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本君愛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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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極宗不愧是天下排名第一的仙門,首先山門處就極盡恢弘大氣之能事,門口的兩隻石獅子足足有一座屋子那麽高,鑲金嵌玉,雙目炯炯的盯著來往上山下山的人。
天極宗裏仙霧繚繞,肉眼遠遠看去,亭台樓閣,隻讓人覺得裏麵的人都是住在仙境之中,如果不進去天極宗裏,便隻能窺見仙境的一角。
天極宗在仙門中也是豪橫得無人能比,在大家都因靈氣匱乏而愁苦時,天極宗裏隨處可見的靈花靈草,搗藥製丸的藥師更是隨處可見,就連一路上山的道路也是有充滿靈氣的寒玉石鋪就。
天極宗裏還養了不少的靈獸靈雞,個個養得膘肥體壯,食之就能助長修為,而且就算是低階的弟子,也是人手一件護體法衣,真是坐在家中就能升級,怎一個奢靡了得!
公儀璿璣剛到山門處,就見到了一群迎接她的天極宗弟子,為首的正是她的師兄、天極宗的副宗主鍾悅溪。
公儀璿璣雖貴為言心女君,也是天極宗的宗主,實則她是不管事的。
天極宗內的大小事務,都是由鍾悅溪代為管理的,她就隻負責吃吃喝喝,偶爾出門打幾場架而已。
已故的上一代宗主將位置傳給她,也是看中了她的修為已遠超鍾悅溪,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修真界,隻有她能夠維持天極宗天下第一的位置。
說實話,公儀璿璣是很喜歡現在的日子的,忙裏忙外的苦活師兄幹了,她隻管等著享福,別提多美了。
小轎剛走到山門口,天極宗弟子就齊聲道:“參見宗主!”
鍾悅溪的視線在白滄身上一掃而過,落在小轎之上,他眼眸中帶著些許溫暖,“參見宗主。”
公儀璿璣伸手撩開輕紗,露出一張嬌豔絕美的臉,“師兄。”
她衝著鍾悅溪張開手臂,“幾月未見,師兄還是這般豐神俊朗。”
鍾悅溪其人,著實擔得上‘豐神俊朗’這四個字,他長相俊美,不會過剛看著粗魯,也不會過柔顯得女氣,是恰到好處的劍眉星目,雙眸中一點寒芒,更顯上位者的威嚴。
但他待人說話又是極為有禮客氣的,雖然疏離,但又不會惹人生厭,隻要是見過他的人,都會道一句‘天極宗的副宗主可比宗主好多了!’
然後再哀歎一句‘當年當上宗主之位的怎麽不是他?’
可偏偏這位待人接物都極為客氣疏離的副宗主,對待自己的師妹又是極為親密的,即便多年來一直當一個陪襯,也沒見他生過一絲怨懟之心,可以說得上是任勞任怨了。
鍾悅溪走上前,伸手將公儀璿璣從小轎上抱下來,他掂了掂重量,詢問靈璧,“宗主可是在外沒有吃好睡好?怎的像似瘦了一些?”
