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這是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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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淵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透著陣陣的冷意。
“會!”
陶園心頭一跳“會……會有什麽樣的牽扯?”
江淵冷笑了一聲,隻是那笑容像是冰山上的初雪,冷冽得很。
“張家人那麽多,平白丟了一個重要的成員,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
“猜也猜到了是你,不過要了他的狗命,本世子還是能辦到的。”
“隻是本世子也不會在這裏呆多久,總有回京的一天,你倒是會被人家往死裏磋磨。”
陶園眉頭蹙了起來,江淵這話說的沒毛病。
民不與官爭,因為根本爭不過。
張汶和吳瑾兩個人狼狽為奸,在隆陽縣沆瀣一氣,貪腐欺壓百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縱然這一次張汶可能會惹惱了吳瑾這個縣太爺,但頂多夾起尾巴做幾天狗,過幾天等江淵一走,她就徹底完了。
“那……那算了吧,惹不起,躲得起,”陶園心頭有些戚戚然,被人整成了這個樣子,也隻能忍了。
最起碼現在她得忍,隻能等她以後賺了銀子,實力增強了,到時候才能不會被人這樣隨意拿捏吧?
江淵唇角勾起一抹嘲諷,還以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個慫的。
“還有一個辦法,”江淵看向了陶園一字一頓道“你跟著本世子去京城。”
陶園心頭狠狠一跳,看向了麵前光風霽月的男子。
她不太明白江淵的意思,他不是說這半年內用她的血治好了他的病,這事兒就算完了。
怎麽還存了讓她跟著去京城的意思,陶園可不想將自己的人生和此人綁在一起。
她這樣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女人,跟著他便隻能永遠做他的附庸,這可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況且現在他是幫了她,但是與這種神秘莫測之人相處,更是隨時隨地將小命送到人家的手裏。
江淵定定看著麵前表情糾結的女人,似乎在等一個答案,連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居然還有些期待。
況且他允許她跟著自己回京,對她已經是恩賜了,一般女子哪裏能入得了他的眼,她如果上道一些應該盡快對他感恩戴德才是。
江淵瞧著陶園猶豫不決的樣子,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緩緩道“當然你跟著本世子進京後,可以做本世子的外室,我可以給你另外置辦一處宅子。”
外室?
陶園突然覺得江淵就像是在和她說一個笑話,這家夥居然要她做他的妾,感覺好像是在恩賜她似的?
而且江淵臉上那一副高傲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讓陶園做妾,跟著他便是對她天大的恩惠。
陶園吸了口氣向後退開一步福了福笑道“多謝世子爺抬舉,民婦就是個端不上台麵的蠢人,著實伺候不了世子爺。”
“民婦也就是在村裏麵刨土的命,一輩子安安生生將兩個娃養大,實在不敢在世子爺跟前討嫌。”
江淵眼底的高傲之色一點點淡了下來,甚至還有些驚訝。
他永寧候府世子爺的外室,一個鄉下女人也敢嫌棄?
此時江淵隻覺得這臉有些疼,火辣辣的疼。
他深邃的眼眸漸漸掠上了一層細碎的冷。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暖閣裏的空氣都有些沉甸甸的。
陶園微微垂首,忍住了心頭極端的恐慌,堅持著。
許久江淵吐出來幾個字兒,一個字一個字猶如銳利的箭,刺向對麵身體單薄的女子。
“下個月初一,會有人去接你。”
陶園吸了口氣應了一聲“是!”
“來人!”江淵轉身再也不看陶園一眼。
外麵進來兩個護衛將陶園帶了出去,一直送到了桃源村陶園的家裏。
陶園剛走進了那一處熟悉的院子,迎麵衝出來兩個娃娃,撞進了她的懷中。
“娘!”
“娘你怎麽了?”
“娘,你的手!”
福生和寶姝緊緊抱著陶園的手臂,看到了自家娘那雙不成樣子的手,登時哭了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哭,一切都過去了,娘過幾天就好了。”
陶園安撫好了兩個小家夥,如蘭姐從屋子裏蹣跚著走了出來,眼角微微發紅,上前一步死死抓著陶園的手臂。
“沒事的,如蘭姐,一個小麻煩,解決了。”
王如蘭看了一眼陶園的手,一顆心瞬間懸了起來,忍住了淚扶著她進了暖閣。
陶園先去了隔間,看向了躺著的陶米,陶米到底之前是男人家的身體,此番狀態看起來還不錯,看到桃園後忙要站起來。
“老……堂姐!”有外人在,他硬生生將老板這個詞兒咽了回去。
“你坐著,不要動,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陶米支起來兩條手臂苦笑了出來道“你說打哪兒不成,緊著打手,這幾天怎麽幹活兒?”
陶園笑道“活兒慢慢幹,這幾天哪裏也不要去先養傷!”
陶米湊到了陶園麵前低聲道“那被官差搜走的一千多兩銀子就這麽……沒了?”
陶園眉眼間掠過一抹厲色,那一千兩銀子怕是黃了,之前江淵去救她的時候隻說這事兒私底下解決,也沒有明確說他就是來罩著她的。
她和江淵的關係在吳縣令麵前怕是也分不清楚,像吳瑾那麽貪的人,銀子進了他的手裏,哪裏還能有再出來的道理?
她垂首歎了口氣,原本還想用那銀子蓋大棚,現在倒好兒日子一夜過到了解放前,連個本錢也落不著了。
“陶姑娘,”隔間外麵的王如蘭小心翼翼走了進來,卻是從懷中摸出來一個布包。
布包包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最後攤開來是個二兩的小銀錠子,還有些散碎的銅板。
“我也隻有這麽多了,你拿去應應急。”
陶園心頭一暖,將包裹推了回去笑道“如蘭姐,你留著吧,給孩子們買點兒吃喝衣衫什麽的。”
“我要辦的事兒需要的銀子太多,我再想辦法籌一籌,多謝如蘭姐了,這份兒心意我收下了。”
陶園哪裏能拿她這點子可憐銀子,況且趙四那個畜生將她打得厲害,頭上都帶了傷,她自個兒也不寬裕。
陶園這一趟實在是太累了,如蘭姐也做好了飯,她隻喝了一口粥就躺下了。
王如蘭忍著頭疼幫陶園這邊收拾好了家,還給陶園和陶米姐妹兩個換好了藥,這才帶著孩子回到了自己家裏。
這一晚陶園睡得分外不踏實,手上的傷口又隱隱作痛,渾身像是滾了火油一樣難熬,整個人卻是陷入了迷霧中醒不過來。
似乎那個噩夢再一次出現了,她依然奔逃在了密林中,身後是追殺她的人。
突然一個人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將她按在了冰冷潮濕的樹幹上,湊到她耳邊冷冷道“你還想往哪裏逃?”
那分明就是江淵的聲音!
陶園突然驚醒了過來,外麵居然是日上三竿了,好家夥她從頭天傍晚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陶園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腔子,竟是夢到了江淵?
她估計是被江淵嚇得夠嗆。
外麵隱隱傳來如蘭姐和孩子們的對話聲,還有陶米換藥矯情的哼哼聲。
王如蘭自己拖著傷病過來幫陶園做事兒,畢竟陶園和陶米的手都不能用了。
陶園心頭微微升騰起一抹暖意,不管麵對怎樣的狂風巨浪,這個家給了她最溫馨的去處。
她下了地,走出了暖閣和外麵的幾個人打了招呼,如蘭姐幫她洗了臉。
一家子正熱鬧的吃飯,外麵卻傳來一陣沉悶的敲門聲,王如蘭忙走了出去開門,登時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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