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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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外勤部大廳。

    餘哲森在執勤表前站著等候孟冬夏,中途和從警訊辦公室下班的張姐、小尹禮貌地打了招呼。

    沒過多時,孟冬夏便過來了,西服套裙打領帶,標準的都市ol裝扮。

    重新上妝之後她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眉目之間也恢複了往常的自信。

    “久等了。”她用手中的提包在餘哲森背上打了一下,&nbp;&nbp;“出發吧。”

    兩人準備前往地下車庫,在電梯門口遇到了下來的孫鳴航、吳宣和田文玉一行,以及被他們從羈押室帶出來的d。

    孟冬夏麵無表情地和他們擦肩而過,餘哲森則是和三名同僚互相點頭致意,對d的擠眉弄眼則是采取無視態度。

    電梯門閉合之前,他還能看到d回頭朝自己做表情。

    “放那家夥出來沒事嗎?”他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

    孟冬夏聽見了,奇怪地問:“指揮官不是根據你的意見決定的嗎?”

    “我隻是去和她聊了幾句而已。”

    孟冬夏思量道:“相比之下她算是樂隊成員裏頭比較積極配合的吧?而且還和那個在逃的狙擊手認識,對追捕能起到協助作用。”

    餘哲森點了點頭,&nbp;&nbp;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不放心。

    繼白天在沙灘“偶遇”之後,d給他的感覺就是非常不真,不管她表現出的言行舉止有多麽配合。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孟冬夏說了。

    “我們這邊的任務是保密的,就算她知道我們是去給議員做護衛無妨。”孟冬夏說,“今晚本來就是要‘他們’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克萊爾決定不更換護衛人員也是整個釣魚計劃的一部分。

    這就好比在向對方展示——你看,我們連白天露麵過的便衣人員都沒換,可見戒備之心也就那樣。

    黑色桑塔納駛離安全局地下車庫,載著餘哲森和孟冬夏前往市政區的列車站。

    夏季的白晝格外漫長,太陽掛在西邊天際沒有落下,斜光仍然刺眼。

    在路口等待紅燈的時候,兩人都戴上了戰術目鏡,並啟動了視野遮光補正功能。

    紅燈變綠的時候餘哲森正巧有一個電話呼入,片刻的猶豫讓他起步變慢了一拍,後頭頓時傳來了不耐煩的喇叭聲。

    手機和耳機無線連接匹配之後,他用接通了電話。

    “喂?是……是安全局的餘先生嗎?”

    這個稱呼聽起來有些怪怪的,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明顯帶著拘謹。

    “祁小黑?”餘哲森勉強認出了這個聲音。

    同時他心裏咯噔一下,祁小黑不會平白無故聯係自己,&nbp;&nbp;難道是他發現了那個獸化異能者的蹤跡?

    “對!是我!我找到那家夥了!”

    果然,餘哲森皺眉。

    祁小黑繼續說道:“那家夥的狀態不太正常,好像受傷了。現在是人的樣子但不完全是,我看到他用大衣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現在在哪?”

    “剛剛離開商廈後麵那條巷子,往北走了。應該還沒走遠,我可以跟上去。”祁小黑說道,“你們能過來嗎?”

    餘哲森一時間沒有作出回答。

    “喂?餘先生?”

    “抱歉我現在一時脫不開身……你不要冒險,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吧。”

    “如果隻是跟著他的話應該沒問題,萬一有什麽事我就用能力藏起來。”祁小黑說,“不過我沒有手機,沒法隨時和你聯係。”

    餘哲森斟酌思索了片刻之後,對祁小黑拜托道:“那麻煩你幫我看一看他要去哪,隻要遠遠地跟著就行,感覺不對就藏起來千萬別出事。”

    “包在我身上。”

    “多謝。”

    孟冬夏朝他看了一眼:“誰的電話?你有單獨負責的案子?”

    “之前碰巧遇到的一個線人……在幫忙調查天衡百貨商廈的案子。”

    “你額外還幫鍾長官做事?”孟冬夏有點意外。

    餘哲森苦笑:“沒有,是我自己的主意。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就別問了。”

    孟冬夏長籲一聲,不悅地把臉撇向窗外:“是啊,&nbp;&nbp;你們都有自己的主意,都不需要幫忙和協助。”

    餘哲森有點繃不住,&nbp;&nbp;心說這你也能和跟孫鳴航吵架聯係起來的嗎?

    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

    他心中忽然有些話不吐不快,雖然可能在立場上不太合適,但卻忍不住想為孫鳴航稍微做一些辯護。

    “平心而論,如果我是孫鳴航的話,應該也不會拿這次的事情和自己在意的女人商量。”他一邊開車一邊語氣認真地說道。

    “你們的這種想法是錯的,被你們這樣對待的女人隻會覺得自己被排除在重要之事之外,而不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保護。”

    “原來你也知道孫鳴航這麽做是想保護你啊?”餘哲森揶揄了一句,“我還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領情呢。”

    孟冬夏咬了咬牙:“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了解嗎?”

    “那你看不出來他和七海這次給曲白洲報仇的決心嗎?”餘哲森說,“對他們倆來說,曲白洲是兄弟,是戀人,所以有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夜梟伏法的理由,哪怕自己本身的行為會違背秩序和法律。”

    孟冬夏沉默不語。

    “與他們相比,你呢?你有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去賭這一次機會嗎?你和孫鳴航已經分手了,和七海也算不上有什麽交情——當然這是我猜的,如果說錯了請指正。”

    “你沒說錯,我和七海沙紀確實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孟冬夏自嘲一笑,“那次旅行結束之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她是神穀市黑道世家的千金,我在之後立誌考進安全局,本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你被排除在他們的計劃之外有什麽不對嗎?對孫鳴航來說,你現在是林前輩的戀人,他沒有任何立場來拖你下水。”

    “是的是的,你說的都對,但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發覺他們計劃的那一瞬間我就是很生氣。”

    餘哲森猶豫著接話道:“那我說一個可能,有沒有可能你還沒有完全放下對孫鳴航的感情?我沒有別的意思啊,也沒有質疑你和林前輩的感情,我指的是你潛意識裏還沒有完全剔除站在孫鳴航女朋友立場上思考的習慣。”

    孟冬夏抬手拍在自己額頭,用生無可戀的語氣問道:“你大學修過心理學嗎?還是說你其實有豐富的戀愛經驗?”

    “旁觀者清罷了,另外拜托請千萬不要把我剛才說的東西告訴孫鳴航或者林傑。”

    “廢話,我怎麽可能會和他們說這些……”她一臉憂鬱地靠在座椅上,用手指摳著車窗底逢。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調整心情,餘哲森聽到孟冬夏主動問自己:“既然旁觀者清,你自己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分析的問題?”

    “到了,我們得抓緊點,不然可能趕不上發車。”餘哲森放慢車速駛入列車站的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