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酒食有慶敗落明堂 風行天上威震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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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者見少年毫無怯色,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稱奇、唱衰的人不少。而已經知道兩者深不可測的陳觀期待著,如當時京畿勤王世子站在少年和他父親陳力士身邊一樣的心情。

    酒食有慶幻化出來的四腳怪物布擺劍陣,迎接少年的攻擊。

    王聰看著眼裏,這老東西會不會又使什麽下三濫手段。

    冬日的太陽,從雲端探出半個腦袋,照在明堂上,四腳怪物們手上的寶劍亮晶晶的,疊成一座刀山。劍舍掌門躲在刀山後,看少年如何破招。

    在場的人聽過風行天上的沒幾個。至臨想,能獨步武林的劍術,定不是花裏胡哨的,師父的酒食有慶就有點張牙舞爪,太張揚了些。

    少年還隻是運轉真氣,深蹲馬步,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

    對戰雙方都隻是做防禦的準備。

    少年似乎在等什麽,難道他要和年邁的劍舍掌門拚耗真氣嗎?這個時候應該拚體力,而不能拚內力,劍舍掌門幾十年的內功修為儲備,少年再耗下去隻會對自己不利。

    等太陽再藏到雲裏,陰影覆蓋明堂。濃厚的金黃色真氣團團圍住少年和那些四腳四手的怪物。真氣變得粘稠,像鼻涕一樣,沾在怪物的身上。

    真氣不再是霧氣,而是一團膠泥,滴掛在怪物們的肩膀上、手臂上、腦袋上......

    碰到金色膠泥的部位,像泥菩薩遇到水一樣化開,有的手臂掉到地上,有的腦袋滾落在旁。

    頃刻間,所有四腳四手的怪物都被融化,金色膠泥也無蹤無影。

    隻剩劍舍掌門和少年對立站在明堂前。

    少年笑道:“掌門先生,就隻有這些麽?”

    掌門說:“少俠別得意,你能近老朽身邊再說。”

    少年收腳動氣,金黃色的真氣從背上冒出,又凝成膠泥,膠泥從少年臉上淋下來,膠泥從額頭流淌,所到之處,少年一點一點被融化消失。

    他把風行天上用在自己身上,是要自盡嗎?

    俄而,地上隻剩下一雙腳,少年即將被全部融化。

    現在,雙腳也不見了,少年被自己的真氣融化消失。明堂上隻有劍舍掌門麵對眾人。

    調皮的冬日暖陽又從雲層中露出來,一道刺眼的光芒從雲層間的縫隙裏透出,正好射在明堂中央。

    光芒發出處,重疊的雲層間,還有一個灰色的圓點在慢慢移動,灰色的點順著那道刺眼的光芒飛向明堂。

    有人驚呼:“快看,有神仙下凡!”

    大夥抬頭看,萬丈光芒中,圓點裏有個人影,飄然而來。

    王聰認出,那就是她家公子。他腳踩金黃色的巨劍,金光閃閃,從天而降,宛若神仙。

    雲雷刀神認出這一招,他叫道:“是虎尾柔履,陳力士就是敗在這一招。”

    掌門眼看百丈長的金色巨劍從雲端向自己飛來,使出全身真氣,真氣固化成冰,在頭頂上方十丈外築一道白色真氣冰牆。

    至臨知道這招他早用過,擋不住灰衣少年,不過師父真氣深厚,且看吧。

    覺凡覺塵站在師父身後,見那金色巨劍像一條艨艟,行駛在光束裏,少年挺起在甲板上,衣襟飄動,獵獵作響。

    覺塵一半心思在打鬥上,一半心思在春宮卷軸上,沒有覺得師父有什麽危險。劍舍弟子中,隻有至臨揪緊心弦。

    少年駕劍到明堂上方,廣闊的陰影覆蓋整個明堂,眾人覺得不妙,四散開來,這一劍撞上來,明堂豈不是螞蟻都不能活一隻。

    王聰也跟著大家跑,劍舍的弟子視死如歸,臨危不懼,跑到掌門身後,將真氣傳輸給掌門,掌門得眾人真氣,不斷加厚頂上的真氣冰塊。

    巨大的金色寶劍到了,劍鋒金光耀眼,刺在劍舍掌門真氣化成的冰塊上,金劍被擋住,停在空中,冰塊紋絲未動。

    覺塵歡欣雀躍,說:“師父,贏了,趁現在要他命!”

