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嬌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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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安這家夥,好像從跟他見麵至今,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穆如酒挑著眉看向眼前眉眼清俊的僧人,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和尚,你怎麽來這裏了?”

    寂安隻是站在那裏。

    呆呆地站在那裏,一瞬間,什麽反應都忘記了。

    “小姐!”

    身後的幾個人追了過來。

    江舟看著眼前的寂安,微微皺眉。

    “寂安大師不是說過,這一生不會踏足官府人家的嗎?”

    江舟跟使了個眼色,會意,轉身離開。

    寂安聞言,隻是雙手合十,向江舟微微欠身,低念了一句佛號。

    穆如酒皺皺眉,凶巴巴地對一旁的江舟道:“江舟,你好凶,嚇到他了!”

    江舟愣了一下,那小表情委屈得都要哭出來了。

    嗚嗚嗚,小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穆如酒又重新看向僧人,她彎了彎眉眼。

    僧人的容貌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她看向僧人,看向他那雙悲憫的眸。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穆如酒。”

    穆如酒聽到了一道清冽慈悲的聲音。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聲音應當隻會念誦經文,應當隻會念一句佛號,應當說一句“我佛慈悲”。

    但是那個聲音,不應該會叫出她的名字的。

    黝黑色的眸子微微怔神,穆如酒呆呆地看向僧人。

    僧人雙手合十,那雙眼中的情緒複雜,穆如酒看不明白。

    那雙眼睛,穆如酒分明見過很多很多次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僧人看向她的時候,眼中都是霧氣。

    穆如酒突然想起,她曾經在經書中看到的話。

    【佛愛眾生。】

    但那和尚看向眾生時,並不是這樣的眼神啊。

    “好久不見。”

    “好久”是多久呢?

    穆如酒不知道。

    對她而言,大概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吧。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京城外,但是在她的記憶裏,上一次跟和尚見麵好像沒有很遠吧?

    但是對於僧人來說,過了多久呢?

    寂安自己都忘記了。

    寒蟬寺外的桃花開了一輪又一輪,她說過要來看的。

    但是她把他忘記了。

    “穆如酒,好久不見。”

    這句話寂安在心裏演練了千遍萬遍。

    他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的。

    而現在,僧人卻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千回百轉,終於送達到她的身邊。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僧人,久久不能回神。

    不、不是吧?

    真的假的!?

    和尚居然開口說話了!?

    他甚至知道她的名字!?

    穆如酒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

    嘶——疼!

    不是在做夢?

    穆如酒承認,很多時候她的話特別多,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

    但是現在,寂安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穆如酒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了……

    “寂……”

    穆如酒張張嘴,想要組織一下語言,但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另一道聲音便從她身後傳來。

    “寂安大師前來,有何貴幹?”

    祁君羨一身黑金色的衣袍,不動聲色地將穆如酒護在了身後。

    穆如酒站在祁君羨身後,探出了一個腦袋,先是看了一眼寂安,隨即又眨眨眼,看向麵容冷峻的祁君羨。

    祁君羨的態度說不上好。

    ——自他從寂安那裏知道一些事情後,他就感覺煩躁。

    煩得想要殺人。

    寂安斂眸,聲音有些啞,卻沒有說話。

    小姑娘拽了拽祁君羨的衣角。

    祁君羨垂眸看向穆如酒,原本冷厲的眉眼終於溫和了下來。

    “祁君羨。”

    “在呢。”

    “他是我朋友,不是壞人。”

    在穆如酒看來,和尚手無寸鐵的,看上去跟個“嬌花”似的,弱不禁風的。

    祁君羨如果把寂安當做壞人了,不會打起來吧?

    她還是要保護一下和尚的。

    祁君羨聞言,溫潤的眸冷了一瞬,大概是擔心嚇到她,又將眼中的情緒迅速壓下。

    他扯了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流蘇水墨。”祁君羨沉聲叫了兩人,“先將小姐帶回房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跟寂安大師談一談。”

    “是。”

    穆如酒有些擔心地看向寂安。

    寂安隻是對著她微微頷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穆如酒這才放下心來。

    --

    穆如酒想跑路。

    雖然祁君羨再三強調,他不會對她不利。

    但她完全不認識這裏,在這裏待著很不習慣。

    流蘇和水墨帶著穆如酒來到房間的時候,穆如酒看到房間的陳設時,滿臉震驚。

    “這裏……是給我住的地方?”穆如酒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

    水墨笑著點點頭:“對啊小姐,您之前一直住在這裏的,陛下讓奴婢定時打掃,一點塵都沒落呢。”

    穆如酒環視四周,看著亮堂的房間,有些恍惚。

    ——她似乎在家裏都沒有住過這樣好的房間呢。

    穆家其實有很多房間,但是後母總是會讓她睡在窄小逼仄的柴房裏,說她身上髒,不能住大房間。

    可是穆如酒覺得自己不髒啊,她每天都會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不想讓後母和父親嫌棄。

    但並沒有什麽用就是了。

    她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弟弟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兩個人的寵愛。

    穆如酒不行,穆如酒什麽都不做,連飯都沒得吃。

    “最近京城盛行了新緞子,陛下早早地讓奴婢備下了。”

    水墨一邊說著,一邊從別處拿出幾匹布料。

    那布料看上去像是水一般泛著光澤,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改日奴婢帶小姐去量量尺寸,小姐想要什麽樣式的衣裙讓那裁縫店做出來便好。”

    水墨說得自然,就好像是做過很多次這種事情一樣。

    就好像……她穆如酒原本就是在這些寵愛與偏袒中長大的一般。

    穆如酒看著那床上的錦羅綢緞,再看了看梳妝台上,隨便拿起一個都價值不菲的首飾。

    “住在這裏的女子,應該很幸福吧?”穆如酒呆呆地出聲。

    水墨原本嘮嘮叨叨的話戛然而止。

    她愣怔地看向穆如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流蘇緩緩開口:“這裏的一切都是小姐的。”

    流蘇說得認真:“小姐應當過得這般幸福的。”

    小姐之前過得不好沒關係。

    王府的人會重新嬌養小姐,嬌養得張揚肆意,嬌養得無法無天。

    她家小姐才不需要過得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家小姐就應該昂首挺胸,刁蠻任性。

    反正——

    闖了禍王府的人給她擔著。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