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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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場戲,是女主角傷心後遠走他鄉,男主角千裏迢迢追來,就見女主角在院子裏練字……
演員都不會用毛筆,試了幾次,細節都不對。
關禹便親自示範。
a城的陽光一直很好,輕輕淡淡,慵懶又舒適,凝在男人執筆的白皙指尖,在泛泛不平的宣紙上投下橘色光圈,先於歲月讓紙張染了淡黃。
而書案前執筆的男人,身姿挺拔,麵容清俊,細碎的眼睛低垂,認真地看著筆下薄紙,手腕輕動,隨筆而行,轉眼一片肆意瀟灑落紙。
那樣子安寧而虔誠,在蘇閔婕看來,卻是有種不動聲色的性感。
她微微眯了眯眼,去看他寫的字。
——天賜良緣。
紙上四個大字風骨橫生,隻是內容嘛……蘇閔婕抿唇笑了笑。
關禹收筆,墨成,抬眸看她。
捕捉到她眼裏的戲謔時,了然莞爾,說道“意境似乎是不太對……我記得你書法很好,幫幫忙?”
男人溫淡的眸中,有著少見的細碎光芒,隱隱動人。
蘇閔婕也不推辭,挑了支細長狼毫,墨落紙上,是一手漂亮的小楷。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
“是梅花引。”關禹滿意地點點頭,“非常符合劇情意境,一會兒的近景就用它了。”
蘇閔婕輕挑眉頭看他,“我的字可是很貴的,關導確定要用?”
關禹笑眯眯地望她一瞬,先是招呼演員開始走位,然後慢步來到蘇閔婕身邊,與她並肩,微微側頭過來低語。
“我知道很貴,所以我打算用一生來償還,可以嗎?”
嗬!再沉穩的男人,騷起來也是可以令人起雞皮疙瘩的。
蘇閔婕偏生不吃這一套。
這種事,她向來務實,幹脆道“一生就算了,我咖啡緣那個項目,要去基地拍個短片,不如就請關導來吧。”
關禹眉眼一彎,爽快應下。
咖啡基地落成,短片早就該拍了。
可夏微他們做了很多次方案,遞了許多導演的資料來,蘇閔婕都沒覺得有合適的。
沒想到會在異國他鄉遇到關禹。
以他的能力和審美,她完全相信他能領會她想要的感覺。
冥冥之中,仿佛當真是上天注定。
此時的蘇閔婕,並不知道,遠在雅市的裴祈,正在經曆一場天翻地覆的劫……
有了懷疑,要知道真相並不難。
他第二天就去男子監獄探望了傅雅的哥哥。
吃喝嫖賭樣樣來的爛人一個,要撬開他的嘴太容易了。
傅雅的哥哥說“我妹妹生的漂亮,從小就聰明,而且是個狠人……所有主意都是她出的。”
從男人混亂的語言中,裴祈漸漸理出一條清晰又齷齪的故事來。
簡單來說,當年在南泉村,傅雅對他一見鍾情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這個人的長相氣質等外在,更多的是因為他富家公子的身份。
傅雅知道自己患有心髒病,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治療,隨時可能會死掉。
家境貧寒,父親又重男輕女,不可能為了她傾家蕩產。
所以,她必須得為自己拚一條路出來。
於是,她找到父兄商量,製造了那場意外……
要五百萬也是她的主意,因為聽說裴氏快倒閉了,再不要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後來聽說裴氏又活了,傅雅隨之改變主意,打算讓裴祈成為他們家一輩子的提款機。
於是,有了那場攔車的重逢戲碼。
如果不是從中冒出個蘇閔婕,傅雅還真可能成功。
如果沒有蘇閔婕……也許和傅雅的孽緣就止於那五百萬了。
當真是成也蘇閔婕,敗也蘇閔婕。
都是孽緣。
一想到那場意外居然是傅雅一家製造,裴祈眼睛裏迸裂出火一般淩厲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玻璃,將裏麵賊眉鼠眼的男人千刀萬剮!
“到底是誰把我從倒塌的危房中救出來的?”
傅雅哥哥被那樣凶狠的目光嚇得瑟縮,“當,當然是我妹妹……”
“說實話。”裴祈語聲冰寒,“有一句假話,我保證會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眼珠子賊溜溜地轉著,“如果我說了,你當真會幫我充一百萬生活費?”
裴祈麵無表情“五十萬。”
男人急了“剛剛不是說好一百萬的嗎?”
“三十萬。”
“你……”
“二十萬。”
“好好好,我說我說……”
男人舔著嘴唇,眼球朝上翻著,回憶道“那間危房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但沒垮的話,得到的補貼金就沒垮掉的多。我和我爹一合計,就東拆拆西敲敲,打算把它弄垮,正好我妹妹有了這個主意,就利用上了。”
“那房子已經被我們弄的不行了,隻一兩根立柱支撐著,我們在那柱子上綁了繩子,等我妹妹把你引到危房去了後,一拉繩子,房子就倒了。”
裴祈聽得遍體生寒,“你們就不怕連傅雅一塊兒砸死在裏麵?”
“肯定都想過的,砸死了有撫慰金,砸傷了國家治,說不定可以連她心髒病一塊兒免費治了……”
在裴祈能殺死人的目光注視下,男人縮了縮脖子,嘀咕道“又不是我說的,這些都是我妹妹的計劃……要不說她是個狠人呢。”
總之,怎麽算都不會虧。
裴祈強壓著怒火,“繼續!”
男人又舔了下幹到脫皮的嘴唇,“當然,之前都是踩過點的,看到你和我妹到大衣櫃前,我們才會拉,這樣,有櫃子擋一下,砸死的機率會很低。”
“但是……但是我們沒想到土牆會堵得那樣嚴實,當時救援隊已經基本上撤走,然後我妹又說不能救得太快,所以我們就沒聲張,隻附近聽到的一些村民過來幫忙……”
裴祈回想著當時的黑暗與窒息,隻覺得有把火直接燒到了他肺管子裏,燒得他近乎成魔,恨不能穿過玻璃窗,掐死這些該死的混蛋!
不急,來日方長。
他深深呼吸,垂下眼眸,手指在冰冷的窗台上無意識地輕敲。
“後來呢?”
“後來……”男人膽怯地看他一眼,“當晚暴雨,後山隨時有塌方的危險,我們就先撤了。第二天來時,才知道你們已經被救走。”
“誰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