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帝爾將手心放在柿子的額頭上，為她補充精神能量。

    昏睡中的柿子，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表情由痛苦變為平靜。

    看著給柿子補充精神力的亞伯帝爾，海茨帕說，“怎麽一上來就是高階測試？”

    亞伯帝爾收回了手，“沒關係的，她可以的。”

    “可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控心術……”

    “海茨帕，難道你還怕我會傷害她嗎？”

    海茨帕閉嘴不言。

    “要想迅速成長，不受點苦怎麽行，放心，我心裏有數的。”

    亞伯帝爾背著手，轉身離開了。

    這天夜裏，柿子難得沒有做夢，卻在半夜被亞伯帝爾抓起來，又扔進了柳林幻境中。

    柿子強撐著困意，開始思索這次的考題？是清醒的頭腦，還是專注力？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鋪天蓋地的蟬群。

    整片柳林像是遭了蟲害一樣，從地麵到樹幹，覆蓋了滿滿一層黑壓壓的蟬，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麵貌……這還不止，空中還有一群又一群烏泱泱飛著的蟬，時不時還會撞上柿子的身體。

    在柿子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這數不清的蟬開始此起彼伏地叫起來，雜亂的聲音毫無規律。

    伯弋擔心地守在一旁。

    海茨帕看著伯弋的樣子，跳起來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海茨帕！”伯弋有些不滿，他這次又沒有幹什麽！

    “別在這添亂了！這是她要走的路，誰都替不了。”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不學無術的東西，跟我練劍去！”

    伯弋被海茨帕罵罵咧咧地拽走了。

    柿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這一次，是排除視覺和聽覺的幹擾，找到那隻蟬嗎？

    似乎比上一次更難也更痛苦了些。

    不過好在柿子的精神力十分飽滿，盡管十分痛苦，她卻一點都沒有浪費精力。這次她沒有再鋪開了感知力去尋找，而是更加強迫自己專注地找到那隻唯一的蟬。

    這次測試很快就順利通過了，柿子也得意地回到了房間，繼續睡覺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裏，柿子不斷地被扔進了柳林幻境中，被亞伯帝爾變著花樣地測試她。而在後來，無論進行怎麽樣的幹擾，柿子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真知之蟬的時候，亞伯帝爾沒有再吵醒柿子，而是在柿子熟睡的時候，在夢境中營造出另一個凶險的幻境中，鍛煉柿子在各種危險環境中的應變能力和施法速度。

    有一次，柿子居然被幻境足足困了一個禮拜，甚至亞伯帝爾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為難她了。但幸好，最後柿子依舊憑借頑強的意誌和清醒的頭腦逃了出來。

    在一個多月現實與幻境交織的艱難訓練之後，柿子終於通過了所有的測試，再次見到了亞伯帝爾。

    不同於第一次見麵時的和藹可親，亞伯帝爾不苟言笑，端端正正地坐在柿子對麵，就像一個最古板的老頭一樣。

    柿子乖巧地坐在地上的草墊上，在強大的壓迫下，她恭恭敬敬地垂著頭，等待亞伯帝爾訓話。

    畢竟至今，她都是在懵懵懂懂之間完成這一切的。

    “藏起你的恐懼，不然會更容易被人欺負。”

    柿子乖巧地點點頭，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亞伯帝爾看著柿子。這個孩子，乖巧聰明，意誌堅強，為人也善於靈活變通，就是太膽小了，把上天賜給她的好天賦生生給阻斷了一半。

    亞伯帝爾又看向不遠處被海茨帕攔路截走的伯弋。

    這個孩子倒是什麽都不怕，是少有的天賦異稟且心誌也堅強的孩子。

    但是根本不知道害怕，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就像從來沒有失去過，就不會懂得珍惜的意義。

    亞伯帝爾收回目光。

    “你已經通過了普默罕族所有的成年測試。”

    柿子還來不及得意，就聽到亞伯帝爾嚴厲地說，“得意什麽？那是因為你知道這是測試，在現實中遇到這些情況，你未必會有這麽機靈。”

    柿子又蔫了下去。

    “你現在所學的不過是最初級的一些東西，給我端正態度，好好修煉!”

