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他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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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雁羽有些感動,“認識你們,我也深覺榮幸,我第一次遠離家門,起初被人騙過,被人追殺過,也沒什麽朋友,但現在有了你們,我才覺得不許此行,來,幹!”
不知不覺,扶雁羽原本溫和有禮的劍修人設,已經被公儀璿璣帶偏了,他往杯裏添了水,和公儀璿璣碰了一下。
喝了之後,他又添上了,然後麵相衛滄,“衛道友,我雖不知你為何要隱瞞身份和修為,但這些日子,我已經看出來,衛道友乃至情至性之人,我扶雁羽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來,幹了這一杯,感情全在這杯茶裏了。”
白滄皺著眉,剛要出聲諷刺,但在公儀璿璣威脅的目光下,還是舉起了杯子,勉為其難的和他碰了一下。
你來我往的,喝得又不是酒,喝多了難免要去茅房。
公儀璿璣公儀璿璣揉了揉肚子,站起身,“我先失陪一下。”
白滄現在對她的行蹤敏感得很,當即問道,“你去哪?”
公儀璿璣道“你別管。”
白滄跟著站了起來,打算跟她一塊去。
公儀璿璣臉都綠了,“你站住!你別跟著我。”
白滄也無賴,“你不說,我就跟著你。”
公儀璿璣忍無可忍,自暴自棄一般道,“我要去方便,你跟著不方便!”
扶雁羽臉色劃過一絲不自然,“衛道友,你先坐下吧。”
白滄怔了怔,老實坐下了。
公儀璿璣飛快的出了門,找到茅房解決之後,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她就算臉皮再厚,也是個女孩子,當著兩個異性的麵說要去方便,到底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她好久沒有查探沙壺的狀態了,於是便將沙壺放了出來,為它檢查背後的傷。
沙壺背上的傷口結了痂,但背殼是無法愈合了,看起來也很沒精神,他變小後靠在公儀璿璣的腳邊,“主人,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公儀璿璣把靈藥倒在沙壺的傷口之上,然後輸送靈力,助他愈合。
沙壺想要躲開,不公儀璿璣為他浪費靈力,但被她製止了,“別動,這樣好得快。”
沙壺感受著清泉般冰涼的靈力衝刷著傷口,滌盡上麵的汙濁之氣,“我不能保護你了。”
說這話時,他心裏感到無比的羞愧。
自從他受傷之後,主人再也沒有將他放出來過,沒有拿他當坐騎,也沒有讓他出來保護她,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很無用,主人是不是不要他了。
靈力輸送得差不多了,公儀璿璣輕輕摸了摸他的傷口,安慰他,“沒關係,我現在也很厲害了,我可以保護你和六蛋。”
沙壺抱住了公儀璿璣的腿,感動得說不話來。
她和其他的修真者是不一樣的,大多修士都看不起妖獸,沒幾個願意收妖獸做坐騎,他們見到妖獸,想到的都是剝皮抽筋,用妖獸身上的東西做各種靈丹妙藥或者法器寶器。
就算有那麽幾個修士收了妖獸當靈寵的,也隻是利用,或是為了自身利益,讓他們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或是到了生死關頭,用他們換取自己一命。
沙壺原本以為公儀璿璣也是這樣的,他曾多次想過,他背殼裂了,於她已是無用,她會不會殺了自己,取背殼當作煉器材料,或者她會不會嫌他是個累贅,在半路上扔掉她。
可公儀璿璣偏偏用上好的靈藥養著她,還說她變強大了,她也可以保護他們。
沙壺抬起頭,在心中鼓足了勇氣,才開口,“主人,我有話要告訴你。”
公儀璿璣看不懂一隻妖獸臉上的鄭重,她點頭,“你說吧,我聽著。”
沙壺先扭頭看了一下四周,他們正在落雷派種植的靈植邊上,落雷派人走樓空,這些靈植再曬上幾日就要死了,公儀璿璣放了六蛋出來,讓它收割這些靈植。
靈植邊上,隻要公儀璿璣一人和他們兩個靈寵。
“主人,那個衛滄不是普通的散修。”
公儀璿璣有些驚訝,沙壺竟然會告訴她這個,她笑了,“我知道,他很厲害,修為在我和扶雁羽之上。”
沙壺說不是,剛要解釋,就見天邊飛來了一群追風門弟子。
公儀璿璣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恢複嚴肅,“你好好養傷,我過去看看。”
沙壺自然也看到了,今日不是個好的時機,他隻能任由公儀璿璣將他放了回去。
公儀璿璣指揮著六蛋,“你先挖著,挖完了來找我。”
六隻腳同時行動,翅膀裏還抱著一捧靈植的六蛋有些懵,它歪了歪頭。
公儀璿璣摸它的蛋殼,“乖,等落雷派的事和追風門交接完了,我就去給你買糖葫蘆。”
這下六蛋聽懂了,它嘴中發出小雞一般的嘰嘰聲,還原地跳了兩下,表達開心。
公儀璿璣回去的時候,扶雁羽已經和追風門的人說上了。
他將他們抓到黃真人,以及來落雷派的目的,後被落雷派江弘毅圍殺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追風門的人原本難以置信,在看到一地的屍體,以及魔化的黃真人時,也不得不相信了。