靈璧不知如何回答,她想說女君吃得可好了,睡得比誰都香,一路上幾乎都不怎麽下轎,走哪都是人抬著的,怎麽會瘦呢?她看著明明下巴還圓了一些。
但麵對臉色明顯不好的鍾悅溪,她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公儀璿璣心裏喜滋滋的,她伸手摸向鍾悅溪的下巴,“師兄,人家哪有瘦嘛,明明還是這麽胖,看著都不美了。”
鍾悅溪緩和了臉色,寵溺的看向她,“沒有,宗主的容顏天下沒人比得過你,是最美的。”
公儀璿璣心裏舒坦了,眼中都樂開了花。
鍾悅溪抱著人往天極宗裏禦劍而去,白滄遠遠的走在仆從後頭,看著那兩個人影消失,他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情緒。
等你想要定睛去捕捉,卻發現它早已消失了痕跡。
白滄在天極宗其他弟子的臉色掃視了一圈,發現他們都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宗主與副宗主向來如此,所以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白滄想到這裏,臉色冷凝,就連靈璧都朝他看了一眼。
“若你現在想要離開,還來得及。”靈璧以為他是不想進天極宗了。
白滄沒有回話,徑直走在隊伍後頭。
靈璧也沒勸解,隻當他想要攀龍附鳳,所以才留在天極宗。
那些未能化形的小妖還能說是純如稚子,所有情緒都一筆一劃的寫在了臉上。
而他不一樣,他已經化形,人世間的醜惡,他也見了不少,都解了項圈,還留在女君身邊,絕對是另有所圖。
靈璧怕他對女君不利,於是便將他和那些未能化形的小妖安排在了一起,並且勒令他,沒有女君的命令,不得在天極宗裏四下走動。
靈璧已經習慣了不言不語的白滄,見他沒什麽反應,當即就離開了。
白滄看著那些湊過來打量他的奇形怪狀,嫌棄的走開了,殊不知自己不久前,也是這樣一副奇形怪狀的模樣。
白滄找了棵最高的樹,然後三步並兩步的跳了上去,他到了樹梢,然後觀望著靈璧的方向。
她是貼身伺候女君的人,看見她去了哪裏,便能知道女君在哪。
這些未能化形的小妖,並不是都能說話的,隻有少數幾個,能說出一些簡單的句子,比如說這個飛上枝頭,好奇打量他的黑烏鴉。
他通體漆黑,卻生了一雙紅色的爪子和綠色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怪異又醜。
黑烏鴉試探的向白滄靠近了一步,頓時收到了白滄冰冷的眼神。
黑烏鴉將爪子縮了回去,“你是、新來的?”
黑烏鴉見白滄不答,自顧自的說:“我們、都是女君、帶回來的,很友好、不會傷人。”
黑烏鴉說話幾個詞幾個詞的往外蹦,偏偏他還自得其樂,“這裏、住著的、都是未曾、化形的妖,你是、第一個、已經化形了的,你能、教教、我嗎?”
靈璧最終走向的是一個周圍種滿了海棠樹的宮殿,海棠花層層疊疊,遮蔽了白滄的視線。
他雖看不見想見的人,但他知道,她就住在那裏。
黑烏鴉順著白滄的視線看過去,嘎嘎笑了幾聲難聽的聲音,“你、你在看、女君?”
白滄從樹梢上抓住枝幹跳過來,一下子就掐住了黑烏鴉的脖子。
黑烏鴉頓時從綠眼睛翻成了白眼,它意識到,這位新來的朋友一點都不友好,一言不合就要殺鳥。
黑烏鴉忽閃著翅膀,拍打白滄的手臂,“放、放開我!我們、我們都很、喜歡女君,這、這沒什麽、好丟人的,放、放開”
白滄放開它,陰惻惻了問了一句,“你們都是妖,居然喜歡一個人族的修士?”
黑烏鴉捂著喉嚨遠離了他,“這、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女君、女君救了、我們,還給了、我們庇護、的地方,她跟、別人不一樣!”
說完,黑烏鴉就飛走了,邊飛還邊回頭,一副生怕白滄追了上來的樣子。
白滄回眸看向那座開滿海棠花的宮殿,嘴邊露出一點淺淡的笑意來。
“她的確跟別人不一樣。”
鍾悅溪將公儀璿璣抱回了天極宗的天極殿。
這裏原本是曆代天極宗宗主住的地方,議事修煉都在這個地方,可自從公儀璿璣升任了宗主之後,便將這裏改成了自己的寢殿。
沒有外人前來,她個人也惰於修煉,這裏的海棠花已經開成了海。
鍾悅溪穿過海棠花海,將人抱進了殿裏,“這次帶回來的小妖,好像是個已經化形了的,他竟也願意跟著回天極宗?”
