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 欲收徒授業欺師尊 想開宗立派傳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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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上來看看這些人在搞什麽幺蛾子,在穀底悶得慌,劍舍現在開始招女弟子,值得一看啊。少年先來到北山庭院,北山庭院的薑秋林兢兢業業,把庭院改建得別具一格,少年自己都想回到北山庭院了,要是師叔還在這,可以來小住一下。現在在穀底日子過的太清貧,少年不習慣,清湯寡水,冬天裏不好過。

    少年在北山庭院看到改建的庭院雛形已經顯現出來,薑秋林在劍舍不再討人厭,他的師兄們到北山來幫他的忙,新庭院施工的速度更快,過完這個冬天就可以投入使用。薑秋林站在庭院中間看著自己的傑作,長舒一口氣。少年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劍舍沒有這樣的人很久了,都是蔫掉的人,薑秋林這是給劍舍注入新的激情,把劍舍建設管理武林的熱情點燃了。他們好像忘記了渙群門的存在。

    渙群門的臉殘人看到劍舍煥然一新,個個弟子棄了酒杯,拿起佩劍,他們所謂的武林經過一陣清風,搖搖晃晃,把枯黃的樹葉和枯死的樹枝搖落,林子裏都是翠綠的樹葉和頑強的枝幹,充滿生命力。無耳男和無眉男看到他們無謂的掙紮,扭著嘴角,說:“困獸之鬥啊,劍舍這幫人要把江湖帶活起來,這是條活潑的魚,把死水都攪活啦。”

    無眉男覺得無謂的掙紮是徒勞,是個笑話,說:“讓他們玩下去,玩不過兩年,等我們取道太行山劍譜,他們就蹦躂不起來了。”

    渙群門想要的太行山劍譜,已經被雲雷刀神分置在兩處秘密地方,這人是**湖,老奸巨猾。他泡在壇子裏就要王聰和鍾瑜玟給他弄吃的,好酒好菜伺候著,他說真氣正在恢複,吃喝不能跟不上,不然就前功盡棄了,說得仿佛是吃喝救了他的武功,不是師叔的白蛇救了他的武功。

    師叔要他泡在壇子裏十日,他比少年在穀底還無聊,不能動,像個花盆一樣立在房裏,為了證明他不是花盆,每日都自言自語,他已經學會了和自己聊天。師叔說:“從此以後雲雷刀神多了一項絕技,在江湖上可以自己和自己聊天。行走江湖不免寂寞,就憑這門功夫,可以在武林中開宗立派啦!”

    刀神說:“在武林上最忌諱的就是開宗立派,誰開宗立派誰就是渙群門的敵人,誰就要滅亡!”他好像渙群門的**人,好像丹田被毀一事給他很大的打擊,渙群門從意誌上打敗了刀神。師叔說:“你要是怕他們,就在我這待下去,保準他們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裏來。”

    刀神說:“不是找不到,是人家對我們沒興趣,你要是在外麵收百十個徒弟,他們就會盯上你,早晚要取你小命。”

    師叔說:“到現在他們取了哪些門派的小命?”

    刀神說:“那倒還沒有,不過他們這次不會放過劍舍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現在劍舍太張揚了,不僅渙群門容不下,歸藏派看在眼裏也硌著疼。”

    師叔說:“隻要你退隱江湖,這些事都和你沒有關係,閑雲野鶴不亦樂乎?”

    刀神說:“江湖的癮我還沒有過夠,我還要和渙群門的過兩招,江湖上難得有這樣的好手。現在的江湖比十年前的江湖還熱鬧,不信你出來走走,真是不一樣。”

    師叔說:“罷了,我武功幾近荒廢,況且我的身份微妙,不受人待見,江湖上沒人喜歡,在這,這山這水不會對我有什麽微詞。”

    刀神說:“武林現在門派林立,多股勢力交錯,隻要你肯出來,劍舍不要你,歸藏也會收留你。以你的見識和武功,在江湖上可是搶手貨。”

    師叔說:“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這穀底雖然清貧,終歸是我自己的家,我們門派從沒有一個固定的家,都是漂泊,就那麽漂了千年,我再不想漂了。我就守著這裏過日子,外麵的事我一點不想摻和,渙群門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刀神說:“你不出去幫幫那傻小子?”

    師叔說:“誰?”

    刀神說:“那灰衣少年。”

    師叔說:“算了,我知道我鬥不過我師兄,沒必要和他作對,他想要那羊皮紙而已,他作為一派掌門,那東西理應是他的。”

    刀神說:“你也支持他搶敬一的遺物?”

    師叔說:“說不上支持,我隻是不想管了,隨他們師徒爭去吧。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有沒有風行天上,這個門派都不會滅亡,那隻是他們的私人恩怨,我就不參與了。”

    刀神說:“你和以前一樣,現在中立?”