至於江弘毅逃走之前說的,他是聽命行事,扶雁羽沒說,一則是沒有證據,說出來也無人相信,二則是他們就算和高泉打過兩次交道,但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們要避免打草驚蛇。
這次追風門出動的弟子大約有二十多人,領頭的依然是高泉。
高泉對於他們在江弘毅手下死裏逃生很是感慨,看見公儀璿璣走過來後,拱手一禮,“汀蘭道友,恭喜你步入化神。”
落雷派上方的雷劫,他們飛過來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那雷聲轟鳴,聲勢浩大,他們還當是哪個高人在曆劫,卻沒想到是這樣一位年輕的女修。
公儀璿璣謙虛了幾句,看著追風門的弟子將落雷派的狀況都用留影石記錄下來。
高峰解釋道,“落雷派的事,我們追風門也無法定奪,此事會交由五大仙門定奪,還有那逃走的江弘毅,五大仙門也會派人追擊,不讓他繼續作惡,破壞仙門太平。”
說著,他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想起他們三人都是散修,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又遠在落雷派之中,想必對仙門之中的變故還不知曉,便又補了一句,“因為元武道人之事,玄元宗如今被人詬病,近日的事,都是由五大仙門商量處理的。”
公儀璿璣他們還真不知曉此事。
散修雖然地位低下,為各大仙門瞧不起,但也是因為散修的資源有限,修為提升得很慢,終其一生,也難有所成,但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修真界,隻要你修為高,就算是個散修,仙門也要給上三分薄麵。
玄元宗身為仙門之首,卻背地裏幹這種偷摸殺人的勾當,實在是為仙門所不恥,平陽城留影石中循環播放的,要不了一日便會傳遍大街小巷,那些原本就對玄元宗有意見的仙門,當然要借此機會爭奪仙門之首的權利了。
扶雁羽驚訝道,“玄元宗仙門之首的位置下台了?”
高泉一聽,頓時有些尷尬,“沒有,玄元宗放出話來,他們已經查清了,齊星輝之死與你們無關,元武道人追殺你們一事,也是因為私怨,為了給弟子劉山海報仇。”
公儀璿璣不服氣,“玄元宗倒是推得幹淨,門派之中的長老和弟子出門了,他們能不知道?”
這一個兩個說話都耿直得可怕,高泉更尷尬了,“元武道人已經承認是因為私怨了。”
他們這些仙門都這樣,比起旁的,當然是仙門的臉麵和地位更重要了。
扶雁羽想起他們被追殺時的狼狽,自己還因此受了幾次傷,公儀璿璣更是差點在那個雨夜死掉,他第一次寒著臉問道,“玄元宗最後是如何處理的?”
高泉看了公儀璿璣一眼。
公儀璿璣回視過去,眼神透著不解,你看我幹什麽?
高泉歎了一口氣,罷了,消息已經傳了出來,他們遲早是要知道的。
高泉道“元武道人受了戒鞭之刑,又罷免了玄元宗長老的位置,因他捉回仙門叛徒雲中子有功,所以免除了其他刑罰。”
扶雁羽急忙看向公儀璿璣。
高泉也知道公儀璿璣在試劍大會上使出了潮汐劍法的事,這樣一來,雲中子就算是她的師父了,師父被抓了,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她心中該是焦急的吧?
公儀璿璣的臉色倒是沒什麽變化,隻是鎖了眉頭。
那日他跳出來救他們,還裝作遊刃有餘,說元武道人打不贏他,卻沒想到他不僅打不過,連逃跑都不能,被生生捉回了玄元宗。
追風門的弟子足足忙活了一夜,才將那些屍體都焚燒殆盡了,為避免魔氣擴散,他們還帶了門派的法器,淨化周遭的魔氣,魔氣被淨化之後,落雷派的地麵上竟然長出了一層新生的雜草。
高泉望著地麵的雜草,歎息道,“三年前,我隨師尊出行,來拜訪過江掌門,那時落雷派門中便是這樣一副雜草不生的樣子,沒想到竟是由於魔氣嗜虐,才導致地麵不生任何植物。”
落雷派所處的盆地,是由於天降隕石形成的,後來落雷派的祖師在此地建起落雷派時,是長過許多樹木花草的,但落雷派廣收弟子,門派需要擴建,那些樹木花草便砍了。
落雷派也曾風光過一時,祖師還在的時候,倒是有很多修士慕名而來,後來祖師隕落,落雷派便不成氣候了,來拜訪的人也是逐年減少,落雷派自江弘毅接手後,也漸漸也其他仙門的人斷絕了來往,也就離得近的追風門因為交接事物來過幾次。
但他們每次來,落雷派都是一副雜草不生的樣子,弟子在演武場修煉,都能激起地上的沙塵,他們便以為是天降隕石導致地質改變,所以這片土地才不生長任何植物,沒想到是因為魔氣。
這樣一看,江弘毅讓門下弟子入魔由來已久,隻是落雷派地處偏遠,是這片大陸上離仙門最遠的一個門派,又甚少有人踏足,隻要他們有意隱瞞,仙門之中便無人知曉。
要不是他們三人無意間闖入,等江弘毅將整個落雷派變成了魔窟,那將是整片大陸的災難。
追風門的人在落雷派足足處理了三日,有用的沒用的證據收羅了一大筐,但關鍵性的東西,早已被江弘毅付之一炬,找不到任何痕跡了。
公儀璿璣他們在第四日的時候,告別了高泉,離開了落雷派。
扶雁羽說他從沒有見識過海邊風光,說想去海邊看看,公儀璿璣同意了。
公儀璿璣都同意了,白滄自然也沒什麽反對意見。
公儀璿璣走在路上,和輪回之力說著話,“你真的能追蹤到江弘毅?”
