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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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我不知道……那屋子裏隻有你和我妹妹,那肯定是我妹妹唄!”
裴祈冷目掃來。
男人咽了咽喉嚨,“但我聽說,當時被救的還有個女人……準確來說,救你們的好像就是那個女人的家人。”
裴祈呼吸一窒,突然爆發出劇烈的咳嗽聲,那樣用力,咳得目眥欲裂,仿佛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
裏麵的男人伸長脖子張望,“你沒事吧?”
裴祈擺著手,緩了好一會兒後,凜然而立,眉眼暗沉如夜,深不見底。
他身材本就修長挺拔,此刻站在那裏,仿佛黃泉羅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心驚膽顫。
傅雅哥哥心裏狠狠一瑟,暗叫不妙。
可裴祈什麽都沒說,他轉身出了探視區。
這日,元真推開辦公室門,見到裴祈的瞬間,向來處亂不驚的他,心跳也不由的漏了半拍。
隻因裴祈麵相太過陰寒,像是來自極寒之地的鬼氣。
元真接觸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一般帶有這種麵相的人,要麽是過度悲傷絕望,要麽就是心裏怒火無處噴發,從而傷及了肺腑。
裴祈名聲在外,冷傲絕世,能引起他情緒濃烈的,怕也就是小七了。
“什麽事?”
元真語氣算不得好,眉眼冷淡的坐到辦公椅上,低頭看桌上的報告,不是很想搭理的意思。
裴祈背對著他,聲音裏帶著寒光,“那年在南泉村,真相究竟是什麽?”
元真愣了愣,挑眉“現在才來說真相,還重要嗎?”
“很重要,請你告訴我。”絕傲如裴祈,語氣裏竟帶著絲卑微請求。
元真將報告一放,不明原因地冷笑了聲。
“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麽,隻知道我們找到小七時,她抱著你躺在泥水裏已經沒了知覺……她的一雙手……”
元真聲息隱隱顫抖,“十指指甲基本上沒了,血肉模糊……是她靠著雙手刨出一條通道,救了你們……”
十指連心啊!
每每想起那個場景,他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裴祈身形一頓,竟虛晃了下,像是站不穩。
“這些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要當他是個傻子一樣瞞著他?
怪不得剛結婚時,蘇閔婕特別愛戴手套……不,應該說時時刻刻都戴著,各種款式,搭配得體,倒也不顯奇怪。
她說她是個手套控,他隻當沒聽到。
她是什麽,愛什麽,和他有關係嗎?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不戴手套的,他也沒關注……去年?前年?
裴祈想的頭痛欲裂。
元真聲音也帶了寒氣,“小七在雨水裏泡了一夜,得了很嚴重的肺炎,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暗中幫著裴氏周旋……為了你,她不惜和我們所有人絕裂。”
“可你都做了些什麽?你戒備她,忽視她,為難她……告訴你又怎麽樣?你會信嗎?”
小七不說,是時機不對,更是想嗬護裴祈的驕傲,不想折斷他的鋒芒,那怕這些鋒芒傷得最深的人是她。
他們不說,何嚐不是為了小七的驕傲。
“裴祈,有時,我真的恨你!”
算了。
不說了。
方雯老說裴祈就是小七的一個劫。
幸好,這劫總算是渡完了。
元真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你走吧,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離小七遠一點,別再去招惹她。起碼在我看來,她和誰在一起都比和你在一起強。”
裴祈麵無血色,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外。
他那麽恨,那麽怒,要是從前,必定是要報複,必定不會瞻前顧後。
可這一刻,他竟不知道該報複誰。
報複傅家的可恨,還是報複自己的愚蠢?
又或者是蘇閔婕的不說?
裴祈給自己放了長假,給凱麗他們都放了假,一個人關在公寓裏,在強行的自我調解中反複掙紮,痛苦不可終日。
陸渟驍找到他時,他已經醉得不認識人,像個瘋子一樣的喊。
“我多想殺了他們!”
“不!這種死法不解氣,我要將他們一個個埋在土堆下,讓他們也嚐嚐絕望到死的滋味兒!”
“不行!還是太便宜他們了!我要斷了他們手腳,讓他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地過一輩子!”
他死死掐住自己脖子,大張著嘴,像是在哭,卻沒有眼淚。
“他們怎麽敢這樣對我?他們怎麽敢啊!
“我沒辦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所有驕傲都碎在了骨血裏,為什麽痛不欲生的人反而是他?
裴祈想不通,越想腦海裏血色越濃。
陸渟驍沒辦法了,找人來給他打了針安定,思慮再三,撥了蘇閔婕的電話。
結果,電話關機。
陸渟驍想了想,又在微信上問季安安,“知道蘇閔婕在哪裏嗎?”
季安安反手就甩了幾張照片給他。
照片裏的背景像是在國外,男俊女美,氣質都很獨特,乍一看,像是某部電影的海報。
陸渟驍辯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男人似乎是個導演,在裴祈心血來潮去拍真人秀時,他見過一次。
他們在一起了?
再看其中一張照片裏,蘇閔婕捧著一杯飲料,笑得格外開懷。
在陸渟驍印象中,蘇閔婕是個情緒管理高手,在外人麵前,幾乎不會有大起大落的情緒。
可她這樣,像極了陷入熱戀期的小女孩兒。
陸渟驍再看即便在沉睡中,也眉頭緊皺的裴祈,忍不住歎息。
是誰說,在感情中付出最多的人往往最痛苦。
要他看,應該是後知後覺的那個最痛苦才對。
蘇閔婕還確實是玩的挺開心。
她也沒想到,與關禹之間的相處,會出乎意料的合拍。
他的性格像水,能包容一切。
蘇閔婕有時簡直懷疑他身體裏是不是安置著什麽感應器,能精準地感應到別人的情緒,從而給出最恰當的反應。
比如,她想事情時,他絕不多聒噪一句,要麽靜立成畫,要麽用手機看劇本。
每到景點時,他也可以健談到根本停不下來。
從景點的建築理念,背後故事,都能講得頭頭是道,滿麵生輝。
蘇閔婕聽得津津有味,“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我記得你留學時並不在a城吧?”
關禹笑,“其實我知道的這一星半點,都是來之前做的功課。”
就算是這樣,蘇閔婕也服氣。
他本長得清俊,平時收斂著並不覺得,完全放開以後,不自覺的就有些舊時公子的味道,帶著點兒文人的儒雅和灑脫,是很容易讓女人深陷的那一類。
當然,他也有幼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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