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王聰煙花之地露嬌顏 少年斷壁殘垣葬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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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鳳儀樓尊養幾日,王聰變得冰脂玉骨,再打扮一番,真是嫋娜多姿,猶如出水芙蓉,傷心欲絕的迷離眼神,無欲無求,靜若銅鏡,嬌豔絕寰,就是地上爬的蛇蟲見到這美人,也要挺立起來,硬邦邦的直至敲斷它的七寸才肯軟塌下去,何況勒疏的男人呢。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兜轉一圈又回到原來的境地。

    老板娘決定馬上拍賣,王聰第一次接客,引起沙城男人議論紛紛,這是要大賺呀。

    消息很快傳遍城裏城外,城外堡牆的廢墟旁。有座新堆沙墳,墓碑上被人用手指刻下:師兄敬一之墓。能徒手在石碑上刻字的人,在勒疏除了那擊殺獨眼的少年外,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墓碑前就是那灰衣少年,少年燒香磕頭,起身離去。

    少年來到城外的酒肆,老板驚訝地出來招呼,“少俠,您不是已經離開,怎麽又回來哩。照舊?”

    “不,今天酒多要一壺。”少年回答。

    酒肆裏的人都在討論鳳儀樓新頭牌,少年聽到後沒等酒上桌就趕往鳳儀樓。

    “大爺,拍賣還沒開始呢,別心急嘛。”在鳳儀樓,少年被一個妓女擋住去路,“真急的話,我也不錯啊。您瞧。”說話間她撩開長裙,露出白蠟的腿。其他姑娘見有客到也圍上來。

    少年跨步飛騰,越過廳堂,來到後院,此時老板娘正給王聰化妝呢,見到灰衣少年,啞然驚住,胭脂脫手順著王聰的臉頰滑落,胭脂滑過王聰腮幫,留下長長的紅疤,這模樣可當不了頭牌。

    少年:“我要帶王姑娘走。”

    老板娘:“隻要銀子夠多,聽憑少俠處置。”

    少年:“錢隻有你給的那五百兩不足,不過你該明白勒疏沒有人能阻止我做任何事吧。”

    老板娘:“大爺,您本領通天,可這丫頭是土匪老盧帶來的,按照約定,她有一半屬於老盧的,剩下的那一半才是我們鳳儀樓的,您要把老盧那一半也帶走,鳳儀樓準要生靈塗炭。”

    少年:“老板娘好珠算,哪有人分兩半之說。”語罷,少年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以指做劍,指著王聰麵前的石桌,一束劍氣從劍指射出,快刀切豆腐那樣把石桌一分為二。

    老板娘失神,少年拉著王聰的手說:“快走。”

    少年帶著王聰來到城外她母親遇害的地方,可惜這裏黃沙堆積,隻見那棵枯死的楊樹。

    王聰跪在地上四處刨挖,嘴裏念著“娘,娘。”她娘已死好幾日,黃沙蓋了一層又一層。

    “王姑娘,你且讓開。”少年喊道。

    王聰後退百餘步,少年閉目運氣,瞬時周身真氣環繞,金黃色的光線在他身邊穿飛,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待少年收真氣,睜眼一看,四周的黃沙已經被震飛,他正站在一個巨大凹坑的中心,坑裏有三具屍體顯露出來,王聰連滾帶爬衝到坑底,找到她母親幹癟的屍體。屍體水汽被炙熱的黃沙烘幹,變成幹屍。都可以就地建座金字塔,她娘就是現成的木乃伊。

    她對著屍體跪拜,再用手絹蓋在死者的臉上。他們還在楊樹下找到王允充的骨灰瓶,完好無損。

    少年問道:“王姑娘將作何打算?”

