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回家(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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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言予淺還沒從那些誅心之言的撕扯中解脫,卻也不得不為了母親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向淮煜瑾低頭,祈求他放自己出太子府,去見她娘親最後一麵。

    她要用自己的福氣祈福,讓娘親活下去,她寧願自己去死。

    言予淺慌不擇路的跑著,沒想到卻在小院門口先遇見何姝茜。

    “你不是被軟禁在內院嗎?怎麽出來了?”何姝茜像審視犯人一樣上下打量言予淺幾眼,接著用一種女主人的口吻下達逐客令,“殿下在裏頭處理國事,你別驚擾他。”

    “滾開!”言予淺顧不上跟她周旋,她直接推開何姝茜,想直接衝進書房。

    翠玉也跟在身後幫忙拉著囂張的何姝茜。

    何姝茜詫異於言予淺今日的莽撞,立刻招手叫來十個壯碩的家丁擋在言予淺麵前,阻攔她進書房。

    這些是何姝茜隨身帶著的人,都是何丞相的隨從。

    能把隨從帶進太子府,可見何姝茜當真是將太子府但自己的家了。

    言予淺無暇去理會這其中暗藏的曖昧,她隻想趕緊出府將娘親。

    “何姝茜!你算個什麽東西,你的人也敢來攔我?!”

    何姝茜見她動怒,隻覺得心中十分舒暢,她可太愛看言予淺這副樣子了,於是何姝茜刻意戲耍她“殿下說了,不想被旁人叨擾。”她刻意加重旁人這二字,“你若是想讓我放你進去,就得先征得殿下的允許。這裏離書房並不遠,殿下就在裏麵,你有什麽話,直接在這兒說便是,殿下都能聽見。”

    言予淺看著何姝茜這副得意的樣子,狠狠的攥著拳頭,她在府裏勢單力薄沒有人給她撐腰,翠玉也不會武功,如果此時強闖,不僅毫無勝算,還會耽誤時間。

    無奈之下,言予淺隻能站在小院外求淮煜瑾。

    “淮煜瑾,我娘親重病,你但凡還有點良心,惦記著我娘親對你的好,你現在就讓我回家!”

    “淮煜瑾!!”

    言予淺喊了幾聲連嗓子都喊啞了,院子裏頭卻是毫無動靜。

    何姝茜道“看來殿下並不想見你。”

    言予淺不理會她,隻衝著書房的方向喊“你說過,我娘親就是你娘親,當年在乾州,你受過我娘親多少恩惠?!你怎麽敢忘!!”

    “我隻是想見我娘親最後一麵!”

    “淮煜瑾!!!”

    裏麵仍是一陣安靜。

    “當我求你了”言予淺的呼喊聲漸漸變為近乎哽咽的懇求,可淮煜瑾依然沒有回應她。

    何姝茜搖了搖頭,一臉的可惜,“殿下的母親是早已逝世的貴妃,而你娘隻是一個小小的將軍夫人,連個誥命都沒有,也配和貴妃相提並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憑什麽詆毀我家夫人?!”翠玉終於忍不住,憤怒的衝上前推了何姝茜一把,掄起巴掌就要扇她。

    丞相的隨從見狀,上前輕而易舉的把翠玉按在地上,狠狠踹了幾腳。

    此時小院周圍漸漸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丫鬟和家丁。

    言予淺攔不住那些身強力壯的侍衛,於是便朝那些下人下令道“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這些大逆不道的人全部拿下?!”

    而此時的眾人皆沉默不語,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見太子妃的吩咐。

    畢竟這些人都是趨炎附勢的人精,心中早就認定何姝茜才是當今太子府真正的主人,自然不願意向著言予淺。

    沉沉的無力感在一瞬間湧上心頭,言予淺手腳冰涼,她向來寬待下人,可如今到了如此關頭,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幫她。

    翠玉身上被打出了血,痛的滿頭大汗,卻不曾低頭求饒一句,並且嘴裏還不停的罵著何姝茜,“你這個鳩占鵲巢的狗東西!你早晚要得報應!!”

    言予淺紅著眼衝上前,用身體護住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翠玉,何姝茜帶來的隨從這才勉強收了手,他們到底不敢傷了太子妃。

    何姝茜被翠玉罵的惱羞成怒,衝著言予淺喊道“你與其在這裏求殿下寬恕,倒不如趕緊去見你娘親最後一名麵。”

    “哦,不對,我忘了,你好像是出不了東宮的,我看啊,你恐怕是連你娘親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她特意湊到言予淺麵前,“我聽人說,人死前若是有什麽心願未了的話,可是會死不瞑目啊。”

    “”

    言予淺似乎看見了何姝茜口中所描述的畫麵,她的渾身都在細微的顫抖,腳下更是虛浮。

    但她不會在何姝茜麵前露出任何狼狽的樣子,言予淺最後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對淮煜瑾的期待早已蕩然無存,消耗的不剩一絲一毫。

    此時太子府大門的護衛軍看到太子妃又折返回來,他們立刻拔刀,這回,刀出了鞘。

    “我今天,一定要出府。”言予淺語氣堅定。

    她脫下身上禦寒的貂衣,隻剩一身單薄的白色素衣。

    言予淺單薄的身體站在這護衛軍前,眸中滿是冰霜,似乎早已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們要麽就在這太子府門前將我殺了,要麽,就放我出去。”

    那些護衛還未反應過來,言予淺便徒手握住了麵前鋒利無比的刀,鮮血在頃刻間便流了一地。

    拿刀的侍衛也嚇了一跳。

    這刀此時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護衛們紛紛猶豫,可言予淺卻絲毫不懼,她就這樣豁出性命從刀劍中闖出了一條血路。

    那些護衛雖不敢真的傷害她,可刀劍終歸無眼,言予淺身上被不可避免地劃破了許多傷口。

    雪白的素衣被劃破了,傷口上滲著鮮紅的血漬,在太子府門口落下一滴又一滴。

    言予淺踉踉蹌蹌走出太子府,血也不停的落在地上,就像是濺起水花,她抬眸滿懷憧憬的往家的方向看去。

    此時門口的護衛看著帶血的刀刃,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用自己的這把刀殺過無數的敵人,也絞殺過無數罪犯,他們從未心軟過。

    因為那些人本就是有罪的。

    可太子妃又有何罪呢?她此時也不過隻是一個想見娘親最後一麵的兒女罷了。

    此時周圍圍了許多百姓,都開始議論紛紛,對著渾身是血的言予淺指指點點。

    言予淺直接忽略他們,徑直一步一步的往言府趕去。

    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無數傷口,衣服也變得十分破亂。

    就連她踏過的土地上,都會留下幾滴鮮紅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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