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可以乖乖喝血，可以什麽都聽你的。”

    “但你要告訴我，你這張臉是如何得來的。”

    他撫摸著自己的臉。

    “你覺得你還有可以選擇的餘地麽？”

    他看著我，眼神嘲弄。

    我反應很平靜。

    注視了他兩三秒，我重新開口。

    “不告訴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大概知道你的秘密。”

    他皺眉，審視著我。

    我壓低聲音，“你的臉……”

    他沒有聽清。

    “什麽？”

    我衝他平靜一笑。

    我現在是個無力的人，所以我沒有力氣說的那麽清楚。

    他開始暴躁了起來。

    “你剛才到底在說什麽？！”

    我喃喃自語，卻不讓他聽清楚。

    終於，他暴躁到了極點。

    他蹲下身子，一把扯住我的頭發。

    他強迫我貼近他的臉。

    “說清楚！”

    “我是說……”

    我緩緩開口。

    此刻他距離我，已經最近了。

    我屏住呼吸，拚勁最後剩餘的所有力氣，將青色匕首拔了出來，用力刺進了他的心髒！

    他慘叫一聲，用力推開我，摔倒在地。

    黑色的血，從他的心髒處流了出來。

    我剛才已經斬斷了他心口的那條蛇。

    他的心髒逐漸癟了下去。

    楊一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看來我預料的沒錯。

    刺穿他的心髒，他應該就活不了多久了。

    隨著心髒癟下去，楊一飛也沒了力氣。

    剛才還囂張地扯著我頭發的人，現在隻能癱在地上，用怨恨的眼神盯著我。

    我攥緊青色匕首，忍住不讓自己的手指顫抖。

    “抱歉，現在我們角色對調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這麽血腥的事。

    無論楊一飛現在是不是人，至少他都有著人的外形。

    我竭力讓自己鎮定。

    “現在，你還不打算告訴我這張臉的秘密嗎？”

    鮮血，從楊一飛的嘴角漾出。

    他的唇角扭曲的抖動著。

    “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怕死麽？”

    “你當然不怕死。”

    我向他靠近了兩步，將匕首貼在了他的臉上。

    “可你怕死也死的醜，不是麽？”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冷酷的威脅者。

    匕首的尖，一點一點的刺進他的皮膚。

    血，順著刀尖流了出來。

    我終於從楊一飛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恐。

    我壓低聲音。

    “我不知道你原來的臉到底有多難看，但是……”

    “我敢肯定，你現在的臉布滿刀疤以後，絕對不會比你原來的臉更好看！”

    楊一飛臉頰用力抽動。

    恐懼出現在他的臉上。

    果然，我沒有猜錯。

    他不怕死，但容貌，卻是他的軟肋。

    “不要，不要！”

    “別碰我的臉！”

    他嘶吼著，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跟我掙紮了。

    而我卻將匕首越刺越深。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能放棄！

    “是門！”

    門？

    我向關好的房門看了一眼。

    什麽門？

    他怕到聲音都幹澀了。

    “是一扇門……”

    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楊一飛的神情，變得又迷離又恐懼。

    “那是一扇，平時不會打開的門。”

    “隻有找到極度的怨念，才能打開那扇門！”

    “那扇門的後麵，就有這張臉的主人……”

    我心髒迅速跳動。

    我找到了青魘的線索！

    我又舉起匕首，“要怎麽做，才能找到那扇門？”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

    他的聲音也斷斷續續起來。

    “羊皮卷……羊皮卷上……”

    話說到一半，他咽了氣。

    斷氣後的楊一飛，身體急劇縮細。

    不過幾秒鍾的功夫，他的身體，就幻化成了一條僵死的黑蛇。

    原本就不算生動的那張臉，掉落在了地上。

    我撿起那張臉。

    臉的背部，全是密密麻麻的鱗片。

    這張臉，是用蛇皮做成的。

    而楊一飛原本的臉，已經跟蛇的臉融在了一起，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我頭一暈，險些暈倒在地。

    那種強烈的不舒服的感覺，已經快要將我折磨個半死。

    就在這時。

    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我肚子的那個所謂的孩子，是楊一飛執念化成。

    那為什麽，在楊一飛死後，我的肚子卻一點都沒有消失？

    它分明還沉甸甸的壓在我的腹中。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下意識看向地上的楊一飛。

    他的嘴角，還噙著一抹詭異的笑。

    冷汗從我後背滲了出來。

    他的不怕死，是真的不怕死嗎？

    還是說，他有著另一條後路……

    就在此時。

    我聽到了一聲聲奇怪的嘶鳴。

    那聲音聽的我頭暈目眩。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玻璃缸的蛇，全都站了起來。

    它們站立著，吐著猩紅的信子，發出一陣陣奇怪的嘶鳴。

    它們要做什麽？

    誰知，連留給我做細想的時間都沒有，我的肚子就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捂住我的肚子。

    它竟然在迅速變大！

    我的肚子，撐開了我的衣服，裸露在了外麵。

    一條蛇形，蜿蜒在我的肚皮上。

    此刻我凸起的肚子，像極了楊一飛的心髒。

    難道……

    楊一飛所說的“誕下完美的容顏”，值得就是他自己的轉世麽？

    劇痛一陣陣襲來。

    我吸著冷氣，倒在了地上。

    那條蛇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像是有一雙指甲尖銳的手，正從裏麵撕著我的皮肉。

    它要出來。

    可它出來的代價，卻是我的命！

    我該怎麽阻止它？！

    玻璃缸的蛇，更興奮了。

    它們似乎感應到了新主人即將誕生，站立著，扭動的一條比一條瘋狂。

    為什麽？

    為什麽楊一飛的死，也沒能化解了這個詛咒？

    是我找錯了怨氣的來源麽？！

    玻璃缸的蛇，開始齊刷刷的搖晃著腦袋。

    它們的嘶鳴聲，逐漸變的有規律了起來。

    它們此刻的樣子，就好像在吟唱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歌謠。

    我疼到渾身大汗淋漓。

    我想爬出去，遠離這些蛇，但我此刻的力氣，都已經做不到了。

    我拚命的回想，這個詭異的“種子”的來源。

    我分明記得，幻境中的楊一飛，與我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事情。

    這“種子”，到底是怎麽種在我身上的？！

    我又該怎麽做，才能將這“種子”拔除？！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