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芩急切地問：“田妞，我現在蒙布帶的是什麽顏色？”

    田妞看著瞎給她綁的布帶，真是夠花的：“紅的，藍的，黃的，太多了對吧？我馬上給你解下來！”

    “等等！”白子芩望向窗外，陷入沉思：紅，黃，藍三原色，布帶這樣疊在一起，跟黑布帶的效果應該是一樣的，可實際呢？

    斑斕的遠山，青色的竹林，黃褐色的籬笆牆，碧綠的菜，剛長出幾根白色羽毛的灰色小雞仔，金色嘴巴的八哥，俏生生的田妞瞪著疑惑的黑色大眼睛，紅豔豔的雙唇緊抿著……

    她看見了，這絢爛的色彩……

    她看見了，這晨曦中美好的一切！

    “田妞，我能看到顏色了！你真是個天才！”白子芩開心地笑開：“幫我逢一條紅黃藍三色疊加的布帶，多要幾條！”

    “真的嗎？不是哄我的”田妞將信將疑。

    “幹嘛哄你！快去縫，快去！”白子芩激動的小臉通紅。興奮地拿著桌上的各種布條試驗著。

    紅色的，可以看到類似紅外成像。

    紅黃藍，可以讓眼睛恢複到正常人的視覺。

    白色加紫色，可以看到骨骼，類似x光照片，太強悍了！這個實在是太震驚了。

    還能有其他的嗎？

    白子芩各種排列組合地試，就試出了這些。

    就算如此，白子芩依然興奮不已！這哪裏是什麽瞎眼，她這眼睛簡直就是各種檢測儀器的組合，還是直接成像，不用洗片子的那種。所需要的，不過是幾條布帶，成本低廉，高效直接。

    曾經讀過一本書，說人類的進化和文明是斷層式重複發展的。在久遠的年代之前，人類的文明和進化已經到達一個頂峰，然後由於不知名的原因進入末世，全部推倒重新開始。

    她很異想天開地推測著，自己是不是進化中的一個特例，意識能夠轉移，視覺進化到一種無法理解的高度。

    但這些事情，她沒有辦法跟人分享，甚至田妞也不行，她肯定會把被嚇到，還會無限擔心的。

    “姐姐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夜子涵看到白子芩在一堆彩帶中，唇角上揚。

    果然，女孩子都是喜歡好看的衣服的，那麽是不是可以問問她眼睛的事，看看能不能治好。

    “嗯，心情很好！謝謝你送的這些布料！”白子芩收起彩帶，問：“你又打什麽歪主意？”

    夜子涵道：“我在琢磨，姐姐的眼睛是一生下來就是這樣呢，還是被毒瞎的？如果是後者，我或許可以試一試！”

    夜子涵應該是關心她的，可昨天晚上她聽到的話也不像是假的，白子芩決定試一試夜子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給我下各種亂七八糟的毒，如果你下的那些毒我都沒事，那這眼睛會是毒瞎的嗎？”

    “被你發現啦？”夜子涵有一瞬的臉紅，不過，他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沒有多做解釋，反而關心她的眼睛：“毒有各種，就像我能耐我們夜闌國的各種毒物，卻也能被這山上的蘑菇毒翻。所以，姐姐，你要不要讓我看一下你的眼睛。”

    果然給她下毒了，“眼睛就算了，我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瞎的，我爹娘沒有告訴我。不過，我眼瞎不代表我心盲，看在你沒有動其他人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你給我下毒的事兒，不過，你也不能留在這裏了。”至於這眼睛，反正現在這樣挺好，她也不想治。

    夜子涵這下才慌了：“姐姐不要趕我走！你身上的毒，我都已經給你解了！”

    白子芩怒問：“我有沒有說過你不能用院子裏的所有人和動物試毒？”

    “有，自然是有的！”夜子涵想著這下免不了要解釋一番了：“可我沒拿你試毒，我怎麽敢？”他的確很想試最近新做的各種蘑菇毒，擱在以往早就試了。可到了白子芩這裏，他下不去手，更別說他現在還沒有配成解藥，自然不敢冒險。

    白子芩不是不知道他擅長毒，她一直是相信他不會傷害他，要不是昨晚聽到他和影子說什麽要是你也百毒不侵就好了之類的話，今天也不會詐他，沒想到他還真給她下毒：“那你這算什麽？我給你做好吃的，你給我喂毒！你想想這事兒擱誰身上誰願意？”

    “姐，我真的沒有在你身上試毒，我隻是想讓你的身體適應各種毒。”夜子涵到白家之後，一直沒有間斷給白子芩下毒，是想讓她變得跟自己一樣能抗毒，但很奇怪，他做的毒藥並沒有讓白子芩毒發。

    他意識到白子芩似乎是世間少有的天生百毒不侵的體製，即使這樣，夜子涵還是會給她解藥解毒。

    白子芩聽他這話，語氣緩和了：“適應各種毒！你的意思是……”

    “我原本是打算讓姐姐慢慢適應各種毒，可以讓姐姐百毒不侵。可姐姐的身體本身就百毒不侵，還是自帶的體質，是什麽樣的奇毒能把這樣體質的你的眼睛毒瞎，我特別好奇，所以，我才想檢查一下姐姐的眼睛！”夜子涵道出這些時日以來的思慮。

    “原來是這樣！”白子芩明白了。

    “姐，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夜子涵神情變得嚴肅。

    白子芩神色放鬆，似乎原諒了夜子涵給她下毒的事，可語氣還是有點衝：“有話快說！”

    “這個小山村是很安逸，我知道姐姐也是喜歡安逸的生活。可人生在世，不是想安逸就能安逸的，想來姐姐也是明白的，我做這些真的沒有惡意。”夜子涵神色凝重，他也不希望姐姐的眼睛是被毒瞎的，現在她不讓他檢查，具體如何他就不得而知，擔心是不可避免的。

    白子芩其實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世紛雜，那是想躲就能躲的掉的。

    她其實知道出去開個藥鋪，開個飯館酒肆，生活就會不一樣，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她現在也有錢有能力去做這些事，可她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借口，拖著不想動。不是怕生意做虧了，的確是有那麽一點逃避的意思，就不想自己去選擇，就想讓形勢推著自己走。

    這樣做良心上又有些過不去，所以，她才攬了生意，把木薯賣了，還順帶賣了魚丸。這些的確是情勢所逼，可深究一下，卻也是她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

    在村子裏幾個月生活下來，村民們已經完全接受了她，如今的生活平和安逸，她很喜歡。所以，在麵對未知和挑戰時，她出現了害怕和彷徨的情緒。

    是時候重新振作，重新出發了！

    夜子涵看姐姐不說話，可憐兮兮地說：“姐姐你不要趕我走，我想把幾本書寫完，還想研製解藥。以後我都聽你的！”夜子涵舉起三根手指起誓：“我保證！”

    白子芩問：“以後都聽我的？”

    “聽，我以後都聽你的！”夜子涵保證。

    “行，我要酒！有多少要多少？”白子芩幾次三番想自己釀酒，可糧食緊缺，不夠她用，但周邊疫情如此嚴重，到這裏也不過遲早的事情，她不想坐以待斃。

    “好，我去準備！兩日內送來！”隻要姐姐不趕她走，幾車子酒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