    王聰轉身朝少年跪拜磕頭,“承蒙恩公再三出手相救,王聰想把二老帶回江南安葬,落葉歸根,這也是我和我娘當時的心願。待王聰讓二老入土為安,再來報答公子。”

    少年說:“不必了,你再去城裏多找些鏢師送你回家吧,本沒有什麽恩情,一切都是緣分和命運的安排。”少年將銀子遞給她。她再叩拜。

    王聰低聲說:“大恩大德,王聰願意侍奉恩公一輩子。”

    少年道:“我是無根之水,浪跡天涯,風餐露宿,你沒必要那麽做。”

    王聰:“如今王聰父母雙亡,無家可歸,請恩公萬萬不要嫌棄。不知公子將去往何處,待王聰安葬雙親再來尋恩公。”

    少年歎氣:“去往何處?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勒疏是待不下去了。”

    少年扶王聰起來,又說:“不如我也去江南吧,離勒疏最遠,江南好。”

    王聰欲要跪,少年不要。王聰隻能說:“王聰一定誓死追隨,侍奉恩公。”

    少年說:“快別這麽稱呼我,把我都叫老了,我們年紀相仿,都是弱冠之年,隻是我不便告知姓名,抱歉。”

    王聰說:“王聰明白,不過我可能比公子長一兩歲呢,我今年已是花信之年。”

    少年:“好,你還是稱我公子吧,我稱你王姑娘,這樣也不顯得你二十有四。”

    王聰:“公子想得周到。”

    他們二人將王聰母親的屍體就著幹枯的楊樹火化打包,又把那兩名護衛的身體就地掩埋。然後往東去。

    往東就是甲茲,小城,再往東就是京畿,從京畿走官道南下,路就好走得多。

    甲茲是個由官驛發展起來的小鎮,處於沙漠的邊緣綠洲,人煙稀少,到這來都是公幹的人。到甲茲,跋涉近十天,王聰快累倒,少年卻是一襲灰衣,粒沙不沾,精神抖擻。恰似江南早春郊遊的愜意少年,王聰跟在後麵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有偷竊的愧意。

    他們在甲茲買輛馬車,休整一日,第二天少年架著馬車載王氏一家三口徐徐使向京畿。京畿是當朝聖地,也是當代劍術的最高山峰,天下第一劍士陳力士就住在京畿。

    京畿可真是熱鬧非凡,物華天光,應有盡有,妓坊青樓都數不過來,樓裏的姑娘更是數不勝數,我一度懷疑京畿有多少男子就有多少妓女,是一對一匹配,精準經營的,不過王聰他們進京畿後,見到不少一個嫖客左擁右抱,豔碟翻飛,我斷定京畿的妓女數目一定多於京畿的男子,真不愧乃當朝聖地也。

    少年和王聰在一個客棧住下,打算休整休整,換輛馬車再趕路。京畿的繁華吸引二人上街來。

    街上俠客雲集,劍客尤多。王聰見人人都抱著或握著一把寶劍,便對少年說道:“公子,京畿貨物豐沛,何不趁此買一把,公子慧眼,定能選到稱手的寶劍。”

    “算了算了,世上哪有什麽寶劍,都是一塊塊廢鐵,真正入劍道者,萬物皆可為劍,我們門派練劍開宗,從沒有人戴過佩劍。”少年意識到言多必失,於是封嘴:“算了,你不是江湖中人,知道這些對你反而有害。”

    “是我多嘴了。”王聰抱歉說。

    這時候,少年注意到所有武林人士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就調頭跟著人群。

    城牆下,有兩大高手對峙,一場生死絕對一觸即發。

    一人持刀,一人持劍,站立兩邊,看熱鬧的人群將他們牢牢圍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時候不打就是沒臉了。然而當事人對所有看客熟視無睹,心裏隻有對方,二人目光犀利,汗毛都豎起來,幾乎要挺起來硬起來。

    兩人以眼相殺,周圍殺氣蒸騰。少年認出那持劍者就是劍舍的弟子之一,名叫至臨,多年前跟師兄到劍舍拜訪見過這位,當時他很受劍舍器重,但從未見他出招,不知武功如何。

    想來至臨者,武功自然不會差,劍舍乃是大門派,如若沒有京畿的陳力士,天下第一劍士的名號非劍舍的掌門人不可。

    二人相對而立,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雙方都在等對方出招,看客們都等不及了,有人朝牆上扔串糖葫蘆,大喊:“不打回家喝酒摟媳婦去吧,在這當什麽哨兵。”

    二人運動真氣,那串糖葫蘆從地上飄起來,至人眉高,懸於兩人中間,一端指著拿刀的,另一端指著拿劍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