懂事的弟子,還差點害了人。
扶雁羽見江弘毅越說越傷心,不由安慰道,“江掌門,請節哀,如今魔族蠢蠢欲動,往後我們需得更加謹慎才是,切莫讓這些妖邪鑽了空子。”
白滄聞言,輕飄飄的看了扶雁羽一眼,眼神微冷。
“道友說的是。”江弘毅揩了揩眼角,平複了一下情緒,不經意問道,“三位道友可將此事告於旁人?”
扶雁羽說沒有,“在下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少不得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今日看到落雷派上下無恙,也算心安了。”
公儀璿璣都察覺不到魔氣,就更別提扶雁羽了。
他此時已經相信江弘毅是無辜的,落雷派上下也不知道謝臨他們已經入魔的事,若是江弘毅知曉,他也不會看著門下弟子入魔,而無動於衷。
若是不經過證實,便將此事告知五大仙門,以落雷派的實力,說不定會被其他門派打壓吞並,所以他們三人一路走來,並沒有告訴旁人,留影石也隻此一塊,沒有備份。
江弘毅放心了,他將留影石收入袖中,“幾位道友遠道而來,想必還未領略沿海風光,不如小住幾日,等平陽城事態平息了之後再走?”
扶雁羽眨眨眼,“平陽城什麽事?”
江弘毅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三位道友不知?”
扶雁羽和公儀璿璣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白滄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江弘毅清了清嗓子,將平陽城最熱鬧的街道上早晚放送元武道人欺壓他們三人的視頻說了。
“玄元宗成為仙門之首已久,在仙門之中素來口碑極好,這次的事對玄元宗影響極大,據聞元武道人已返回玄元宗,就是不知玄元宗後續處理如何?”
扶雁羽和公儀璿璣目瞪口呆,齊齊轉頭看向白滄。
原來他當時在後頭搗鼓,便是在搗鼓這件事啊!
將此事從頭到尾的錄了下來,然後再拿到平陽城去播放,果然是白滄的風格——要做,就不留餘地,仇恨拉得滿滿的。
公儀璿璣突然想到在淩霄派時,沈半煙在幻境中的事,也被人全方位播放了,這也是導致沈半煙再也無法翻盤的主要原因。
隻不過,他一直和他們寸步不離,到底是什麽時候去辦的這件事?難道是在磨山村離開的那一會兒?
江弘毅見三人的眉眼官司一堆,便也沒有再探究,索性這三人的梁子和玄元宗是結大了。
他隻能說,他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命什麽時候玩完了都不知道。
江弘毅略過話題,客氣的將他們留下,三人同意了。
一則是他們近日的確是疲憊了,需要好好休息,二則是公儀璿璣的藥材準備得差不多了,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給葉和宜煉藥,三則是白滄本就為紫傳真金而來,當然要留下了。
不過最後這一點,白滄沒有說出來。
畢竟在人家裏住著,還惦記人家的傳家寶,是不太好。
落雷派雖然地處盆地,但占地頗大,江弘毅也沒讓他們三人住一塊兒,而是一人分了一個居所。
公儀璿璣來的頭一天晚上,先好好的洗了一個澡,正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覺的時候,白滄來了。
“幹嘛?”她沒好氣的拉開門。
公儀璿璣的頭發還濕著,衣上也被打濕了一片,姣好的曲線畢露,看得人眼發直。
白滄默不作聲的先看了一會兒,待到公儀璿璣反應過來罵臭流氓的時候,他才收回視線。
“我知道落雷派的紫傳真金在哪了,你想不想要?”
公儀璿璣張口結舌,“神經病啊!我不想要。”
她說著就要關上門,白滄用腳抵住,“你現在的修為已到元嬰後期,若是有了紫傳真金,能保證你在進入化神境界的時候,不受雷劫之苦。”
公儀璿璣頓了一下。
上次結嬰被天雷劈了個半死,現在想起來,皮肉都還是疼的,若是能有紫傳真金
“醒醒啊,璿璣!”輪回之力在她腦中大喊,“你的節操呢?你是小仙女,不是土匪,斬月劍是自發認主沒辦法,六蛋也是自己跟出來的,但紫傳真金是有主的,你可醒醒吧!”
