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愛的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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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閔婕勾了紅唇,朝門外看了眼,“走吧,外麵去。”
她倒不是怕他,也不是在大家麵前難為情。
就是單純地覺得,他們也許真的可以心平氣和的聊一聊了。
看著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門口,秦瀾幽幽來一句“為什麽分手總在下雨天……”
其餘幾人拆著禮物,紛紛驚歎。
蕭瀟“嗬!端硯,徽墨,諸葛筆,澄心堂紙……大手筆啊!”
蘇明淳“石楠根星期鬥,一套七支,泰迪限量版,世界獨一套,還行吧。”
秦瀾把玩著翠綠欲滴的翡翠,一聲歎息“早這麽懂事,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張光亮“閔婕有分寸……倒是這禮物,確實貴重了些。”
曾馨“你以為送禮送的是什麽?不是圖利就是圖個心安,前者我們給不了,後者就當是我們仁慈吧。”
總之,收著就是了。
眾人心情複雜地望向門外雨幕,隻覺今日的雨聲,似乎也憑添了些許憂愁。
夜雨瀟瀟,秋風瑟瑟。
院子裏,容顏絕佳的男女撐傘漫步。
彼此都異常的沉默。
往往有許多話想說的時候,最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轉了大半圈,裴祈終是先開口。
他看著她,語氣散漫“蘇閔婕,你又贏了。”
“是麽?”蘇閔婕牽起唇角。
裴祈也跟著笑了笑,笑容裏透著一股寒氣。
“先是拿專利來試探我,讓我看清自己的渣男屬性,再是和梁叔叔一起給我挖坑,想”
置我於萬劫不複……”
回頭想來,每一步,她都精準踩在點上。
裴祈閉了閉眼,壓著胸腔內的情緒湧動。
向來,他都是坐在王座上的人,如棋子般使盡天下人,卻一次次的栽在蘇閔婕手裏。
不是沒有防備,而是以為她對他毫無傷害性。
畢竟,她從不掩飾對他的愛意濃濃。
是他太自信。
又或者是他真的太渣,仗著蘇閔婕愛她,潛意識裏就可以將她低估。
結果就是,這個曾經瘋狂愛過他的女人,如此不動聲色的,就將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和他的情緒,玩弄在指間。
如此一來,他當初所經曆過的那段痛苦到刻骨銘心的自我掙紮,就顯得可笑和荒謬了。
裴祈微微側臉,隱在昏暗光線中的唇沿浮出一抹慘笑。
蘇閔婕抱著雙手,靜了好一會兒,抬起漂亮的桃花眼,靜靜看著男人的眼睛,看著他眼裏的灰敗與掙紮。
“裴祈,我說過,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要毀了你。沒有人要置你於萬劫不複,所有的選擇,都是你自己做的,不是嗎?”
就算當初隻是聯姻,他也可以選擇善待她,善待蘇家,做到表麵上的溫柔體貼。
離婚時,他可以選擇體麵解決。
離婚後,他可以選擇做朋友,或是相忘於江湖。
她拿專利試探他時,他可以堅持自我,可以趁機挽回她,可他選擇了退縮。
她給他挖坑,把機會給梁靜……他明明有許多的選擇,可他選擇了在權衡中找到一條利益最大化的路。
“裴祈,你知道這世上最難測的是什麽嗎?”
裴祈眼眸深深地望她,苦笑“是人心。”
“對。”蘇閔婕笑容很淺,像一片輕柔的浮雲,“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一處黑暗,有時,可能連自己都察覺不到。”
“成為朋友或是夫妻的前提,是彼此都相信,自己能將這黑暗的一麵隱藏一輩子。”
“而那些中途翻臉的,就是因為其中一方不小心暴露了。”
裴祈低一下頭,聲線輕顫“我們則不同,我一直在暴露自己而不自知,對嗎?”
一直是她苦苦在撐,撐到她也快暴露了,便理智地選擇分道揚鑣。
可他還是不自知啊!
他蠢到去糾纏,去招惹,像個跳梁小醜。
可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裴祈語聲無力“蘇閔婕,無論如何,我是愛你的……”
蘇閔婕緩步上了瞭望台,撐著欄杆看向遠數無盡的雨幕,語聲飄浮在空氣中,浸著淡淡涼意。
“是呀,你是愛我的……所以,你舍得將我推給別的男人。所以,你願意為了我娶別的女人……”
愛的像個笑話。
裴祈心中一震,一絲細微的疼痛和恐懼從心髒裏麵鑽了出來。
他扔了傘,慌亂地從身後圈住蘇閔婕,胸膛貼著她後背,像情人般纏綿地貼著她耳朵說話。
“你將我身體裏的卑劣全拽了出來,是想說明什麽呢?說明我自不量力,根本就配不上你?”
“那你呢,蘇閔婕?”
“網上有人評論,說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下嫁於我,是仙女下凡救我於危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動用你的仙女棒,揮一揮就可以免去我所有的苦難?”
“為什麽要一次次的用無關緊要的道具來測試我?”
“蘇閔婕,你……”
溫熱的氣息一陣陣的噴薄在蘇閔婕耳後,引得她止不住的輕顫。
男人嗓音微微哽咽,頓了頓,輕輕吻著她的後頸,溫柔的致命。
“你就真的愛我嗎?明知我不得不選錦繡前程時,卻要扮演成灰姑娘來測試我有沒有眼光……是,我是一直在規訓你!”
“那你呢?”
“你就沒把我當成是一種過家家的高級玩具嗎?”
“蘇閔婕……我們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像尋常男女一樣,好好相愛……”
男人輕喃著,聲音越來越低,從女人脖頸一路細碎地吻至她圓潤的耳垂。
“蘇閔婕!”
“老婆……”
“裴太太……”
“蘇蘇……”
他換著稱呼,一遍遍地喊她。
舌頭卷著她耳垂在齒間反複噬齧,倉皇的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
因為太害怕,下意識想把責任推給對方,又清醒地認知到沒有用,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這一刻,驕傲到骨子裏的裴祈,終於將自己身上的刺一根根拔除,看到了包裹在最裏麵的那個渴望愛又害怕愛的自己。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母親。
害怕承受不住思念的苦,這些年來,他有刻意去遺忘。
可刻在命運裏的東西,又怎是能遺忘的。
隻不過是在心裏費盡辛苦地築建了一座牢,將它們封存而已。
當牢門坍塌,那些記憶反而清晰的像是本書剛開封的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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