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究竟在乎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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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穆如酒還是依著那句話,先將祁君羨的紅包拆開了。

    當穆如酒看到紅包裏麵的東西時,黝黑的眸子微微晃動了一瞬。

    祁君羨並沒有送她壓歲錢。

    其實祁君羨說得對,穆如酒向來是不缺吃穿用度的。

    這些東西,祁君羨向來沒有短過她。

    那厚厚的紅包裏包裹著的,是一盒口脂。

    ——準確地說,是那一盒,曾經碎裂的口脂。

    那口脂的外殼十分易碎,當時穆如酒將它拿在手上的時候,那外殼其實已經是碎片了。

    碎得不成樣子,甚至還有些細小的碎片,穆如酒都不確定能夠找到。

    但是現在,那盒口脂就在她的手中。

    外殼已經被修複了,用手摸過那外殼時,穆如酒還能夠感受到那些碎片之間的縫隙。

    那盒子被修複得很好,足以見得修複者的用心。

    穆如酒看著那盒口脂,緩緩垂下眸子,遮掩住了眸中的情緒。

    她突然想起,當時她對祁君羨哭的時候,祁君羨聲音低沉又堅定。

    “沒有碎。”

    “皇叔來想辦法。”

    當時穆如酒隻是以為祁君羨在安慰她。

    那口脂都已經碎得麵目全非了,能想出什麽辦法來彌補呢?

    穆如酒沒有想到,祁君羨會用這種最笨拙最原始的方法來修複。

    她緩緩打開口脂盒,裏麵的口脂顏色鮮豔,像是新的一樣。

    穆如酒向來很少用這些東西的,開始是因為謝琛不喜,到後來,是因為她征戰沙場,這些東西用不到。

    但是祁君羨似乎熱衷於給她這些東西。

    他說,女子家,可以英姿颯爽,也可以小家碧玉。

    他說,我家小酒可以不喜歡這些,但是不能沒有。

    祁君羨向來會給她足夠的選擇,也會站在她的身後告訴她,他的支持,向來都是無條件的。

    隻是……

    不知道想到什麽,穆如酒的眸光有一瞬間的黯淡。

    隻是,如果有一天,祁君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會不會也像他曾經對待妖後穆氏一樣,毫不留情呢?

    夜色如水,穆如酒的眼神複雜。

    其他的幾個紅包是流蘇水墨還有江舟送給她的。

    他們對穆如酒很好,穆如酒自然也是知道的。

    穆如酒看著那些零零散散的紅包,突然有些恍惚。

    她的情況本身就很複雜,而且很明顯,現在有人想要帶她走,那個執紅傘的男子身份不明,有她在的長安城,似乎到處都是危機。

    或許她並不應該留在京城的。

    她想要借助小屁孩兒的勢力離開祁君羨,但也不可能在小屁孩兒身邊久留。

    ——她是災星,對誰來說都是如此。

    或許,等京城的事情告一段落,穆如酒就該離開這裏的。

    目前,秦無咎那裏已經準備好了,再過不久,謝琛的情報網也會成為擺設。

    顧鴻給黎霽下了毒意欲謀殺謝琛,雖說計劃失敗了,但是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

    憑借著祁君羨的實力,穆如酒隻要將謝琛身邊的勢力全部瓦解,所有的手眼全部消滅,祁君羨絕對能夠將謝琛從帝位上拉下來。

    到時候,她便離開京城吧。

    再也不回來了。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穆如酒的心像是被扯了一下,喘不上氣來。

    --

    謝琛一步一步,向著暗無天日的地牢走去。

    明黃色的長袍泛著冷意,男人在一座牢房麵前站定,眸中閃過冷光。

    牢房裏,關著的是一個老者。

    “還不交代嗎?”

    謝琛語氣冷冽,沒有什麽情緒。

    老者緩緩回頭,目光便落在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

    如果黎霽在場的話,她就會認出眼前的老者,是那個控製她給謝琛下毒的弘方神醫。

    老者看向謝琛,似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即輕笑一聲,卻是什麽都沒說。

    謝琛眉眼清冷,負手而立,睥睨著牢獄中的弘方。

    “顧鴻已經逃出京城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你還是什麽都不說嗎?”

    弘方冷笑一聲,確實轉而問了謝琛一個問題“陛下現在將我囚在這裏,難道沒有考慮過貴妃娘娘的生死嗎?”

    謝琛眉眼不變。

    弘方冷了冷眉眼,繼續說道“老朽提醒陛下一句,黎貴妃的毒,隻有老朽醫得,若是老朽死了,黎貴妃也必死無疑。”

    謝琛稍稍抿唇,聲音冷清“那麽,弘方神醫救她嗎?”

    弘方冷笑“不救。”

    謝琛的眉眼閃過一抹冷意,嘴角勾笑“那朕為何留你?”

    男人的語氣很冷,神色冷靜得不像話。

    弘方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琛“你、你不打算救黎霽嗎?”

    謝琛唇角勾笑,眼中的冷意漸深“朕救不了,為何還要救?”

    弘方愣在了原地。

    京城的百姓都說,那天子謝琛對貴妃黎霽是出了名的寵溺,不管去哪裏,都會帶在身邊,最近似乎還有要封後的趨勢。

    弘方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隻是現在,弘方突然發現,事實似乎並不是這樣。

    “你……你不是最寵愛黎霽了嗎?”弘方這樣問道。

    謝琛輕笑一聲,眼神冷寂“比起黎霽,朕更討厭別人的威脅。”

    謝琛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對他而言,黎霽隻是什麽無關緊要的物品一般。

    天子謝琛,最愛的向來隻有自己。

    弘方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縮。

    謝琛也不指望弘方會再說出些什麽,轉身欲走。

    “謝琛,這世上當真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謝琛的腳步微頓,隨即抬腳離開。

    “沒有。”

    他為了皇位,什麽都不在乎。

    走出地牢之後,有人早就在地牢外等候了。

    “陛下,南方來報。”

    “如何?”

    “啟稟陛下,禦林軍目前已經在江南來京城的必經之路上駐紮了兵馬,隻是已經過去七日了,依舊沒有秦無咎軍隊的消息。”

    謝琛擰眉,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你的意思是說,秦無咎根本沒有北上?”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謝琛眉眼森冷,嘴唇微微抿起。

    “將那來送情報的整條線報,全部處理掉。”

    男人的語氣冷冽,沒有一絲情緒。

    “是。”

    說完,那人便退了下去。

    謝琛看向遠處,眯了眯眼睛。

    難道,情報網真的出問題了?

    --

    寒蟬寺,有和尚一身素衣跪在佛前,一手瞧著木魚,一手撚著佛珠,眉眼輕闔。

    門外,老僧緩緩走到寂安身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寂安睜開了眼睛,平靜的眼神中滿是慈悲。

    “寂安,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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