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熔岩河邊暢聊往事 地宮鬥室再遇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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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兩個妞帶走!”陳懷壽對湘欽子弟下命令。
“可是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了很重的財寶,帶著這兩個包袱返程就會慢些。”有個族人提出異議。
“這兩個,一個回去的路上會用到她,路上機關可不少,一個帶回去給你做媳婦。”陳懷壽趴在陳懷閔背上艱難地笑著說。
“宗主,別給他一個人享福,把這娘們送進青樓,讓兄弟們也享享福。”另一個湘欽族人說。
“你小子腦子靈光,就聽你的。”陳懷壽讚許。
王聰扶著鍾瑜玟慢慢走下樓,聽到這一句“送進青樓”,她嚇得汗毛直立,這輩子是走不出青樓了。
鍾瑜玟緊緊牽著王聰的手,跛著腳下樓,她知道少年的結局凶多吉少,希望他能憑一身本事逢凶化吉,現在隻能全盤壓在他身上。
少年落下空中,河裏的熱氣迎麵升騰。
他試著使出風行天上逃離險境,但真氣外散,右半邊身體失去知覺,使不出招。
他想朝河底噴擊真氣,讓反衝的力量把自己帶回岸上,但真氣不夠。
一直往下掉,越來越快,越來越燙,就快睜不開眼。
身上所剩真氣不多,右肩上還卡著明太刀。
熱浪滾滾,少年想到熱氣都是往上走,何不借住熱氣先漂浮一段。
他用所剩的真氣,努力使出懸浮空中的輕功,即使借住熔岩的熱氣,他也不能懸浮停止,緩緩飄動,像紙屑飄落下來。
少年輕飄一小段,看到崖岸裏有團紅色蠕動,顏色不像熔岩水。
使勁往那裏飄落,原來有一個從岸上伸到河麵上的石牙,石仔得有兩三張八仙桌那麽粗大,少年忍痛甩動右邊肩膀,身體向左方傾斜。
這時已經真氣散盡,從十幾丈高的空中跌落到石牙上。
那團蠕動的紅色物體,不是別的什麽,而是麵目全非的渙群大哥。
他臉上被燙出很多水泡,露出牙齒的那邊臉已經燒熟了,右邊腿骨從小腿肚中間出來,他能蠕動,證明沒死透。
少年爬過去,把他往裏拖,這裏是個凹進去的崖壁,像一個嵌在石壁上的碗,開口向對岸,對岸很遠,熱氣蒸騰,望不到邊。
“你也沒死啊。”少年開口對他說。
“一會兒就死。”渙群大哥不失幽默。
“你怎麽活下來的?”少年問。
“和你一樣,利用上升的熱氣,耗盡真氣降落此地。”渙群大哥的嘴皮上全是水泡,仿佛上下各掛著兩串水晶葡萄。
“我看到是陳懷壽推你掉下來。”少年告訴他。
“無所謂,反正出不去。誰把你打下來的?”渙群大哥問。
少年:“陳懷閔。”
渙群大哥:“又是那個鬼啊,是不是做了鬼之後武功會大增,以前陳懷閔比陳懷壽還差勁。”
少年:“那不是鬼,那是湘欽門的秘術往蹇來譽,陳懷閔在背後控製屍體。”
渙群大哥:“這小子心機深啊,井底鬧鬼也是他搞的咯。”
少年:“沒錯,他故意引起恐慌,外人不敢靠近水井,湘欽門早就知道你在青樓後院尋寶的事,所以才會一直借錢給你。”
渙群大哥:“不愧是西南第一門派。你肩膀上怎麽有把刀?”
少年:“明太刀,陳懷閔砍的。”
渙群大哥:“取來我看看,辛苦奔波這麽多年,就為這把刀,今天總算見著真身。”
少年咬牙,左手抓緊刀背,用力一拔,血從肩上冒出來,把已經烤幹硬化的衣裳又淋濕了。
他把刀遞給躺在地上的渙群大哥,問:“你不是改學拳了嘛,怎麽還惦記著刀?”
渙群大哥:“刀是本業,奈何師父對我有偏見,不肯教真本事,學拳是為了騙那老頭要這藏寶圖。”他像陳懷壽那樣慢慢撫摸著刀,“好刀,我要是拿到手,真指不定也能在江湖上闖出個明堂。”
少年:“都是虛名,你還沒放下嗎?”
渙群大哥把刀還給少年,說:“掉下來的時候放下了。”
少年:“你們渙群門就這樣斷在你身上,千年的拳法滅絕世間不比爭個天下第一更讓人唏噓嗎?”
渙群大哥:“不存在,本來那老頭也沒教我多少,我就學了一招半式。不算毀在我手上,是毀在他手上。”
少年聽完哈哈笑,“老哥說的在理。你說我們會不會被烤熟在這裏?”
渙群大哥:“會,我半邊臉都熟了,你以為你還活得了?砍斷你鎖骨的可是明太刀。再說這麽高的河岸,你飛得上去麽現在這樣。”
少年:“死定啦。老哥你說你以前進青樓那麽多次就真沒有和那些姑娘發生點什麽?”
