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餘哲森起身站直，第二次攔截了飛來的皮球。
    這一次他用的是拳頭，被一拳擊退的皮球砸落在沙灘上，形成了一個臉盆大的小坑。
    “那熊孩子是故意的。”吳小洺也站了起來，這一次她看得真真切切，那個孩子就是瞄準了他們踢的球。
    “他的力量比成年人還強，這很不正常。”餘哲森甩了甩自己出拳的那隻手,  指節上留下了明顯的紅印。
    吳小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確實不正常，這是突然覺醒異能了？”
    “也許吧，看起來是力量型的……喂！小孩兒！別動！”眼看那孩子跑到球前又要將其踢過來，餘哲森趕緊出聲喝止。
    穿著橙色運動背心和短褲的男孩俯身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皮球，朝二人靠近過來。
    他用雙手把球遞到了餘哲森麵前，一言不發。
    “你想和我們玩？”吳小洺問。
    男孩點了點頭,  把球往上舉了舉示意餘哲森接過去。
    “你一個人？你家大人呢？”
    男孩目光中露出一絲遲疑,  隨後朝遠處望了一眼。
    餘哲森和吳小洺側首對視,  那是之前那個白紗裙女人所在的方向。
    吳小洺笑了笑：“那個穿白色裙子唱歌很好聽的女人是你媽媽嗎？”
    男孩點頭。
    “怎麽辦？帶他去找那個女人？”吳小洺向餘哲森征詢意見。
    “也好，去問問看這孩子的異能是什麽情況。”餘哲森同意。
    他從男孩的手中接過了皮球：“你想和我們玩可以，但要先問問你媽媽同不同意，走吧，我們去問問她。”
    吳小洺小聲問道：“那要是人家同意，你真打算陪他玩嗎？”
    “那當然是騙……”餘哲森本想說那隻不過是隨口哄小孩子的話，可臨了又心軟改變了主意：“問清楚異能狀況，如果問題不大，到時候隨便和他玩兩下吧。”
    “這麽小年紀覺醒了異能很麻煩吧，如果是比較強悍危險的能力的話，可能都沒法正常地上學什麽的。”
    “具體怎麽操作得問相關的專業人士了。”餘哲森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程赫陽的身影。
    兩人領著男孩返回了之前遇到那個白裙女子的地點，但此時風裏已經聽不到歌聲，海岸邊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咦？人呢？剛才還在這裏的。”吳小洺奇怪地四下張望。
    餘哲森也感到疑惑，蹲下身再度向男孩詢問，然而和剛才一模一樣，無論他問什麽男孩都隻會點頭搖頭或沉默，從來不張口出聲回答。
    這小鬼不會是個啞巴吧？餘哲森在心中暗暗猜測道。
    吳小洺提議他們再沿著海岸找一找，說不定那個女人沒有走遠,  但兩人一番辛苦下來還是一無所獲。
    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他們帶著來回走了許多路的男孩明顯開始表現出煩躁和不安，他帶著不悅的表情從餘哲森手中要回了自己的皮球，並且不再願意跟著他們在沙灘上跋涉。
    “現在怎麽辦？快十點了，不能放著這孩子不管，先送去安全局？”
    麵對吳小洺的建議，餘哲森覺得也隻好如此了，打算先將這孩子送到安全局甄別身份，再想辦法和他的監護人取得聯係。
    但男孩此時似乎對餘哲森抱有很大的不滿，不願意聽他說話。
    溝通無果之下餘哲森隻好請吳小洺出馬。
    “小帥哥。”吳小洺蹲下身輕輕拍了一下男孩手中的皮球，“你的媽媽找不見你會很著急的，現在不是貪玩的時候，跟我們走吧。我們不是壞人哦，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等你媽媽來接你。”
    男孩睜大雙眼和她對視，漆黑的眼瞳中忽然綻放出異樣的藍光。
    半蹲在男孩麵前的吳小洺身子一震，臉上的笑容陷入了僵滯。
    餘哲森也注意到了男孩眼中的藍光，開口向吳小洺呼喚了一聲，卻見她蹲在原地毫無反應。
    男孩將皮球立在了豎起了右手食指上,  皮球在他指尖旋轉著，速度越來越快。
    “不妙，那個球的旋轉速度……”時心滿懷憂慮的聲音在餘哲森腦海中響起。
    “能判斷出他的異能種類嗎？”
    “情報太少了,  現在還看不出來。而且這孩子的手腕上沒有手環，你發現了嗎？”
    餘哲森這才注意到男孩的手上確實沒有佩戴公民電子手環，按理說這種已經到了入學年紀的小孩也是會領取到屬於自己的公民電子手環的。
    “等等！住手！”餘哲森突然發現男孩試圖將指尖高速旋轉的皮球靠近了吳小洺的臉。
    男孩聽到餘哲森的喊聲之後，稍微遲疑了一下，但並沒有徹底停止動作。
