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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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竟從來都沒有將淮煜瑾視為自己的對手,甚至在他看來,他隻需一場仗,便可把淮煜瑾打回東安。
可他此次卻有些狂妄自大了。
蕭竟在此次戰役中屢戰屢敗,就算是勉強勝了幾回,也是損失慘重。
言予淺帶給他的好運在短短的三年內消失殆盡。
這大概是上天在懲罰他這三年的狂妄無知。
何故意識到了這個可怕的事實,於是便規勸蕭竟,要麽殺了言予淺,要麽便趕緊放了她。
按照如今的事態,言予淺倘若繼續留在南懷,恐怕隻會帶來更多的災難和禍事。
而在決定停戰議和的那天,蕭竟將刀架在言予淺的脖子上,威脅著她。
言予淺聽著外麵專屬於東安的號角聲,便得知東安將士已經攻了進來。
隻要淮煜瑾還活著,她就很知足了。
她就算是死在南懷也瞑目了。
言予淺冷靜的看著蕭竟,等著他動手。
蕭竟見言予淺麵對死亡竟如此坦然,反倒有幾分不願,於是他並沒有直接殺死言予淺。
他想到了一個更能折磨言予淺的方法。
他將言予淺的外衣撕爛,在她的身上弄滿那些令人遐想的淤青。
“言予淺,我看你如此,那淮煜瑾話會不會為此次盲目出征後悔。”
第二日,淮煜瑾便帶領東安軍隊攻進了南懷主城。
一場鮮血四濺的拚殺即將來臨。
蕭竟看著渾身是血的淮煜瑾,輕笑一聲,“淮煜瑾,沒想到,你竟這麽愛她,為了她居然傾盡兵力攻打我南懷。”
“不過,倒也是應該的,她的滋味,確實不錯。”蕭竟一臉得意的看著淮煜瑾,期待著淮煜瑾的反應。
果然,淮煜瑾聽見他這句話瞬間怒意滔天,又開始奮力擊殺,直到將城門外的南懷將士全部殺了個幹淨。
經過這一場仗,淮煜瑾也身負重傷。
因此等言予淺睜開眼時,淮煜瑾並未在她身邊。
何姝茜嫉妒淮煜瑾為了言予淺血戰南懷,故意說出了那番引人誤導的話。
彼時的言予淺,十分絕望又迷茫。
她甚至蕭竟編排的那些書冊有多麽不堪的影響,言予淺就像如履薄冰,她不知該如何麵對淮煜瑾。
那三年的遭遇,滿是徹骨的寒冷和羞辱,言予淺至死都忘不了。
言予淺沉溺於回憶中,一不小心便碰倒了手邊的杯盞,她猛然從回憶中驚醒。
她看著周圍的環境,竟生出些自己還在南懷的感覺。
她其實並沒有被救出來,她還是被蕭竟那個小人囚禁著,每日受盡折磨。
言予淺生了一身冷汗。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言予淺猛地一顫。
“淺兒?”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
是淮煜瑾。
言予淺慢慢放鬆下來。
她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如今竟然連淮煜瑾的聲音都能令她產生安全感。
當真是,世事難料。
隔著一道門,淮煜瑾的聲音悶悶的,並不通透,“淺兒,你可還好?”
言予淺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小心翼翼。
“你有何事?”言予淺不耐煩的回道。
她彎腰拾起掉落的杯盞,並沒有要給淮煜瑾開門的意思。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淮煜瑾也沒有像往常一般死皮賴臉的非要進來。
他隻是輕聲開口道“我知道你看見蕭竟便會想起過去的那些事若是我現在來告訴你我相信你,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言予淺沉默一會兒,冷笑起來。
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而是她早就已經不需要淮煜瑾的這一句信任了。
很顯然,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你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呢?我看陛下是不是太閑了?你的這一句相信,在我這裏早就一文不值了。”
淮煜瑾“”
門外瞬間安靜了下來。
言予淺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過了許久,言予淺才聽到淮煜瑾沙啞著聲音開口,“我早晚會擰下那蕭竟的項上人頭來給你賠罪,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欺侮過你的人全數付出代價,讓他們跪在你的腳下乞求你的原諒。”
嗬。
言予淺冷聲嘲諷他,“陛下,你連南懷那過分的議和條款都不敢反對,又在這兒朝我誇什麽海口?陛下這是吹牛吹習慣了嗎?”
“”淮煜瑾不知該說些什麽,被心愛之人瞧不起真是他這輩子最失敗的事情。
然而相對於南懷的討厭,言予淺還是勉強站在了淮煜瑾這邊,她真心勸了一句,“南懷不會真心議和的,言明玉的事便是一個例子,他們想吞並東安的野心從未變過。”
“所以淮煜瑾,你還是專心做你的君王吧,不要隻顧著什麽兒女情長。你用盡手段才坐上這個位置,可別做了亡國之君。像你父皇一樣,死了也落不到什麽好名聲。”
說完這句話,淺清宮內便驟然滅了燈。
淮煜瑾明白,這是言予淺不想再被他打擾的意思。
淮煜瑾卸了力十分頹廢的坐在淺清宮殿外的台階上。
雖是入了春,可夜裏的倒春寒也不是吃素的,夜裏的寒風就像是吹到了他的心窩裏,惹得心口一陣悲戚。
他以為言予淺會需要自己的安慰,所以特意扔下了那些惱人的政務,急忙趕來,然而這一趟得來的卻是一陣冷言諷刺,言予淺甚至壓根就沒有給他開門。
看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前世他沒做的事,現在他想著彌補了,可言予淺卻已經不需要了。
她早就在他不在的日子裏自己tia舐好了傷口,現在言予淺的心早已激不起一絲波瀾,任憑他再怎麽努力,也找不回從前那個如此需要他的言予淺了。
他在淺清宮的門口守了一整夜,像一顆早已枯黃了樹葉的老樹,直直的看著那個他十分向往的地方。
淮煜瑾腦子裏亂得很,他時而想著該如何應對蕭竟的挑釁和虛偽的求和,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反思他上輩子的種種錯處。
這一夜,他整個人都被懊悔填滿了。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翠玉才發現在殿外台階上做了一整晚的淮煜瑾。
他的身上落滿了初春的寒霜,就連鴉羽般黑長的睫毛上都結滿了露珠。
淮煜瑾輕眨眼睛,那露珠便落了下來,他顫巍巍的起身,囑咐翠玉不必告訴言予淺此事。
翠玉看著他,懵懂的點了點頭,望著淮煜瑾遠去的背影沉思。
看看淮煜瑾,再看看大門緊閉的淺清宮,她無奈的歎了一口人。
怎麽兩個人就是要相互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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