    "是！"

    “好好聽著我接下來說的話。”

    亞伯帝爾開始教導柿子。

    “所謂靈術，其實就是收集自然中的力量轉化為己用，實現自身力量的增強。”

    源神係使用的是自己那些最熟悉的力量，而自然係則是能感受到大自然中無處不在的自然能量，再用精神力將它們匯聚在一起。而精神係，是使用一切力量。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要為你所用。”亞伯帝爾頓了頓說，“包括所有的生靈。”

    “所以精神係才可以做到預知未來，因為能利用全世界的力量？”

    “那是最高級的控心術——控世，”亞伯帝爾瞪了柿子一眼，“你就別想了。”

    柿子點點頭，畢竟她也沒有那麽大的抱負。

    亞伯帝爾告訴柿子，控心術總共分為三個階段。

    “作為最基礎的初階控心術，預知自己周圍即將發生的情況，你已經掌握了，對目前來說的你已經足夠了。下一個階段，是掌控之術，又分為讀心與控心，讀心這方麵我也不擔心了，關於控製生靈，有三句咒語，你要牢牢記好。”

    柿子立刻全神貫注。

    亞伯帝爾念出一段拗口的古精靈語，低沉的聲音仿佛是來自遠古時代的悲歌。

    “記住了嗎？”

    柿子點點頭。雖然她不會這種語言，但是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一遍就牢牢記在心裏。

    “這三句咒語，分別代表了控心的三個階段，意思是

    你的思想為我所控。

    你的心髒為我所控。

    你的一切為我所控。”

    “咒語的力量一個比一個強大，相對應的使用的代價也是如此。你要一個一個練習，循序漸進，切勿貪急。”

    柿子恭敬地垂下頭，“謝謝老師教導。”

    “至於高階控心術——製造幻象之術，在你能夠隨意掌控他人思想和身體之後，同時具備強大的能量後，自然會明白如何使用。”

    就像亞伯帝爾製造的那些幻境嗎？柿子心想，她離那種程度還遠的很吧，亞伯帝爾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一股腦都告訴她？

    “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參悟。今天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說完這句話，亞伯帝爾似乎在忍苦苦壓抑著什麽，語氣不自覺地放輕了。

    “在哈默和潘茲離開之前，我告訴他們，出去之後切記保持本心，不要隨意使用控心術……”

    聽到亞伯帝爾似乎說不下去了，柿子以為是這位老人又想起了傷心事。她向亞伯帝爾鄭重地跪下來，頭伏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說，“學生一定謹記……”

    “閉嘴。”亞伯帝爾緩了緩情緒，繼續說，“你不要像他們一樣，”亞伯帝爾站起來，背過身子。

    “你膽小多疑，所以專注力不夠，會忍耐是一種好事。但是你一定要記住，隱忍隻是一種達到目標的手段，不要讓它成為你的習慣！受到了欺負不要一味忍受，該還手就還手！不要讓我亞伯帝爾的學生受了欺負！”

    柿子一驚，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再也起不了身。

    雖然她與亞伯帝爾相識的時間不長，在試煉中，這位老人也總是嚴厲得不近人情，但他依舊在為柿子著想，不忍心她受委屈。

    “行了行了，跪什麽跪，等我死了你再來跪！趕緊走吧！又蠢又笨，隻會打擾我休息，走！趕緊走！”

    一行人就這樣被亞伯帝爾直接趕了出去，連告別都沒有說，村落重新消失在山腳下，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海茨帕繃著嘴，“你著什麽急趕他們走？你是跟柿子交代完了，搞得我都來不及跟我的好徒弟……”

    他追著亞伯帝爾表達不滿，卻看見亞伯帝爾金色的眼睛裏，竟然流下兩行眼淚。

    海茨帕愣了愣，隨即說，“你，你這是何苦呢？”

    “明明是我的錯，卻讓這麽一個孩子來代我受過……”亞伯帝爾泣不成聲。

    隻是這一句話，海茨帕立刻明白了一切。

    亞伯帝爾最終還是沒忍住，偷看了柿子將來的命運。

    海茨帕隻好拍著亞伯帝爾的後背，安慰著自己的老夥計。

    “還會再見的，她的人身還在這裏，到時候再相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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