從前,它覺得公儀璿璣膽小又慫,現在又加一條,快要變得毫無節操了。
“好吧。”公儀璿璣無奈歎息,“江弘毅又沒做啥壞事,我的確不能吃著人家的,還看著人家鍋裏的。”
公儀璿璣義正嚴詞的拒絕了白滄,還教育他,“做人呢,不能太貪得無厭了,無主的東西拿一拿也就算了,但這紫傳真金是人家的,我們又不是土匪,不能上手去搶的。”
白滄盯了她片刻,嗤笑一聲,“等你挨雷劈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話。”
“哎!你怎麽說話呢?”公儀璿璣不服氣了,“你才挨雷劈!”
她忘記剛才罵白滄臭流氓的事了,她挺著胸,瞪圓了眼睛,仿佛這樣自己就顯得氣勢十足。
白滄在她波瀾壯闊的胸前掃了一眼,扭頭走了。
公儀璿璣低頭一看,雙手捂住胸前,憤憤的瞪著白滄的背影。
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就學臭流氓了!
公儀璿璣將門拍上,頭發弄幹,又換了一件衣裳,這下是徹底睡意全無了。
“都怪衛滄!”公儀璿璣暗自罵了幾句,將雷音金剛鼎拿了出來。
輪回之力把藥材名報出來,公儀璿璣一點一點扔進金剛鼎中。
“璿璣,控製火候,切記不要太大了。”
“璿璣,爐溫降了,快升起來!”
公儀璿璣將靈力注入金剛鼎中,一邊按照輪回之力說的扔藥材,一邊控製爐溫,不一會兒,額上便生了汗。
忽然,“轟——”的一聲。
雷音金剛鼎炸了。
將她居住的屋頂炸了個大洞,房梁也斷了,掛在兩邊要墜不墜。
將不遠處正在與人商量事情的江弘毅嚇了一跳,“怎、怎麽了?”
扶雁羽和白滄一左一右跑了過來。
“璿璣!”扶雁羽看著好好的屋子變得搖搖欲墜,當即就要往裏衝,“璿璣,我來救你!”
公儀璿璣灰頭土臉的從屋子中出來,“不好意思啊,這不煉丹嘛,有失手很正常。”
她幹笑了兩聲,拍了拍頭上的灰塵。
白滄咧開嘴,無情笑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煉丹,是炸屋子的。”
公儀璿璣鼓了鼓腮幫子,“那是你見識短淺!你年齡小,沒見過世麵,這很正常。”
白滄氣得倒噎。
聞聲趕來的江弘毅傻眼了,“三位道友,這是?”
剛才送他們過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麽好好的屋子,會變成這樣?
公儀璿璣施了清潔術,將自己弄幹淨。
她舉起手,“江掌門,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幹的。”
江弘毅將目光挪向她,“道友這是?”
公儀璿璣比劃了兩招,“這不,閑著無事,想著比劃兩招增進修為,不知怎的就變成這樣了。”
她可不敢說是煉丹弄的,一來不想徒生事端,二來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哪有拿人家的客房煉丹的?
江弘毅到底是一派掌門,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和公儀璿璣計較,關懷了兩句之後,便讓弟子再去準備一間屋子。
這次公儀璿璣學乖了,先在屋中放下了結界,然後再拿出了雷音金剛鼎。
她將金剛鼎中的藥渣清理出去,從頭開始。
六蛋邁著小短腿,將藥渣中的靈氣吸收殆盡。
“輪回之力,你這次可得幫我看準了,這些藥材都花了不少靈石呢,還有的是從劍塚裏挖來的,外麵都買不到。”
輪回之力認真的點頭,“璿璣,你就放心吧,咱們都是根據仙界的方子來的,肯定沒問題。”
公儀璿璣小心的注入靈力,升起火焰,然後往金剛鼎中扔進藥材。
金剛鼎中升起綠色的煙霧,圍繞著鼎身旋轉,靈氣便濃鬱起來。
公儀璿璣依舊小心的控製著火候,不敢讓火苗太大,免得再炸一回。
這次,公儀璿璣和輪回之力眼都不敢眨的盯著金剛鼎,然而金剛鼎還是炸了。
金剛鼎爆炸的威力,炸裂了結界,衝飛了整片屋頂,屋頂飛出去,還砸毀了不遠處的一排屋子。
扶雁羽又衝了來,“怎麽了?璿璣怎麽了?”
白滄慢悠悠的走在後麵,一點也不擔心公儀璿璣的安危,還說著風涼話,“肯定是又炸了唄。”
江弘毅也放下手頭事務,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公儀璿璣從地麵灰頭土臉的跑出來,看到麵前一堆的人,也有些尷尬,“那什麽,江掌門,我可以解釋的。”
江弘毅臉色鐵青,靜待公儀璿璣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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