    師叔說:“是的,我一邊都不幫了。”

    中庸之道是長壽秘訣,刀神明白這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和誰都不是一路人了,那這裏也不能待太久,他可不像是會保守秘密的人。如此一來他修複丹田的功勞就被抵消了,或者是師叔突然間就不值得感恩了。

    師叔也沒要誰感恩,他不攙和江湖上的事,把這刀神救治好,他們不願退隱,那就快快離去,這裏是劍舍山下,沒要必要引起別人的猜忌。

    少年在北山庭院,知道這院子要是熱鬧起來,穀底也不能待太久。師叔重出江湖是早晚的事,隻是還不知道他的立場,他現在和師父重歸於好,動起手來,他要幫誰還不一定。

    少年想毀了北山庭院,給師叔一個清靜,這樣他就不會出江湖來,但這是薑秋林的心血,這人一無是處,難得有件像樣的功績,算是他積德了。少年化出來的火劍還是收回去了,這一把火一夜就能燒光他的心血。隻是這樣一來他在劍舍就難立足了。

    少年來到劍舍掌門庭院,劍舍掌門現在運籌帷幄,足不出戶管盡江湖事,王太衝手上的事有一大半都得經過劍舍篩選,劍舍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掌門庭院往來的各門派的人絡繹不絕,小小院子成了武林聯絡的心髒,在這待上三天,江湖上的事就能知道一半。少年沒那耐心,在房梁上踱來踱去,這院裏沒什麽熱鬧可看。人是多,但都是交頭接耳,說些瑣事。少年慶幸自己當時沒有亮出貞利劍要這盟主的位置來坐,不然現在苦的就是自己。

    薑秋林不再頻繁往這院裏跑,他在北山的事幹得有神有色,掌門每天都知道他的功績,也知道劍舍用心的人的作為,他並沒有閉目塞聽,而是耳目遍布。少年瞧不上劍舍的人,所以不覺得他們會盯著自己,也沒有能力盯著自己。

    而劍舍新建成的大堂上,至臨帶領眾師弟在習武,口號嘹亮,他知道掌門的耳目不比王太衝少,現在不敢怠慢偷懶。以前住劍舍客房庭院的人好多都成了師父的爪牙耳目,這些人現在對於至臨來說不可信了。不是師父不可信,而是師父所處的位置和劍舍掌門不一樣了。至臨認識到這一點時,他就能理解陳觀和他父親當時為什麽為離開劍舍了。

    他在劍舍要立起自己的旗幟,隻能靠武功,但他的武功一次都沒贏過,在眾師弟眼中大不如從前。他隻能嚴格要求自己,起早貪黑來練武,把自己塑造成拚命三郎的樣子。

    少年看看至臨在劍舍都練些什麽劍術。無非就是離手劍和酒食有慶,都是永遠練不好的劍招。離手劍在劍舍根本沒有完成的劍譜,酒食有慶需要極大的真氣底蘊,這對於一個年輕劍客來說為時尚早,不足以支撐那麽龐大的劍招。少年看到他還在嚐試練習京畿陳家的咎無利,也不知道是陳觀教的還是陳力士教的,他練得很蹩腳。咎無利是很成熟的劍招了,要學起來肯定要比酒食有慶容易上手。但學陳家的劍招,在劍舍更難立足了,劍舍的大弟子去學別人家的劍招,傳出去他以後在劍舍就隻能掃地了。因此他隻是嚐試,沒有用心去練。少年看了都搖頭,這麽練下去,難有成效,應該專攻一門,練到極致。這是他不成功的經驗,是反麵的示範。少年看著別人勤奮習武,手也癢癢,想就地也練起來,但這是劍舍,不是撒野的地方,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草驚蛇,雲雷刀神還在壇子裏呢。

    少年不忘來劍舍的目的,不是拿酒,是去看劍舍新招的女弟子。現在才開始,招的不多,才有三名在至殊的院子裏,至殊正在指點她們持劍動作。都是八九歲的女孩,這才是習武的好年紀,當年少年自己比她們還早起步。劍舍這是要一代一代培養下去,眼光很遠,比渙群門還遠,立誌要做千年萬年的劍派。

    少年站在至殊的院牆上,看著她認真地教人學劍,想到自己還在漂泊,武功沒有一點長進。同輩的武林人都開始傳授自己的武學理念了,他的理念八字還沒一撇,實在慚愧。

    少年想,可能自己收徒授業是對抗師父的一個好辦法,就像自己的師父當年和師兄聯手殺掉他的師父一樣,收徒也是一種聯合,是壯大自己的一種方式。受此啟發,少年當即回到穀底,和鍾瑜玟、王聰商量收徒的事。

    鍾瑜玟和王聰聽完他的想法,笑得直不起腰,他的想法太過荒謬,簡直無稽之談。王聰說:“你自己都沒學好,怎麽教別人呢?你見過自己都沒念好書的先生是怎麽教書的嗎?可不要被人笑掉大牙!”

    鍾瑜玟說:“收徒授業不是兒戲,眼下渙群門要毀門滅派,你這樣就是明擺著要和他們對著幹,把我們原本中立的立場變成和劍舍一樣,我們就會很被動。所以現在不是收徒的好時機。”

    少年說:“我悄悄收徒,和我師叔一樣,他們不至於耳眼通天吧。”

    鍾瑜玟說:“拋開外部條件不說,你知不知道培養一個能出江湖的劍客需要多久?你確定你又那樣的時間和精力去培養一個劍客嗎?我怕你沒有那樣的意誌力,即使你有,等你把人帶出來,你師父可能已經練完風行天上了,就像現在的劍舍山上的俠客,他們再練,能是你的對手嗎?”

