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不嫌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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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煜瑾站在言予淺邊上,隱隱約約能聽清兩個字,一個是“狗”,一個是“崩”。
他正打算湊近了聽清楚,但林太醫突然驚呼一聲“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言予淺站在一邊,“”
此時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這位太子妃,在心中不禁驚歎,‘果然是太後親薦的太子妃,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
言予淺“我怎麽不知道我自己這麽好使。”
此時皇帝咳出幾滴血,眼神變得逐漸清明,他顫抖著轉身望向言予淺,在看見言予淺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時,目顯不悅,蒼老虛弱的聲音響起“你見了朕理應跪下!”
淮煜瑾上前一步“父皇,淺兒膝蓋受了傷,不便行跪禮。”
“朕沒有和你說話!”老皇帝怒目圓瞪看著淮煜瑾。
淮煜瑾眉間瞬間湧起不悅,麵上滿是冷厲。國師見狀趕忙上前打圓場,“陛下,太子妃實有不便,站著給您行禮也是一樣的。”
“不必。”言予淺挺直身子上前一步,“我跪便是了。”
說完,言予淺撒下紅繩,緩緩的跪在了地上,頭不卑不亢的抬起直直的對上皇帝的視線,開口道“隻要父皇受得起我這一拜便好。”
她既能救了他的命,也能折了他的壽。
皇帝見她跪地,心裏舒暢了不少。
他是真龍天子,不管是誰,就算她是大將軍的女兒,就算她是淮煜瑾的人,依舊要給他跪地參拜!
國師見言予淺磕頭,並且皇帝還一臉受用,製止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明著說出來。
皇帝醒來沒多久便又睡了過去,原先蒼白的臉頰已經有了血色。
國師等人鬆了一口氣,都退了下去,轉眼間,殿內隻剩下言予淺兩人和幾位需要留下觀察情況的太醫。
今天的事多虧了言予淺,林太醫一行人這才免受斬首之刑,於是林太醫聽說言予淺膝蓋有傷,便拿了一瓶外用的藥膏來。
言予淺剛從南懷回來時幾乎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好地方,於是太醫院幾乎成了她的的第二個家,林太醫也成了言予淺的禦用太醫。
林太醫把言予淺引到一邊的軟榻上,他正要掀起言予淺膝蓋上的衣物,忽然察覺到一道危險的視線從背後盯著自己,似乎要把他鑽出一個洞。
林太醫手一抖,才想起來言予淺如今早已是太子妃,身份不同往日了。
林太醫十分知趣的將藥膏雙手遞給淮煜瑾,道“殿下,這藥在手心搓熱了再給太子妃娘娘敷上,記得一日三次。”
淮煜瑾垂眸接過藥膏,按著林太醫的話照做,然而言予淺卻抱住膝蓋不讓他碰了。
“言予淺你!”淮煜瑾眉頭微蹙,強行把她的手挪開,又把衣物往上微微一提,果然言予淺的膝蓋早已紅了一片,旁邊的幾道舊疤也腫了起來。
淮煜瑾將早已溫熱的藥膏輕輕的抹在言予淺膝蓋上,然後微微暈開。
“殿下當真不嫌髒嗎?”言予淺忽然開口道。
淮煜瑾眉心一顫。
那年的一個雪夜,南懷國投降,從城池上扔下個不知死活的言予淺。
掉下城樓的瞬間,言予淺墜落到淮煜瑾懷裏。
那時的言予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肉,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滿都是血,甚至不知道那些血是從哪裏流出來的。
同時在東安軍隊撤軍之後,南懷又派了死士到東安的城樓貼了幾百張圖文並茂的話本。
這些話本裏記錄的均是言予淺與南懷君上這三年的情亂之事。
話本傳遍了整個皇城,盡管淮煜瑾再怎麽派人攔截,卻也堵不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兩國休戰後,言予淺被接到皇宮修養,她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堪堪撿回一條命來,隻是這輩子再也離不開那些苦不堪言的湯藥了。
身體多少好了些,太後便召她去覲見。
這已然是太後第三次邀請她了,前幾次都被她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了,萬事不過三,這回再拒絕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於是言予淺便帶著翠玉進了宮。
回來時,言予淺身後便多了一馬車的賞賜。
“太後娘娘當真很喜歡小姐。”翠玉坐在馬車裏,手裏還抱著幾盒點心,“小姐進一趟宮便得了這麽多賞賜,可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說完她還拍了拍手裏精致的點心,“太後娘娘知道小姐喜歡吃點心,還特地讓下人提前備了幾盒讓您帶著呢。”
太後年紀輕輕便坐上了鳳位,因此在東安很有威望,旁人若是得了她的青睞,怕是早就樂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然而言予淺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煜瑾不喜歡我與太後娘娘往來,今日是實在無法推脫這才進了一趟宮,翠玉,你今後也得收斂著點。”
翠玉嘴上回了聲“是”但心裏卻並不服氣,“小姐真是奇怪,多個人來心疼公子不好嗎?”
“慎言。”言予淺提醒她一句,“可不準再說胡話。”
“好了小姐,我知道了。”說完翠玉拿起太後賞賜的點心遞給言予淺,“小姐您嚐嚐,太後娘娘殿內的點心可是皇城一絕呢!”
言予淺向來便喜歡吃甜的,被翠玉說動了幾分,又實在饞不住了,便沒忍住接過一塊兒,三口一塊吃了起來。
兩人正吃得開心,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隻見那車夫掀開簾子一角說道“小姐,前頭的路堵了,咱們過不去。”
言予淺掀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隻見路中間在耍雜技,圍觀的百姓多的直接把路給堵的水泄不通,別說馬車了,她們這麽多人都很難過去。
“這都是小事。”馬車外將軍府的侍衛恭恭敬敬的朝言予淺道“將軍府的馬車路過,尋常百姓自該讓路。”
此時前頭的雜耍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正是表演的最精彩的時候,如果侍衛此時上前叫停,不僅敗壞了觀眾的興致,更可能讓這些雜技團分文無收。
“罷了。”言予淺心有不忍,“不必驚擾他們,我們下車過去便好,剛好我也想下車走走。”
侍衛的視線移到她的膝蓋上,有些猶豫,“可是殿下吩咐過,小姐的腿傷尚未痊愈,不宜過度勞累。”
“這裏離府內不遠,走幾步路而已,不至於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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