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郎有點擔心地問：“給那大人開什麽湯藥？”

    對，這事兒，白子芩對田妞道：“田妞，待會兒那大人來的時候，你把家裏泡菜壇子裏的湯水倒一點給你大哥！”

    “你的意思是用泡菜湯，拿幾碗水煎？”田大郎沒讀到過這樣的藥方。

    白子芩說道：“不用煮，你讓他直接喝就行！”

    “啊！”

    “呃！”

    “咿！”

    有人想吐了！

    夜子涵現在開始可憐那個縣令，果然那一拜是犯了姐姐忌諱的。

    白子芩看他們，一個個都什麽表情，彷佛她給縣令下毒似的。

    那縣令是水土不服，泡菜裏麵水裏有乳酸菌，山藥薏米粥可沒有這個見效快，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乳酸菌，要不是他是縣令，她還不舍得給呢！

    可這要怎麽跟他們解釋呢？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哎，無人理解的寂寞啊！白子芩歎了一口氣。

    田妞看大家夥都吃得差不多了，問：“阿芩，我們要不要去撿些菌子，吃得好飽，消消食！”

    白子芩拾掇好背簍：“哪有時間采蘑菇呀！都下山幫虎子他爹摘橘子去！”剛才秦家阿叔是看縣令大人在不好意思開口，他們可不能真不去幫忙啊，這點眼色還是要會看的。

    “我知道在哪裏！我帶你們去！”虎子拉起小空青道：“你別生氣了，我真沒有騙你，請你吃橘子！”

    “誰要吃橘子！”小空青還在不爽，如果縣太爺真是虎子舅舅，那以後他們怎麽處？他是不是得聽虎子的？

    虎子小心地很不甘心地說道：“你當大哥！你不跟你爭了！”

    “說真的？”小空青眼睛亮了。

    虎子認命地點頭：“真的！”

    小空青這才滿意了，開心地笑看。

    這下子，山奈村小家夥們的大哥終於誕生了。以後小空青說打架他們就打架，說讀書他們就讀書！

    白子芩看著這兩小的，露出笑顏。

    夜子涵看著她上揚的唇角，心中生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拚命壓了下去。

    在山奈村，農閑的時候相互幫一把都不是什麽大事。

    等縣令大人一走，大家都去秦家地裏幫忙摘橘子了。

    所以，第一日就摘夠了數量給掌櫃的拉走。

    次日，掌櫃的送來的是瓦罐，瓷壇子價格太貴，也沒有現成的貨。白子芩看著能用就收下了。讓他拉了第二批新鮮橘子。

    拿到瓦罐，白子芩找來阿旺嬸子：“嬸子，還要麻煩你讓嬸嬸們把這些瓦罐洗幹淨，晾幹！”

    “一句話！”阿旺嬸子一擔一擔把瓦罐從白家挑走，現在一步一步走起來可穩得很，半點看不出瘸腿的模樣。

    白子芩一時想不好用什麽東西封口，賣那麽便宜，用蠟封就太不劃算了。眼睛一亮，想到後山的紅泥巴：“牛二哥，煩你去翻一些紅土回來！”

    牛二點頭，回去找擔子去了。

    白子芩拿起兩個背簍，一個給了田妞：“我們去摘箬竹葉！”

    再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在家剝橘子！”

    夜子涵搶了田妞的背簍：“還是我賠你去摘箬竹葉吧，省得我一邊剝一邊吃耽誤你事！”

    白子芩倒是沒有意見，朝田妞和夜子涵點了個頭，兩人朝溪邊走去：“就算一邊剝一邊吃，你能吃多少？不過，話說回來，你一個男孩子，怎麽這麽喜歡吃甜食？”

    白子芩這話問的夜子涵有點不舒服，不由得想起十來歲時那些被人抓去關在籠子裏試毒的日子，但是他很快調整好狀態，隻挑了無關緊要的話說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能吃的很！那橘子還是挺好吃的。甜食好吃啊！姐姐不覺得嗎？”

    吃多了苦的人，總想找點甜的東西吃，不過吃點甜的能讓心情好。

    白子芩一笑：“等蜜汁橘子做完了，給你留一壇。要是沒有你讓人運來那些糖，還做不成呢！”

    夜子涵對白子芩也是佩服的，他到現在都還不明白，為什麽運來那些黃黃的白糖裏加了黑乎乎的木炭之後就能變成白花花的雪花糖。

    不過，她的腦子裏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一般人做的藥都是又苦又難吃，但她做的，跟平時吃的飯菜差不多。這回這個居然還是用橘子做，他很是期待。

    在這山奈村的日子不僅不無聊，比在都城琅澈還要有趣些，原本準備過一陣子就離開的打算又擱置了，他還想再多看看，看看還會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發生。

    摘完箬葉回來，院子裏五個臨時的爐子已經砌好了，紅泥巴挖回來了，和了穀殼調好了泥漿，篾盤裏堆了滿滿的橙色橘子，田大郎已經把橘子皮晾曬了起來準備做陳皮，果真應了那一句，人多力量大啊。

    洗好的瓦罐被陸續送來，白子芩特意讓秦家嬸子和阿旺嬸子留下，然後，指揮著大家先煮水蒸瓦罐做了簡單的消毒，箬葉就順便在水裏煮了。

    小雞仔也不怕燙，窩在火爐子旁，似乎十分愜意。

    白子芩看到順手把它拎到廊簷下：“瞎湊什麽熱鬧，你這羽毛剛長出來，又想被燒嗎？”

    小雞仔乖乖趴在廊簷下，這旺旺的人間煙火之氣，它就是被拎在一旁也是無妨的，一樣能吸收到。

    瓦罐都扣在雪白的白棉布上，白子芩讓眾人再洗鍋，換上幹淨的水，放入雪花糖，燒開之後，下剝好的橘子瓣兒，煮了約莫一盞茶功夫，趁熱裝入瓦罐中，用箬葉和麻繩封口，再在外麵沫上泥漿。這樣瓦罐子就算是真空的，條件有限，隻能如此，但可以多保存幾天。

    等做完第一批之後，白子芩問：“都看會了吧？”

    眾人點頭，白子芩再叮囑了一句：“煮得時間不能太長，隻能一盞茶！”

    然後拿了一壇沒有封口的蜜汁橘子給夜子涵道：“這個給你，等涼了之後，你把壇子浸在冰水裏，晚飯之後吃！”

    “冰水？”夜子涵疑惑，難道白家還有藏冰的地窖，他怎麽沒有發現。

    白子芩道：“你不是有影子嗎？反正閑來無事，抓抓野雞，做做冰，省得養得功夫生疏了。”

    夜子涵眉毛抖了兩抖，但又覺得她說得實在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