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地凍天寒妖術作祟 作威作福瑜玟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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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水的漢子把青樓塞擠成罐頭,兩位花魁盛裝出場,漢子們嗷嗷嗷嚎叫,月光下的惡狼就是如此派遣內心的孤寂或者欲望。

    眾人迫不及待,口水把腳背都打濕,有人正要噴薄時,老鴇扭著水桶腰來到廳堂中央,大聲宣布:“這兩位花魁近幾日身體不便,今晚隻是出來跟各位大爺認識一下,三日之後,請各位帶足銀子再來,到時候價高者得。今晚我們這還有別的姑娘,保證讓各位大爺盡興而歸。”

    老鴇拍拍手,樓上的姑娘們扭擺柳腰,羅裙窸窣,紅的粉的綠的黃的彩帶一樣飄下樓來。

    王聰和鍾瑜玟在兩個大漢的挾持下回到房裏。那一夜,兩人聽遍了沅水男子的呐喊,聞盡了青樓姑娘的尖叫,久旱的小城,終於迎來第一場春雨,淋濕整棟樓。

    第二天下午,陳懷壽從沅水泛舟歸來。今晚就可以去為兩位花魁驗身啦,他想到這,隻恨飛箭似的小舟不夠輕快。

    沅水的水麵波光粼粼,春風拂麵,陳懷壽正處於人生巔峰,感覺一切都是為他而生,因為他的存在而存在。

    小船逆水而上,兩位艄公一前一後撐杆搖漿,他們下巴的汗水不足以引起陳宗主的體恤憐憫,“再快些。”宗主竟還催促兩個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也不是人家宗主催你們,看你們手上的活計是沒停下,但船怎麽越來越慢?

    宗主以為是自己心切,因此才覺得時間慢、船慢、一切都慢,跟不上他的平步青雲。

    艄公一漿打到水裏一塊石頭上,石頭崩裂。可想這艄公該有多賣力。

    他再搖漿,又打碎一塊石頭,他正得意呢,自己怕是整個沅水最好的艄公,不然宗主也不會指定要坐他家的船。

    聽到在船頭撐杆的兒子大喊:“爹,有冰塊!”

    艄公望著水麵,他打碎的不是石頭,而是冰塊,這春光明媚的江麵上怎麽會結冰呢?百思不得其解。

    船周圍全是冰,前行極艱難,冰的觸手沾到船舷,將小船夾住,任艄公如何搖漿,都不能往前半寸。

    陳懷壽才感覺到船停了,“不準停船!”他大喝。

    艄公一臉無奈,停下手裏的漿,攤開雙手,對陳懷壽說:“陳宗主,這江被冰封住,走不得咯。”

    陳懷壽站在船上俯視江麵,水麵變成一塊厚厚的冰,舉目望天,天上春日高懸,陽光真實的灑在肩膀上,暖洋洋的。

    “陽光下江水結冰,我還是第一次見。”陳懷壽說。

    “老朽活一個甲子都是第一次見沅水結冰,陳宗主,您說會不會是老天在示意什麽,這可是異象啊。”艄公說。

    “沒有的事,萬事萬物一定都有它的原有。”陳懷壽不信鬼神之說,青樓兩位佳麗正在等著他呢,可不能耽誤。

    他跳下船踩在冰麵上,很結實,看來冰很厚,他邁步走向對岸。

    急不可耐,他隻能輕功飛身。

    傍晚來到湘欽小鎮街上,街上的青石板也敷著一成厚厚的霜,樹上剛冒出頭的嫩芽被凍蔫,耷拉著腦袋垂在枝頭,而天邊卻是晚霞夕照。

    青樓裏,大家都在傳是武光大帝要來奪回寶物。

    陳懷壽不信謠言,立即召集湘欽子弟,而湘欽子弟早已去探來。

    整個沅水流域,以湘欽為中心,周圍二十裏都結冰,但別的地方還是春暖花開。

    “再探!多派些人。”,陳懷壽始終不相信這是武光大帝陰魂不散,要是武光大帝還在,他也要將他製成走屍。

    房間裏的鍾瑜玟聽到暖陽下無故結冰,她會心一笑,竟拿著胭脂自己塗起來。

    王聰問她為何這般高興,知道陳懷壽今晚要來,自己先扮上要討好這畜生麽?

    鍾瑜玟放下胭脂盒,“我的傻妹妹啊,到處都在說武光大帝降臨,你覺得這畜生今晚還有興致來我們房裏?”

    “那你是要討好武光大帝咯?”王聰的問題越來越離譜,在這方麵她家公子怎麽都追不上她。

    “我隻討好我自己,我們的救星來啦,你知道嗎?”鍾瑜玟笑著說。

    “鍾姑娘和兩百年前的武光大帝有交情?”王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麽低智的問題,才說出口就後悔,卻也收不回去,慚愧地低下頭。