公儀璿璣在半道上搶人的事,他已經聽說了,事情他早已擺平,問這話不過是好奇她怎會勉強一隻小妖。
她對這些沒有做過惡的妖族都很好,可以說是把他們當成了人,給了足夠的尊重,強勢欺人,勉強一隻小妖的事,不像似她能做得出來的。
公儀璿璣沒骨頭似的翻身滾到小榻上,她熟稔的找了個安逸的位置。
“他長得好,本君便將他留下了,本來是未曾完全化形的,在半道上得了機緣,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後來他不願走,本君就讓他留下了。”
鍾悅溪的眉毛稍稍揚起,化了形還自願留下的?怎麽想怎麽詭異。
不過她的行為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不是什麽人都能管得了的,鍾悅溪便決定不再過問。
鍾悅溪端來了水,打濕了一條帕子,給她細心的擦拭了腳。
公儀璿璣笑眯眯的由著他伺候,“謝謝師兄。”
鍾悅溪笑了笑,“宗主在路上可遇到什麽好玩的事?”
“還不就是那樣。”公儀璿璣半躺下來,全然沒有一宗之主的樣子,“隻是遇到了鴻蒙派的人,吵鬧得很,令人生厭。”
鍾悅溪拿來薄毯,“既然惹了宗主不高興,那我去處理了如何?必定不讓宗主再為此事煩惱。”
薄毯蓋在公儀璿璣身上,卻被她一腳蹬了,“本君蓋著熱。”
她皺著眉說道:“一點小事,犯不著用性命來償,師兄,你的戾氣又重了,回去念幾遍清心經吧,再去藥師那裏拿點藥。”
鍾悅溪的動作頓了一下,“是,師兄這就去。”
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平靜的疊好了薄毯,放在公儀璿璣的腳邊。
公儀璿璣的麵色軟和了些,她拉過鍾悅溪的手,“師兄,你的情況全宗上下也隻有你知我知,不會再有旁人知曉,師尊當年仙逝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師兄,你想要的,本君都會給你。”
鍾悅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當真?”
公儀璿璣點頭,“當然是真的,近日本君突有感悟,潮汐劍法能直上九重,隻要師兄能練至九重,心魔自然能化解。”
鍾悅溪的嘴角慢慢彎起,“師妹說的話,師兄自然是信的,好了,你先休息吧,師兄那裏還有些事需要處理。”
公儀璿璣放開手,目送鍾悅溪離開。
輪回之力早已發現鍾悅溪識海有異,此刻聽公儀璿璣一語道破,便知他是修煉潮汐劍法生了心魔,內心裏極為嗜殺。
而言心女君自創潮汐劍法,又練至九重境界,便是為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化解心魔。
言心女君不理宗門俗物,遊走世間,皆是為了尋找突破,保住自己師兄的性命。
可後來言心女君被眾仙門圍攻,傳言裏卻並未有鍾悅溪的名字,難道是沒能化解心魔隕落了?
鍾悅溪離開,靈璧走進殿中。
“女君,那隻小妖已經安排在章穀林中了。”
公儀璿璣剛要小憩一會兒,聞言坐起了身,“怎麽安排在那裏了?”
靈璧詫異抬頭。
公儀璿璣摸著下巴說道:“本君讓他來天極宗,可不是來享福的,靈璧,你去叫他,讓他過來伺候本君。”
詫異過後,靈璧低頭應下。
白滄被帶來天極殿的時候,隻有一點意外。
隻要她沒有忘記他,就遲早會想起他來,隻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快,剛離開鍾悅溪的懷抱,就差人來叫他了。
白滄進殿的時候,公儀璿璣正在喝酒。
她好這一口,鍾悅溪便讓人四處尋來這些好酒,堆放在天極殿中,她回來便能喝上。
桌上擺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公儀璿璣卻隻動了幾筷,她看見白滄時,眼睛一亮,“小妖怪,快過來!伺候本君用飯。”
白滄走過去,拿起一雙筷子,“要吃什麽?”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公儀璿璣用手指指了指,然後端起酒壺就是一陣牛飲,“這酒真不錯,也不知師兄是哪裏尋來的,喝起來有果子的甜味。”
白滄給她夾菜放到碗中,可公儀璿璣不樂意了,她把酒壺拍在桌上,“你喂本君。”
白滄心裏不悅,“別得寸進尺。”
公儀璿璣偏要得寸進尺,“既然不願意伺候,那你滾吧。”
白滄額頭青筋直跳,跳完了又夾起菜,喂給她吃。
公儀璿璣滿意的吃了,紅著臉問他,“你想不想喝酒。”
白滄看了酒壺的瓶口一眼,喉間吞咽了一下,生硬道:“我不喝。”
“不喝就不喝,拉著臉幹什麽?”