    師父大喊:“出劍!”

    他身後的弟子齊刷刷地拔出寶劍,指向空中駕劍的少年。逆光中,隻見少年單薄身軀的輪廓。

    少年在光芒中又融化消失,金色的巨劍也不見了。

    雲端中傳來少年輕蔑的笑聲:“掌門先生,這還算不算以多欺少?”

    聲音回蕩在劍舍山脈上,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太陽又躲回雲裏,光芒也消失,陰沉的天氣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寂靜中,明堂地晃磚搖。

    覺塵大喊:“地震啦!”撒腿就跑。

    師父一個回手掏把他逮回來,“別慌,鎮靜!”師父喝道。

    明堂地上裂開一條大口子,金色光芒從地上的裂縫透出。

    又是虎威柔履,劍氣化成的劍從地底下鑽出來。

    出其不意,來不及跑也來不及擋,眾弟子叫苦。

    劍朝掌門刺去,掌門一腳踏在離他最近的覺塵肩膀上騰躍飛升。

    覺塵就遭殃啦,巨劍攔腰將他刺穿,截成兩段,師父跳到頭頂上的冰塊上去。

    金色巨劍破土而出,刺傷、刺死劍舍弟子無數,斷手斷腳的滾在地上嗷嗷叫,猶如天災。

    金色巨劍又被冰塊擋住,掌門站立於上,正要鬆口氣。他背後出現碗口大小的金色膠泥,膠泥蠕動,從中伸出一隻手,五指並攏,指尖刺向掌門。

    至臨躺在明堂殘破的磚塊上,大喊:“師父,背後!”

    掌門轉身,金色膠泥蠕動變大,從中露出一條胳膊,以手為劍,刺進掌門的心髒。

    憑空出現的一直手插在掌門的胸口!

    空中傳來少年的聲音,“至臨,我手裏可握著你家師父的心髒,我稍用力一捏,他就死了。”

    至臨擲出佩劍。又是不倫不類的離手劍,但準頭不錯。

    不偏不倚,飛劍刺穿膠泥裏伸出的手臂。

    飛劍穿過那隻手臂後向空中飛去,好像穿過影子,那隻手臂安然無恙,還是插在師父的胸口上。手臂是虛幻的?至臨想。

    劍舍掌門口吐鮮血,心想媽的完蛋咯。

    膠泥蠕動著,變得更大,灰衣少年從膠泥中現出全身來。

    少年緩緩抽出插在別人胸口裏的那隻手,說:“掌門先生,您說秘術在您身上是吧?讓我來找找。”

    少年手在劍舍掌門胸腔內亂抓,再抽出血紅的手臂,手裏捏著往蹇來譽的小折子。

    “殺了你,就不好玩啦,劍舍若沒有你,還怎麽卑鄙無恥。”少年說著,一腳踢飛劍舍掌門,至臨至近飛奔合力接住渾身是血的掌門。

    冰塊消失了,少年淩空懸浮,飄到至殊麵前,問:“潑婦,我的卷軸呢?”

    至殊全身顫抖抽搐,說不出話,指了指她父親半截的身體。

    少年飄到覺塵的上半身旁,蹲下摸一摸,從覺塵身上拿到春宮卷軸,說:“劍舍還有人不服嗎?站出來我瞧瞧。”

    王聰知道,她家公子耍帥的毛病又犯了,她從人群中小跑出來,到少年跟前,拽著他的袖口。

    少年轉頭望著王聰說:“怎麽?你不服?”

    王聰說:“拿東西趕緊走!”

    少年才見好就收,摟著王聰,嗖一下,又回到雲端裏去了。

    隻剩橫七豎八的劍舍弟子躺在明堂裏,明堂一側的大裂縫,深不見底,弟子們哀嚎的聲音在縫裏交纏。

    這一戰後,劍舍死一半傷一半,掌門也命懸一線,天下第一大派就此沒落,群雄奮起,江湖亂成一鍋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