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淨水廠內傳來了爆炸的巨響。
    袁胤川和何碧智打開車門衝下車，兩雙眼瞳倒映出前方閃動的火光。
    “喂喂喂，餘哲森，聽到請回答！”袁胤川按下耳機的主動通訊按鈕。
    “袁組長，我沒事。”
    聽到耳機裏傳來餘哲森沉穩的回答，袁胤川稍稍鬆了口氣，趕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有爆炸？”
    餘哲森在耳機裏歎了一聲“說來話長”，讓袁胤川稍安勿躁，等見麵再細說。
    何碧智緊張地將手放在武裝腰帶上，側目看向袁胤川：“怎麽辦？袁頭兒，我們要向總部請求增援嗎？”
    “不用了。”袁胤川搖了搖頭，“總部這會兒也沒什麽人可以派。”
    兩人在門口等了幾分鍾，袁胤川戴著開啟夜視功能的目鏡持續關注著冒出火光的地點，很快他看到了四個朝外移動的人影。
    餘哲森和安何帶著各自營救出來的於清雪和褚月曦前來與他們匯合。
    “有傷員嗎！”袁胤川沒等他們靠近便大聲喊道。
    餘哲森遙遙地擺了擺手，表示全員平安不用擔心。
    袁胤川正準備摘下目鏡，忽然神情一愣，睜大眼睛仔細朝餘哲森看了又看。
    近在身旁的何碧智聽到他小聲嘟噥了一句：“光粒子……”
    同樣戴著夜視目鏡的何碧智聞言仔細朝餘哲森望去，果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許殘留的光粒子。
    這說明餘哲森剛剛解除武裝。
    何碧智的視線落在了餘哲森的腰上，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在餘哲森的腰上沒有看到用於啟動光粒子傳輸的武裝腰帶。
    “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程赫陽人呢？”袁胤川上前問道。
    “程赫陽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外骨骼裝甲帶走了，爆炸是無人機的導彈攻擊引起的。”
    “來路不明的外骨骼裝甲？還有攜帶導彈的攻擊型無人機？七島市哪來武裝這麽豪華的犯罪者？”
    袁胤川聽完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原地叉腰轉圈卻又想不出頭緒來。
    何碧智也聽得一驚一乍連連咋舌。
    餘哲森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目鏡說道：“不清楚，不過我有拍下對方的裝甲外貌，稍後把數據上傳給夷光。”
    說罷，他示意安何先帶於清雪上車。
    袁胤川揣著下巴思索道：“對方的目的是帶走程赫陽？莫非是看上了他的心靈感應能力？”
    “應該是的。”餘哲森點頭。
    “到底是何方神聖……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嗎？”袁胤川斜眼瞄著餘哲森。
    餘哲森笑了笑：“袁組長為何這麽問？你不相信我嗎？方才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於小姐也可以作證。”
    袁胤川伸出手指在餘哲森胸前輕輕一點，湊近他低聲道：
    “我知道於小姐和你交情匪淺，她作為異能調查科的特派人員，上頭也會信她。但麻煩你把自己的尾巴藏好，殘留的光粒子太顯眼了。”
    餘哲森表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已經起了風浪。
    在遭到不明身份的外骨骼裝甲襲擊時，他之所以沒有向在外待命的袁胤川求助，就是不希望暴露自己身著暗夜流火裝甲的樣子。
    先前那四架無人機鎖定他發射的是幹擾視線的煙幕彈，爆炸的火光則是源於無人機第二波的攻擊。
    餘哲森隱約感覺對方似乎手下留情了，因為第二波攻擊的四枚導彈瞄準的是廠房四周的支架。
    在廠房坍塌之前，他帶著於清雪跑了出來，裝甲的偵測係統也丟失了對方的位置。
    那四架無人機也趁著煙幕的掩護，展開光學迷彩迅速撤退了。
    整個戰鬥的過程十分短暫，甚至還不如那個神秘外骨骼裝甲發表高談闊論的時間長。
    餘哲森心中縱有種種猜測，現在也沒法對袁胤川和盤托出。他在出來之前已經解除了暗夜流火裝甲，卻沒想到自己身上會有殘留的光粒子被袁胤川發現。
    多半是因為手環作為小功率的傳輸器，分解光粒子的效率也像召喚一樣不如武裝腰帶，這才讓他露出了馬腳。
    不過僅僅一點光粒子殘留算不得什麽證據，餘哲森知道袁胤川此時心中也隻有對自己的猜疑罷了。
    想到這裏，餘哲森扭頭避開袁胤川的目光，用同樣輕的聲音回答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注意的。”
    袁胤川眼神複雜地瞅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招呼上車。
    褚月曦背著雙手站在餘哲森身後沒有動，袁胤川皺眉看了看她：“怎麽了？上車啊，你們三個女生稍微擠一下沒問題吧？”
    “我就不用了，我騎機車來的。”褚月曦撓了撓頭，對袁胤川感謝地笑了笑。
    “我送她回去。”餘哲森將手搭在褚月曦的肩膀上，“安何和於清雪就麻煩袁組長你捎他們一程了。”
    袁胤川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來回一轉，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好說。”
    “那個，袁組長。”餘哲森對準則轉身的袁胤川輕喊了一聲。
    “怎麽了？還有事嗎？”袁胤川將手揣在上衣口袋裏，給了他一個側身。
    “關於秦雨晴失蹤的案件……”
    袁胤川仿佛料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從口袋裏摸出一枚芯片卡丟了過去。
    “掌握的信息都在裏麵了，你有空自己看吧。”袁胤川搶在餘哲森道謝之前說道。
    “這個是刑事偵查部記錄案件的芯片吧？交給我沒問題嗎？”
    “無所謂，本來就已經放棄了。”袁胤川輕歎一聲，“你也別抱什麽希望，這隻不過是消失的數百人之一而已，基本上沒有什麽線索能查。而且……現在也抽不出人手去跑這種了無希望的懸案。”
    “失蹤了幾百人？”“七島市嗎？”
    餘哲森和褚月曦都一臉震驚。
    袁胤川點頭：“是在一個月之前，也就是歸臨教派襲擊的那一陣。事後統計傷亡人員時，這些沒有找到屍體又沒有音訊的人都歸到失蹤名單上了，秦雨晴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怎麽會這樣……”餘哲森喃喃。
    他以為自己逼退弗裏德海姆、擊敗符兆海和鹿泓便算解決了危機，卻沒想到當時還有這麽多無辜的人受到牽扯。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看開一點吧，走了。”袁胤川朝吉普車走去。
    安何和於清雪已經坐在了吉普車的後座上，袁胤川於是爬上了何碧智身邊的副駕駛位。
    引擎發動，餘哲森對倚靠在車窗微微歪出腦袋看自己的安何揮了揮手：“於老師就拜托你照顧了。”
    安何打了一個ok的手勢，隨後車窗升起隔斷了彼此的視線。
    望著朝公路駛去的吉普車，褚月曦用胳膊肘碰了碰餘哲森的手臂：“你真要送我回家嗎？”
    “當然——不。我也不想費心思和叔叔阿姨解釋你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餘哲森看了一眼她濕透的鞋襪和牛仔熱褲，心想這麽把她送回去肯定會讓她爸媽擔心的。
    “唔……這確實有點難解釋。”褚月曦撥弄著自己耳側的發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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