當時在和黃真人打鬥的時候,她的潮汐劍法突破到了第三層,結出的冰淩能夠刺穿人的身體,化成水流之後,又在人的體內結冰。
後來白滄的符篆幫她控製住了那些落雷派的弟子,她隨後就幻化出無數冰淩,將那些人都凍成了冰渣,陰差陽錯之下,離得近的江弘毅也中了一根,但被他的靈力化解了,不過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公儀璿璣來落雷派本就是為了追蹤魔氣而來,江弘毅逃跑之後,她本來以為要滿世界去找他了,沒想到輪回之力說它可以追蹤到江弘毅。
輪回之力道,“雖然隻有一根冰淩,但大致方向我還是能感受到的,他如今就在平陽城的方向,等你到了平陽城,我就能準確感知到他的位置,他雖沒有入魔,但他一定知道魔氣從何而來。”
自從公儀璿璣步入化神之後,輪回之力的力量也跟著上漲,追蹤一個人,隻是小菜一碟。
公儀璿璣去看過那個詭異圖案的凹槽之下,可惜底下什麽都沒有,連魔氣也消失得幹幹淨淨,所以隻有一種可能,真正控製黃真人的,其實是江弘毅。
她必須要找到江弘毅,也許魔魂的線索,就在他身上。
他們抵達了海邊。
海水是一望無際的藍,遠遠望去,寬闊無邊,一直延展到了天際,海麵之上飛翔著一隻隻的海鷗,一藍一白,畫麵極美。
海邊有小船捕魚歸來,停靠在岸邊,漁民的妻子和小孩迎上前,迎接他們的丈夫和父親歸來,個個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笑臉。
除了一個牽著孩子的女子。
她的丈夫在捕魚中受了傷,是被人抬下漁船的,她望著奄奄一息的丈夫,和他腿上的那個大洞,眼中蓄滿了淚水。
有女人走過去安慰她,她伏在女人的肩上痛哭起來。
有人找來了大夫,大夫給受傷的丈夫拿了脈,然後對哭泣的女子搖了搖頭。
女子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身邊啄著手指頭的孩子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身邊的人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那個安慰她的女人抱了抱她之後,然後也離開了,他們滿載而歸,還有許多事需要忙活。
那個回天乏力的漁民看到妻子和孩子的淚水,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對她溫和的笑了笑。
一瞬間,公儀璿璣覺得那個笑容有些刺目。
她微閉了眼,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
扶雁羽道,“那個男子好像是被魚類的尖鰭穿透了大腿,又在水中泡了許久,失血過多,並非是活不了,隻是這裏的大夫治不了。”
扶雁羽話音剛落,公儀璿璣已經走了過去。
他們三人的穿著打扮和此地格格不入,剛開始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在朝他們偷看,但沒有一人敢上來搭話的。
沿海的地界的人們見到的修士不多,他們靠捕魚為生,卑微又樸實,不和他們主動說話的原因也是生怕自己一開口就露了怯。
公儀璿璣走到那女子麵前,女子抬頭看了她一眼,擦幹淚水,伸手擋在了自己丈夫麵前,“你要幹什麽?”
女子警惕的問她,是把她當成了歹人。
公儀璿璣也不怪她會這麽想,畢竟她不認識他們,也想不到她走過來會做什麽。
公儀璿璣輕聲開口,“我能救他。”
女子愕然的看著她,隨後表情轉換為驚喜,“真的?你真的能救我丈夫?”
扶雁羽走過來,對於公儀璿璣要救這個男子,他也不奇怪。
公儀璿璣她雖然口中常掛著順應天道,但隻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違背大義,她還是會施以援手的。
隻是——
扶雁羽查看了一下男子腿上的傷口,對女子說道,“你丈夫的傷口太深了,又傷到了骨頭,救治之後,他恐怕不能再下海捕魚了。”
凡人不是修士,骨傷不可愈合,別說下海了,就是以後走路可能也會存在一定的問題。
女子一聽這話又要哭,她丈夫握住她的手,“能活命就已經是上天恩賜了,隻是要苦了你了。”
女子回握丈夫的手,“我沒關係,隻要你活著就好。”
扶雁羽對公儀璿璣點點頭,然後按住了男子的腿。
他們幾經受傷,公儀璿璣的治愈術已經很熟練了,她用靈力將男子的傷口一一合攏,驅除掉傷口表麵的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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