    吳小洺呆滯的目光中倒映著男孩眼中的藍光，以及那隻越來越靠近她的旋轉皮球。
    餘哲森無奈之下隻得發動了時間停滯。
    在灰色的靜止世界中，他快步衝上前去，一手揪住吳小洺的西服後領將她往後拽，一手出拳將皮球從男孩的指尖打飛。
    時間停滯結束，恢複色彩的男孩仍然豎著食指，指尖上方空空如也，皮球落在了他身後十幾米之外的沙灘上。
    他呆呆地望著麵前臉色鐵青的餘哲森，剛剛張了張嘴就被甩了一個耳光。
    餘哲森用擊飛皮球的那隻拳頭伸開手掌給了男孩一耳光。
    力道不輕不重，隻是在男孩的臉頰上留下了紅印。
    挨了這一耳光之後，男孩眼中的藍色光芒黯淡了下去，用手捂著挨打的臉頰低頭沉默。
    “唔……”吳小洺發出了迷糊的聲音，她揉著自己的腦袋低吟，“發生什麽事了……”
    餘哲森鬆開了拽著她西服後領的手：“我還想問你，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你突然就想著魔一樣呆住了？”
    吳小洺滿目茫然，表示自己完全想不起來，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和男孩說話的那一刻。
    此時她注意到了男孩捂著的臉頰上漏出的紅印，有些難以置信：“你……打他了？”
    “一時沒忍住……”
    “是為了我？”吳小洺雖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多少能猜測到餘哲森行動的理由。
    餘哲森用簡短的語言告訴了她剛才的情況。
    吳小洺臉色一沉，拉著餘哲森往旁邊走了兩步，壓低聲音和他討論道：“這孩子有沒有可能和你一樣，能夠使用至少兩種不同的異能？他對球的掌控能力和讓我陷入失神狀態的能力明顯不是一個類型的。”
    餘哲森沉思不語，吳小洺的猜測和時心不謀而合，這個男孩或許真的同時擁有多種異能能力。
    這樣一來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不是孤例？餘哲森再度把目光投向了男孩。
    “但我是獨一無二的，”時心在他腦海中說道，“那個孩子應該不會也有一個‘我’作為搭檔吧。”
    “你這麽肯定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嗎？”
    “當然，海角天涯無雙無對。你看，剛才的時間停滯對他有效，這不就可以側麵證明了嗎？”時心似乎很執著於強調自己的唯一性。
    按照時心的說法，這個男孩即便真的擁有多種異能，其共存的原理大概也是和餘哲森不同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共存”，多重異能都違背了現存的異能領域研究理論，與異能基因的排他性原則不符。
    “這孩子有被研究的價值。”時心直白地說道，“沒有佩戴手環也許說明他還沒有被管理局發現，怎麽辦？要把他帶回去交給安全局嗎？”
    餘哲森還沒想好這個問題，邊上的吳小洺同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扭頭對餘哲森說：“喂喂，如果這孩子是個雙重異能基因持有者，那我們可就撿到寶了，與其把他交給安全局還不如……”
    “你想都別想。”餘哲森打斷了她的話，“這好歹是個人，和被亞生物科技集團拿去做實驗的老鼠不一樣。”
    “交給安全局難道不會被拿去做實驗嗎？”吳小洺質疑道，“在我看來鐵穹樂園管理局的高層黑幕重重，人一交出去就和你這種基層的小人物無關了。”
    餘哲森沒法否認她的擔心確有道理，但比起金國正控製的亞生物科技集團，他還是更願意相信安全局。
    吳小洺觀察著餘哲森的表情，提議道：“要不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先不把他交給任何一方，想辦法找到他的父母再說。”
    “但是現在對他的異能還一無所知，搞不好會有危險……”
    “給他戴上限製器就行了。”吳小洺胸有成竹地說道。
    “說得好，那麽上哪兒去弄限製器呢？”餘哲森翻了個白眼兒，異能基因限製器是屬於被管理局嚴格管製的設備，非法私自持有的嚴重性堪比非法持槍。
    吳小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揶揄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什麽人？”
    哦，這幫人不但非法持槍，還非法持有軍用級私人外骨骼，確實有可能弄到限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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