渙群大哥:“我那時候很忙啊,哪來得及,心裏隻有這把刀,唉,早知道我及時行樂了我。”
少年笑說:“這你就不如我了,去年我在京畿,那才是真的以一敵四,還是四個宮妓,從皇宮裏找出來的。”
渙群大哥:“嘖嘖,你小子死到臨頭還吹牛。”
少年:“真的,更絕的是京畿的勤王世子,你聽說過吧,他還找幾個宮廷畫師把那晚上的事全畫下來,真是惟妙惟肖,我以前都隨身帶著那卷軸,前不久背我師父奪走了。可惜你看不到那樣的珍品了。”
.......
二人躺在石牙上東拉西扯聊了很久,後來隻剩少年在說話,渙群大哥不應聲,少年踢他一腳,他不動。這回真死透了。
少年也不做聲,閉著眼,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睡著了。
以為睡著就不會再醒來。
但還是睜眼了,眼前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這就是地府吧,那讓我看看師兄在哪。
他翻身要起來,結果重重摔到地上,右邊的肩膀傷口裂開,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冷汗直下,幹嚎著。
嚎完,這是沒死,死了就該像陳懷閔那樣不知疼痛。
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笑,這是師父!
笑聲漸漸走近,拿出火折子,點燃一盞油燈。
不是師父,是一個黑衣蒙麵人。
少年看到自己身處一間鬥室,熟悉的青石板地麵和牆麵,這還是在井底地宮,沒有出去!
肩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手臂上全是水泡。
“你是什麽人?”少年問。
那人不回答。
“為何救我?”
黑衣人坐下來,給自己倒碗酒,還是不出聲。
“和我一起在石牙上的那個人呢?”少年繼續問。
“已經烤熟了。”黑衣人回答,少年聽這聲音熟悉,但無法想起在哪裏聽過。
“在劍舍也是你幾次出手?”少年想該是和劍舍山上那一位是同一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黑衣人明顯不想聊。
少年掙紮起來給自己倒一碗酒,一口喝幹,抹淨嘴角,看到那黑衣人腰上別著明太刀。
“明太刀!”他大喊。
“你又不是使刀的,這刀現在跟我姓。”黑衣人再給自己倒一碗。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使刀的?”少年放下碗。
“你的事我知道的不止這點。”黑衣人慢慢品。
“救我就是為這刀?”少年盯著黑衣人,這定是劍舍山上那位黑衣人,有刀法的真氣還有他們門派的武功。
“拿刀是順手,救你是真心。你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呢?”黑衣人調侃道。
“那你究竟是誰?”少年問。
“能告訴你我是誰我還費勁把自己裹成這樣幹嘛?”黑衣人起身走開,“好好休息,等他們走後我再帶你出去。”
“這裏還有別人?”少年的問題比王聰還多。
“湘欽門的,在往外搬運財寶,等晚上再說,現在你就是廢人一個,哪也走不了,更別去招惹那走屍了。”黑衣人說完就走。
真是得救,夢一樣。
少年盤坐,運氣療傷。明太刀傷及右邊身體的筋骨,恢複需要些日子,現在先把真氣恢複,以免遇到強敵不能脫身。
幾個時辰後,黑衣人回來,在門口向少年招招手。
少年跟過去。
“走。”黑衣人真是長話短說。
黑衣人舉著火把,帶著少年從鬥室出來,繞來繞去,穿過先前來過的佛堂,又來到彌勒佛的內室。
他們躲在彌勒後麵。
“湘欽門會不會把井口封了吧?”少年擔心困死在地宮。
“閉嘴!跟著我做。”黑衣人不耐煩地說。
佛堂裏傳來腳步聲,是湘欽搬運財寶的人,兩個壯漢黑衣黑褲黑頭巾,扛著兩個木箱經過彌勒腳下。
黑衣人跳到他們身後,賞給他們一人一掌,這就不用辛苦再搬東西啦。
黑衣人向少年招手,少年過去,換上湘欽人的黑衣黑褲,包上黑頭巾,他把木箱搬到少年肩膀上,這是銀子吧,夠沉的,少年有點頂不住。
黑衣人隻用扯下人家的頭巾包在自己頭上,扛箱子就走在前麵。
要不是在劍舍見過他,他這一身黑,少年覺得他就是湘欽人。
他們扛著箱子扮成湘欽子弟順來出井。已經是晚上,院子裏堆滿一箱一箱的財寶,湘欽子弟成群舉著火把,圍在院子裏,少年放下箱子後抬頭瞥一眼,沒有看到王聰和鍾瑜玟,這兩個丫頭不知道怎麽樣了。
湘欽子弟黑壓壓地圍著,少年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跟著黑衣人走。
他們走到院牆根,黑衣人抓住少年的肩,一躍飛出去。
黑衣人拉著他在樹林裏飛了很久,來到沅水邊一個小木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