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回屋休息去。”看見柿子私自下床，海茨帕有些生氣。

    “大人。”柿子撒嬌，她不敢違抗這位前輩的意思。

    “大人什麽大人，最煩這種莫須有的名頭了，不是不許你叫了嗎？”老頭氣得厲害，嘴上的八字白胡子一顫一顫的，“養好身體趕緊給我離開這兒，這裏不是給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

    “不是的……”

    伯弋一瞥頭，搶先一句說，“我才不喜歡這個蠢蛋！”

    海茨帕可沒心情看這些少男少女互猜心意的爛俗戲碼，他狠狠敲了一下柿子的腦門，“你怎麽又開始使用你那該死的感知力？我的話你不放在心上是吧？那你現在就給我走！”

    柿子縮了縮腦袋，“不是……”

    “你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伯弋一點都不怕海茨帕，“她不會控製這種能力。”

    海茨帕沒接伯弋的話茬。他知道，伯弋想讓他教給柿子控心術，這樣柿子才能真正地控製自己的精神，身體也會恢複的更好。

    但這不是海茨帕能決定的。他黑著臉，轉身離開了。

    酒館內，聽到兩人的對話後，亞林驚訝地叫出來，“不會吧，我以為他們已經結成伴侶了呢！”

    桌子的另一邊，兩個和亞林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夥子哈哈大笑，端過來兩大盤子的奶酒，“親愛的弟弟，你輸了，你要把這些全部喝完！”

    亞林垂頭喪氣地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酒，邊惆悵地喝著邊說，“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不可能看走眼的。”雖然他們被禁止使用讀心術，可伯弋臉上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他早就喜歡上人家姑娘了。

    難道是女孩那邊的問題？

    再能打又有什麽用？切，沒用的小屁孩，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搞不定。

    柿子的身體一天天康複，也漸漸和村裏的人們熟絡起來。每天都有很多人來找柿子聊天，柿子知道這是村民們怕她臥病在床悶得慌，所以才來輪流陪她。柿子心裏十分感動。但心裏的疑惑也越來越多。

    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人提起過墮神族的族長？為什麽這裏的人從來不使用讀心術？為什麽這裏可以跟外界徹底失去聯係？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這些善良寬厚的村民，被稱為“圍城之敵，阿瑪納塔的罪人”呢？

    等到柿子能自由活動的時候，姑娘們又拉著柿子，和她們一起做飯，野炊，雕刻裝飾用的冰花。不過柿子沒有什麽力氣，都是她們在做，柿子打打下手。

    誠懇坦率的村民們從來不曾想隱瞞些什麽，所以在交談中，柿子了解到了關於“墮神族”不為人知的真相。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阿瑪納塔還沒有“神”的時候，這片土地上是有很多精神係精靈的，就像源神係和自然係一樣普遍。那時候他們像其他的精靈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陽光下，不用躲避什麽，也不是什麽仇人和罪人。

    那個時候，精神係精靈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有多麽可怕，也根本就不想利用這項能力獲得什麽。雖然他們沒有傳統意義上強大的能力，甚至因此被其他精靈所不齒，但是也不會招人忌恨，隻是平平淡淡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直到有一天，兩個自然係精靈跑來投奔他們。

    族長和族人們都很高興，他們欣然接受了這兩位新成員。族長更是毫無保留地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了他們，把他們與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

    “哈默和潘茲，”安吉拉磨著牙說，“這兩個該千刀萬剮的叛徒，我恨不得擰掉他們的腦袋，生吃他們的□□，我……”

    又是這種戲碼，柿子心想，心地純善的人被心術不正之人利用，成為他人手中的利劍。

    一片大陸容不下兩位神明。他們兩個人為了爭奪地盤，發起了一場戰爭。

    “哈默贏得了這場戰爭，改名為哈默洛斯。”

    柿子驚詫地瞪大雙眼，那，那不就是光明之神嗎？

    那另一個，潘茲，難道就是傳說中，生活在遙望森林以北的黑暗神？

    “光明神？嗬，她用偷來的東西堆砌自己的榮譽，這種卑劣無恥的家夥，也配稱神？！”

