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樨搖搖頭，“我、我先回去了。”

    薑靜姝明白哥哥這是徹底把徐樨傷害了。

    然而看著徐樨一瘸一拐的模樣，薑靜姝發現她還是受傷了。

    好在薑圖南此時發揮了他心細的本領，堅持扶著徐樨。

    盡管徐樨有些抗拒。

    看著他們二人推拉的模樣，薑靜姝本欲上前去幫忙。

    卻沒想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

    她回頭，想看是誰此時這麽不知好歹。

    結果就對上了一雙絕美的眸子。

    蕭清墨正淺淺的笑著。

    “晉王？”薑靜姝詫異道。

    蕭清墨點點頭，隨後放開了她的手。

    薑靜姝再轉身看，發現哥哥已經帶著徐樨離開了。

    竟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

    罷了，反正沒有自己也行。或許，徐樨正希望如此也說不定呢。

    薑靜姝認命的歎了口氣，看向蕭清墨，“晉王怎的來了？”

    今日的廟會可真是熱鬧啊，怎的都來了。

    “元宵佳節，廟會還是可以來逛一逛的。”

    “那你方才拉住我做什麽？”

    蕭清墨身形一頓，低頭笑看著薑靜姝，“你當真不知？”

    然而還未等薑靜姝回答，蕭清墨自己便說道“徐樨對你哥哥的心思，恐怕也就隻有你看不出來了。”

    薑靜姝想說自己看出來了的，然而一想到是自己方才不久才想通的，便也覺得沒了說的必要。

    畢竟，她還曾經懷疑過徐樨喜歡自己呢。

    真是讓人羞恥。

    看著薑靜姝不語，蕭清墨隻是笑了笑，“走吧。”

    薑靜姝抬頭，“去哪兒？”

    蕭清墨失笑，“既然你哥哥都走了，那就跟著我四處走一走。我也許久不曾逛廟會了，帶帶路，說道給介紹介紹。”

    薑靜姝一想，也的確是如此，蕭清墨以往都是在皇宮過的元宵節。

    每每過完就匆匆回了蜀南。

    於是便點點頭。

    然而，卻在準備動腿離開時，發現有點艱難。

    蕭清墨低頭看向圍著他們的一圈小孩。

    “怎麽了？”蕭清墨問道。

    “這個姐姐捉魚好厲害，你不要帶她走。”這個孩子是薑靜姝方才“勸架”的其中一個。

    看著蕭清墨的眼神中滿是請求。

    “可是姐姐現在要和我去玩了。”蕭清墨笑著。

    這下可完了，兩個孩子不依不饒，竟然直接抱住薑靜姝的大腿。

    “乖，回去找你爹爹玩。”薑靜姝笑道。

    卻不料那兩個孩子聽了之後，竟然抱的越緊了。

    薑靜姝腿上拖著兩個孩子，完全不能動彈了。

    “小孩，”蕭清墨笑著開口，“回去。”

    分明是帶著笑的，此刻的蕭清墨卻讓兩個孩子感覺到了凝重的氣氛，壓迫的他們鬆開了薑靜姝。

    蕭清墨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我說，真的很對不起，沒時間陪你們，”薑靜姝蹲下身，看著兩個孩子。“姐姐現在要走了，我來告訴你們捉魚的技巧好不好？”

    兩個孩子點點頭。

    半晌，薑靜姝起身，看向蕭清墨笑道“走吧。”

    “嗯。”

    蕭清墨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個孩子，“哼，他們倒是厲害，敢同本王搶人。”

    薑靜姝有些無言，看著兩個孩子，覺得他們分外無辜。

    隻是，這樣的蕭清墨，倒也……挺可愛的？

    “笑什麽？”蕭清墨問著。

    薑靜姝搖搖頭，“走吧，帶你去看看。”

    其實薑靜姝心中也有些驚喜，畢竟前世她自從出嫁之後，就沒有來過廟會了。

    如此算來，恐怕也得有數年了。

    這裏的一切都同記憶中一樣，模糊的場景又變得鮮明起來。

    雖然說著是自己帶著蕭清墨，但薑靜姝看著前麵蕭清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是，誰帶著誰？

    “晉王。”薑靜姝開口。

    蕭清墨回頭，淺淺一笑，“帶你去看個有趣的東西。”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客棧地下。

    薑靜姝看著裏麵激烈的打鬥，忍不住熱血沸騰。

    蕭清墨竟然帶她來了一個地下賭場。

    “好！”

    “打啊！打他！”

    賭場裏人來人往，下麵的鬥場之上兩個偉岸壯碩的男子正搏鬥的不可開交。

    賭場的二樓，也充斥著吆喝聲。

    “開！大！大！大！”

    “小…”

    “哎！又輸了！再來！”

    ……

    砝碼的聲音碰撞不停，裏麵的人們狀若瘋癲。有人上了頭，嚷嚷著以家產抵押。

    “哎，老李頭，你們家可還有兩個孩子，你的那個缺了一條腿的老婆子，不得找個地方住啊。”

    那人紅眼盯著桌上的骰子，一旁人的勸告帶著嘲諷的笑意。

    刺激得他愈加瘋狂，死死地盯著開結果的人，“待我贏了這一盤，什麽都回來了！”

    “哈哈哈哈，瘋魔了瘋魔了。”

    “我說，你別堵了，贏不了。”

    那男人不顧周圍人的調笑，執意要繼續。

    “你覺得，他能不能贏？”蕭清墨問道。

    薑靜姝自樓上看下去，眼前的景象她再熟悉不過。

    她搖搖頭，“賭徒都心存僥幸，然而這隻是賭場的計謀罷了。贏不了。”

    蕭清墨也笑著點頭，“這種人，已經沒救了。”

    “輸了輸了！”

    “哈哈哈！輸了！”

    樓下又傳來一陣歡呼聲，在一堆看熱鬧的人群中，隻有輸的那人心灰意冷。

    他猛地跌坐在地上，麵若死灰，顫抖著嘴唇囁嚅道“不可能，不可能。”

    “輸了。”蕭清墨輕笑一聲。

    “他不會放棄的。”薑靜姝輕聲道。

    “嗯？”

    “他還有孩子。”薑靜姝盯著男人，他眼中隱隱約約有了幾分壓製不住的走火入魔。

    此時隻要有人給他一把火，便能燎原，燒了自己，燒了家人。

    很快，這些火把爭先恐後地出現了。

    “哎，何不把你的女兒也壓上！”

    “是啊，是啊，老李頭，你家不是還有兩個娃娃麽！”

    “還有一個斷腿的老婆子啊。哈哈哈哈，贏了這一盤，再去把他們贖回來啊！”

    薑靜姝聞言皺眉，“這些人，當真惡劣。不會是老板安排的人吧。”

    蕭清墨搖頭，“非也。”

    “你看，那些人手中拿著籌碼，卻遠遠觀戰。是心中有底的。不過是些看笑話的罷了。最愛煽風點火。”

    薑靜姝眉頭皺的更深，“何必如此，看別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有何快活之處。”

    蕭清墨但笑不語，薑靜姝也沉默。

    她不是不懂，隻是這些賭徒的心理，她無法感同身受。

    混跡在人群中，將別人逼上絕境，看著別人家破身亡，墮入深淵。

    他們得到的，是令人咂舌，令人好奇的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