公儀璿璣又指了幾樣菜,讓白滄喂給她吃,直到最後,她的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而這時,白滄已經看了她好半響了,目光cio裸的,讓輪回之力都覺得羞澀。
公儀璿璣笑嘻嘻的扔了酒壺,“今兒個是不成了,本君好困,明日再戰,嗬嗬,明日再戰!”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下子栽倒在白滄的懷中。
她其實還沒醉到那個地步,隻是借機對著白滄的臉又是揉又是搓的。
“起初見你那雙耳朵和尾巴挺醜的,現在看不到了,卻覺得可惜了,哎,小妖怪,耳朵露出來給本君看看。”
白滄摟著她的腰,她整個人都依靠在他的懷中,雙頰紅潤得誘人,那朵花瓣一般的唇,他低頭便能采擷。
她的雙手勾著白滄的脖子,幽香撲鼻,更令他蠢蠢欲動。
白滄的行動比思想更快,他露出了那雙獸耳,頂在了頭上。
公儀璿璣欣喜的叫道:“小妖怪你可真聽話,本君愛死你了!”
她抓住獸耳,好一通揉捏。
白滄控製不住的嘴角上揚,“有多愛?”
公儀璿璣含嬌帶媚的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白滄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在了榻上,剛欲對著她的紅唇吻下的時候,公儀璿璣一把推開了他。
“本君要沐浴!”她舉著手,揚聲喊靈璧的名字,“靈璧,靈璧!伺候本君沐浴!”
靈璧守在門外,聽見聲音立馬走了進來,見到裏麵的場景,她的臉色也隻有些微的變化,隨即恢複了正常。
白滄直起身,冷漠的看了一眼靈璧。
“女君。”
靈璧走進去,攙扶起公儀璿璣,“溫泉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我扶您過去。”
“嗯。”公儀璿璣乖巧的點頭,在靈璧扶著她往外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點什麽。
她回過頭,對著白滄擺手,“小妖怪,等本君回來啊!”
但公儀璿璣高估了自己的酒力,也低估了鍾悅溪弄來的這些酒,果酒的後勁極大,等她泡在溫泉中的時候,後勁就完全揮發了出來。
她沒有用靈力化解,因為她喜歡這種醉醺醺,渾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溫泉就修建在天極殿的後麵,以前也是沒有這個溫泉池的,後來公儀璿璣住了進來,便有了,用法器引山泉水下來,日夜不停,就形成了這樣一池恒溫的泉水。
靈璧伺候她下水之後,就退下了,公儀璿璣上半身趴在一塊石頭上,下身泡在池水裏,正愜意得不行,早把白滄忘在了腦後。
白滄等候在殿中,她說了讓他等她,他便等著。
過了很久,直到靈璧伺候公儀璿璣睡下了,才發現他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裏。
“你怎麽還在這裏?”
白滄不答,但靈璧一想就能明白,“女君已經睡下了,你不用再等她了。”
靈璧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白滄,他冷著臉,雙拳緊握,顯然就因女君放他鴿子有些生氣了。
靈璧突然就對他沒那麽大的敵意了。
“女君性格恣意,有些話說過後,她自己都忘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明日接著來伺候就行。”
說完,靈璧又叮囑一句,“自己也需得學會看臉色,惹了女君生氣,誰也救不了你。”
白滄沒理會靈璧,他走出天極殿,轉瞬消失在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