    “你可還記得你遇到我的那場暴雪?”鍾姑娘提醒王聰。

    王聰才想通,霜凍冰結,不是什麽武光大帝,而是那搶走他家公子卷軸、讓她家公子一絲不掛跑回家的大魔王。不出三日,湘欽門必將大亂。

    翌日,探子來報,不僅地麵結冰,還有一道透明的牆把湘欽圍住,人畜出入不得。

    陳懷壽聽到這消息,將信將疑武光大帝來討回財寶的傳言,可是自己已弄丟他的明太配刀,他和武光大帝之間沒有和解的餘地。

    他派出走屍陳懷閔,懷閔一身真氣,幾拳打在無色的牆上。牆晃都不晃一點,對湘欽門的秘術毫無一點敬意。

    陳懷閔又飛身上天,飛到雲層之上,媽呀,這牆比雲還高,誰也翻不出去。

    不管這是人還是鬼搞的鬼,都是極難應對,陳宗主命重開青樓後院的水井,族人全到地宮避難,地宮熔岩火熱,不至於也結冰吧。

    湘欽門的漢子開始在後院挖土刨坑,鍾瑜玟看在眼裏,知道時候了。

    她請老嫗去給宗主傳話:陳宗主狗急欲跳牆乎,牆高萬丈,試問宗主將入地為鼠否。

    陳懷壽聽到這話,隻恨自己當時在地宮沒幹掉這娘們,都怪自己色心誤事。

    陳懷壽連夜來到青樓鍾瑜玟和王聰的房中。

    “陳宗主今晚就要要了我們姐妹倆嗎?大冷天的,怎麽猴急成這樣,前幾日春光明媚,不見宗主雅興。”鍾瑜玟話裏字字帶刺,表麵上是作踐自己,實際上是嘲諷和威脅。

    陳懷壽作揖鞠躬,“在下不識鍾姑娘神通,前日多有得罪,求鍾姑娘收了神通,放過我湘欽門,武光大帝的寶藏願全數奉送姑娘。”他以為地凍天寒是鍾瑜玟的本事。

    “好說,雕蟲小技,讓陳宗主見笑,隻是我身後這位妹妹哭著喊著要我還她家公子,不知道陳宗主能做到嗎?”

    陳懷壽知道灰衣少年死在地宮,人死不能複生,自己如果能做到。

    他撲通跪地,“兩位姑奶奶,人死不能複生,湘欽門秘術往蹇來譽也隻能將他製成走屍,並不是再生之術啊。”

    “本姑娘也不為難陳宗主,若是您能跳出我的圍牆,就自己離去,若是不能,我就要你們湘欽門所有生靈為他陪葬!”鍾瑜玟怒吼。

    陳懷壽磕頭如搗蒜,哀求道:“請姑娘發發慈悲,放過湘欽上下,我這就帶人去熔岩河上尋那公子,是死活我都一定給您兩位帶回來。”

    “那還不快滾!”鍾瑜玟把杯子摔在地上,背手站立。

    陳懷壽下地宮尋少年是假,找寶刀是真,他琢磨著要是能到到明太刀,就能破那無色的高牆。那時就不怕她的妖術。

    陳懷壽下地宮後,王聰和鍾瑜玟翻身做主人,在湘欽門裏作威作福,下令把青樓改回酒樓,好酒好菜往裏送,湘欽門的老嫗自告奮勇要來伺候兩位。

    樹林裏的少年,早就感受到山巔為澤的真氣,自量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不敢現身,他想,在這樣凍下去,湘欽門定會人心慌慌,是救出王聰和鍾瑜玟的好時機。

    入夜,少年一身黑衣打扮,潛入湘欽,湘欽宅院沒有什麽異常,找不到兩位姑娘。

    少年又來到街上,街上空無一人,他決定去人多的酒樓打探消息。

    酒樓裏隻有幾位常客,都在議論武光大帝重現人間的事。少年又來到後院,看到水井被翻開,他又回到酒樓裏,耐心聽大家聊天,希望從中聽到點有用的消息。

    而鍾瑜玟和王聰現在是湘欽門的土霸王,就住在酒樓二樓,樓下的客人一個字都不敢提到這二人。

    要打烊時,少年看到湘欽門的那個老嫗佝僂著背,慢慢向樓上走去。一個老嫗這麽晚來酒樓幹嘛,少年決定跟著她。

    憋見老嫗走進哪間房,少年出來從外麵飛身到屋簷下,像壁虎趴在牆上,捅破窗戶紙,看到房裏老嫗正在向鍾瑜玟匯報什麽,王聰在一旁嗑瓜子。

    這兩個人日子過得還悠然,還我白擔心一場。

    等老嫗走後,少年破窗而入。

    鍾瑜玟看到黑衣黑褲,以為是哪個色膽包天的湘欽漢子。

    王聰看到她家公子的臉,驚呼:“鬼啊!”

    少年連步撲上去,蒙住她的嘴。

    鍾瑜玟看到他撲向王聰,掄起桌上的茶壺砸在他的黑頭巾上。

    少年應聲倒地,昏了。

    鍾瑜玟看到他的臉才知道打錯人。

    門口侍衛聽到聲響,敲門問何事。

    鍾瑜撿起茶壺碎片開門,說沒事,不小心打破茶壺,把它給扔了吧。

    能被打昏,看來沒死,王聰喜極而泣。兩個人把少年搬上床,等待少年醒來。

    陳懷壽帶著走屍陳懷閔和幾個族人下到地宮,來到熔岩河邊。

    不怕死的陳懷閔順著河岸往下爬,找了好幾個時辰,隻找到烤焦了的渙群大哥的屍體,再順著河尋下去,還是沒見少年屍體,也不見明太刀。

    陳懷壽沒有找到人也沒有找到刀,想看看地宮還有沒別的出口,這地宮可比那堵透明牆大,偌大地宮不能就一個入口啊。

    他率人繼續在地宮轉悠,第二天外麵天亮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鬥室,裏麵油燈燃盡,有兩壺酒和兩隻碗放在桌上,酒還沒喝完,他斷定地宮還有別人存在。

    那就是少年和黑衣人待過的鬥室。

    這時候,少年從床上醒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