    少年說:“隻要找到一個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就有希望和他一起擊敗我師父。”

    王聰說:“是有點道理,想法也不是沒經過腦子。”

    鍾瑜玟說:“收徒授業就是開宗立派,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上去看到劍舍每天都在收新徒弟,那些都是富家子弟,花錢來劍舍鍍金的。你看劍舍掌門這麽多年來收的徒弟才幾個?武學是需要天賦的,像你師兄那樣的人千年難得一遇,你師父那樣的資質百年一遇,你要想打敗你師父,你至少要找到一個天資和他一樣的人,以現在的武林來看,這樣的最佳人選隻有劍舍山上的大弟子至臨,他的基礎也不錯,可惜他和你年紀相仿,錯過了學習你們門派武功的最佳年紀,他就算在學三十年,也不是你師父現在的對手。”

    少年說:“也許我可以另辟溪橋,招收女徒弟,想劍舍一樣。”

    王聰說:“我看你是死性難改,根本不是要收徒授業,你的心思我還不了解嗎?要是收女徒弟,你趕緊打消這可惡的念頭。”

    少年說:“我沒想那麽多,是你自己想歪了。”

    鍾瑜玟說:“天底下學武的女子比男子少太多太多,好苗子都去夕惕了,你現在才想起來,吃屎都找不到熱乎的,起太晚了。”

    少年說:“我看到劍舍至殊今天收到三個,天資都不錯,和你差不多。”

    王聰說:“原來你是上劍舍那母老虎的院子去了,我和納悶你一大早上就不見了,你小師弟找你不見,還來問我要人,我看這裏沒有青樓妓院,你是待不下去了。”

    少年說:“沒有的事,我待得很好。劍舍開始招收女徒弟了,這不是一個很大的事嗎?江湖上可能就會有第三家第四家會收女徒,以後習武的女子就會越來越多,要從中找一個來和我一起對付我師父,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啊。”

    鍾瑜玟說:“想法很單純,天下女子天資能在你師父這個水平的,幾百年來又有幾個呢?我可是一個都沒見過,劍舍現在耳目遍布天下,他們要找幾個天資不錯的女徒弟不是什麽難事,可你要出去找,那得等到猴年馬月。你師父不可能容得你滿世界去找徒弟。”

    想到師父的樣子,少年遲疑了,也許招來的徒弟也是和自己送命,師父的武功現在隻有渙群門能和他過兩招,自己天資不好,武功不好,教出來的徒弟也不一定好。

    少年聽完王聰和鍾瑜玟的話,很失落地來到雲雷刀神的壇子邊,悶悶不樂,刀神問他在劍舍看到了什麽,他說劍舍現在煥然一新,個個都振奮精神,不想以前那樣吃吃喝喝了。

    刀神問他為何抑鬱寡歡,少年說:“我在劍舍看到他們收女徒的事,想借鑒一下,被王聰和鍾瑜玟否決了,她們都強烈反對。”

    刀神笑得壇子晃動,藥酒撒了出來,說:“我也反對,你想到的這條路,你師兄敬一不是沒想過,他也想著收徒授業再聯手打敗你師父,可是他發現你們這一門劍術很挑人,一般人練不好。”

    少年說:“我天資這麽平凡都能練好,別人如何不行?”

    刀神反問:“你覺得你練好了嗎?離手劍還不如黑衣男。”

    少年想想自己的武功,說:“天資稍微好一點,就能學得比我好,有十個比我好一點的人就能和我師父過兩招了吧。”

    刀神說:“癡心妄想!你師父和敬一花費了多少心血多少年才培養出你這麽一個廢物,你一個人一百年才能培養出一個像你這樣的,一千年後才能和你師父過兩招,你認為這條路能走得通嗎?”

    少年說:“不試試怎麽知道走不通呢?”

    刀神說:“不用試了,敬一試過很多次了,好幾個都走火入魔,還是我一刀結果了,不然現在就是為害武林的禍根。你們門派的武功不是誰都能練好的,需要很細心的培養知道,不然那些黑衣男鬥笠男早歸入你師父門下了,他是沒有精力了。你再看看你師叔,他一個徒弟都教不好,你覺得你會比他好多少。”

    少年不死心,來找師叔商量,師叔說:“你真的天真了,你師父來我這就說過你可能會收徒,走他的老路,但是注定走不通。”

    少年問:“為何?”

    師叔說:“因為我師兄知道你會收徒,一定會派人弄死你徒弟。”

    少年說:“也不是他說弄就能弄的。”

    師叔說:“去問問雲雷刀神,他和你師兄關係緊密,一定知道他收了多少徒弟,又有多少死在你師父的手上的。”

    少年說:“他說是他一刀殺的,師兄收的徒弟都走火入魔了。”

    師叔說:“你都沒走火入魔,別人怎麽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