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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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的少女看著眼前身材高大的承影,笑得不懷好意。

    承影就筆直地站在那裏,有一瞬間,感覺有些生氣。

    ——她騙了他不是嗎?

    那她為什麽覺得,他不會生氣呢?

    但是反應過來的時候,承影才發覺——他似乎沒有生氣的資格。

    因為她將他當做敵國將軍,當做亦敵亦友之人,所以不告訴他身份,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問心無愧。

    但是……

    承影突然想起之前太子殿下喃喃自語的那句話——“這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

    但是在這個故事裏,穆如酒自始至終問心無愧。

    有風吹起少女的長發,少女眉眼張揚,驕傲得不可一世。

    承影站在少女麵前,稍稍抿唇,皺了皺眉,聲音冷冽:“穆如酒,作為季淵將軍,我沒有理由幫你。”

    男人身材魁梧,說話幹脆。

    穆如酒聞言,有些沮喪地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半晌。

    男人歎了口氣,聲音依舊清冷:“下不為例。”

    穆如酒的眼睛便瞬間亮了起來。

    她使勁點點頭應和著,看上去乖巧懂事。

    隻是承影知道,這些都是她裝出來的而已。

    “所以,你要我做什麽?”

    男人冷聲開口,眉宇間帶著幾分寒意,像是忠誠不二的騎士一般。

    穆如酒聽了,神色也鎮靜下來。

    “我要你幫我查一查硯瀾。”

    井水中下毒,還能夠被人看到然後宣之於眾,這麽大的事情,絕對不是平常人能做出來的。

    跟她有過節的人這麽多,她總要一個個排查清楚才好下手。

    承影聞言,微微皺眉。

    “穆如酒。”

    “嗯?”

    承影抿唇:“你讓我去調查季淵的皇室?”

    穆如酒點點頭,不置可否。

    “穆如酒,我是季淵的將軍,為什麽要替你去調查季淵皇室?”

    穆如酒眨巴眨巴眼睛,理直氣壯:“你剛才不是都答應要幫我忙了嗎?”

    承影:“……”

    穆如酒見承影一臉無語,她彎了彎眉眼笑笑,神色正經起來:“承影,你支持誰?”

    承影的眸中閃過一抹詫異,稍縱即逝。

    他知道穆如酒的意思。

    ——季淵現如今的形勢,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必有一戰,沒有人可以保持中立。

    “承影,那你支持誰呢?”

    穆如酒正色問道。

    許久。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穆如酒,你向來善於拿捏人心的。”

    穆如酒勾唇笑笑,還是看向承影。

    承影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他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高樓上的風有些大。

    穆如酒走下樓台的時候,祁君羨已經站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他的手臂上搭著一件薄一點的披風,見小姑娘下來,上前一步,將披風搭在了穆如酒的肩膀。

    男人眉眼清冷,銀黑色的眸中帶著幾分冷意,隻是手上的動作依舊溫柔。

    “風大。”

    祁君羨沉沉地開口,這樣說道。

    穆如酒轉身,卻看到祁君羨身後,江舟和站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

    “祁君羨。”

    “在呢。”

    “江舟和什麽時候來季淵的?”穆如酒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看到這兩個人。

    祁君羨給小姑娘係披風的手微微頓住,隨即反應過來,緩緩開口:“才來沒多久。”

    在季淵潛伏多日的江舟:“……”

    一直待命等候調度的:“……”

    算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們決定還是不要揭穿自家主子了……

    主子追起妻來,簡直是禽獸不如。

    --

    睦和的瘟疫鬧得很厲害。

    說是“瘟疫”,其實應該是有人下了毒,才導致的睦和城大麵積的病況。

    這幾天,祁君羨不讓穆如酒出門,但外麵的情況,穆如酒也從江舟和的口中聽說了。

    睦和城死了很多人。

    那些死了的百姓就被人隨便挖坑埋起來,甚至連姓名都不知道。

    而那些感染了的百姓整日惶惶不安,隻敢待在家裏,不敢出門。

    原本熱鬧的睦和城,幾乎是一夕之間,變成了一座死城。

    分明還是春日,那桃花還沒有敗,睦和城的長街上,就已經滿是蕭條之感了。

    祁君羨不讓穆如酒出去,但是架不住有人想要進來。

    硯寒清高坐在牆頭之上,托著下巴,挑眉看向庭院裏的人。

    祁君羨站在庭院之中,雙手環胸,眉眼間全是冷意。

    “季淵的太子殿下,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是什麽意思?”祁君羨冷聲。

    硯寒清不氣不惱,一身白衣颯颯,聲音清亮:“孤一日不見穆將軍,便想得緊,清澤君大抵是不懂這種感覺的。”

    好欠揍。

    祁君羨的拳頭硬了。

    硯寒清恍若未覺,挑眉繼續說道:“關於穆將軍在戰場的事情,清澤君應該有很多都不知道吧?”

    男人眉眼張揚桀驁,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哦,孤記得有一次,穆將軍救下孤,以為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對孤照料有加,恨不得與孤同床共——”

    “啪——”的一聲。

    硯寒清後麵的話都沒說出口。

    不遠處的穆如酒,手上的石子直直地打到了硯寒清的胸口,硯寒清一個沒坐穩,直直地往身後倒去。

    “砰——”

    穆如酒聽到硯寒清倒在牆外的聲音,還是不解氣。

    “硯寒清!你要是再給我瞎說,我在這門上貼‘硯寒清與狗不得入內’了!”

    少女叫囂著,恨不得把硯寒清這家夥碎屍萬段!

    --

    男人一襲紅衣,端坐在側座上,主位之上,硯瀾手持折扇,對男人溫潤一笑。

    “顧先生好大的胃口。”硯瀾開口,語氣不辨喜怒。

    顧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茶蓋劃過茶水,輕笑一聲:“殿下須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硯瀾眯了眯眼睛,眉宇中多了一分顯而易見的戾氣。

    “顧先生給我的條件,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顧鴻勾唇笑笑,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

    “天地居向來不做失信之事,隻要殿下需要在下的兵馬,隨時可以聽候差遣。”

    硯瀾的眼中閃過寒意:“我拿先生的兵馬,事成之後,先生要我八成國庫?”

    顧鴻點點頭,不置可否。

    半晌。

    “好,成交。”

    隻要能登上季淵的皇位,他可以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