    不知道為什麽，說到光明神時，柿子覺得這些人明顯要激動一些，而對黑暗神的態度則要平淡許多。

    柿子不理解，難道光明神能比黑暗神還要邪惡嗎？

    “潘茲，那個家夥就不說了……哈默，我真後悔，當初怎麽就沒有看出這個女人的蛇蠍心腸呢？”

    在擁有了控心術之後，哈默洛斯用這些力量預知未來，很快獲得了一大批死心塌地的狂熱信徒。她害怕潘茲卷土重來，建立起圍城，成為了眾精靈心中唯一的神。

    明明就這樣就可以了啊，族長雖然知道她用心不純，但從來沒有想過去揭發她，去報複她。

    但是哈默，她害怕老族長還會教導出另一位“神”。為了保住這唯一的神明寶座，她欺騙了世人，告訴他們，精神係精靈擁有蠱惑人心的邪惡力量，在不久的將來會毀滅整個阿瑪納塔大陸。

    為了所謂的信仰，或是心中的恐懼，不管是信徒也好，還是知道真相的人也好，都選擇加入征討隊伍中，對精神係精靈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屠殺。

    這場針對精神係精靈的殺戮，又被稱為“自衛戰爭”。

    安吉拉說，“是不是很可笑？他們幾乎殺光了我們的族人，殺光了所有精神係精靈，卻叫囂著著隻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

    “自此後，我們就變成了人們嘴裏的墮神。”

    看著大家那難以言說的痛苦，柿子攔住安吉拉，說她不想知道了。她不想在讓這些無辜的人們再回想起那些慘痛的回憶。

    但安吉拉堅持繼續。

    大家沉默著，安吉拉灌下一杯酒，“亞伯帝爾大人拚死才保下了我們，帶著我們在這深山老林裏藏起來。從此以後，除了控製守護魔獸自保以外，我們被禁止使用控心術。由於害怕再次遭到追殺，也不再繁衍後代。”

    怪不得柿子在這裏沒有見到一個小孩子。

    “而亞伯帝爾大人……他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封閉了這片土地，走進了山洞中，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

    無論族人怎麽勸說，痛哭著乞求，無論這世界上發生了什麽又將會發生什麽，他都不願意再離開那裏一步。族人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柿子歎了口氣。

    “可是，善良的大人，他有什麽錯？”安吉拉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上天賜給我們神的力量，他給我們預知未來的眼睛，給我們聽人心聲的耳朵，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到同族的死去而無能為力？難道就是為了折磨善良的人，讓那些壞人得逞，統治世界？！”

    柿子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這個殘酷的世界就是這樣的。越是善良的好人，越不可能上到那個最高的位置。因為沒有強烈的，沒有不顧一切的決心，走不到那個位置的。

    “什麽是墮落的神？什麽又是光明的神？當我們盡力幫助世人，他們視我們為洪水猛獸，當我們隱藏在角落中，他們又說我們是全世界的罪人！”安吉拉激動地摔下手中的酒杯！“去他媽的神明，去他媽的責任！我們偏偏就要墮落！我們絕不會再管這個肮髒的世界了！我們要看著它一點，一點，徹底毀滅在黑暗中！”

    酒館裏一時群情激奮，摔酒杯、謾罵聲不絕於耳，紛紛痛罵這不公平的一切。

    “海茨帕並不是不願意教你控心術，我們也都希望你能盡快好起來。”安吉拉抱住柿子。

    “你們救了我的命，我已經很感激了。”柿子說。

    她從來就沒有什麽野心，也不需要什麽神的力量。她一直以來，都隻是想活著，而已。

    “不過我倒是另有一個請求。你們知不知道，人類生活在哪裏？”

    不遠處的伯弋攥緊了酒杯。明明他知道，現在的柿子絕不可能去人間，但他就是緊張著，憤怒著。

    “精靈是不可以去人間的。”姑娘們想起柿子的身份，也許有人類血統的半精靈可以，又說，“不過傳說中確實有那麽一個辦法。”

    柿子強忍住激動，“是什麽？”

    安吉拉告訴柿子，在阿瑪納塔大陸上，曾經存在四塊穿越石，分別是白寶石“時空”、藍寶石“時光”、紅寶石“命運”與黑寶石“平衡”。據說隻要拿到這四塊寶石，就能自由往返於人界和靈界。

    “不過這四塊寶石早就在圍城建立之時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它們在哪裏。”

    柿子的腦袋又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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